“他说我在逃避?真是可笑,我逃避什么?”我气急败坏地跟着安言回到他办公室:“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是我在逃避还是他不敢面对!”
“你别急啊,坐下来,”安言拿着水杯在我面前坐下,看着在屋里来回走动的我:“过来喝杯水,稍安勿躁。”
“他不知道在美国受了什么刺激,跑到这边来胡言乱语。”我丝毫没有在意安言的话,“我跟他有什么难忘的过去啊?他和夏宛若才有吧,八成又被她甩了,跑回来找我这个备胎。”
“是,备胎。坐下来喝口水吧,说了这么多口不干吗?”安言倒是满脸轻松,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不过话说回来,可不是跟他没有关系,难怪这么轻松。刚才的气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还笑我,我很好笑吗?”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这样的事情他在医院里工作肯定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看见我这样一定觉得好笑极了:“很好笑吗?不过你又不是我,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丁宁这个疯子,夏宛若走了就知道来找我,还说些恶心的话。现在只要一想起曾经跟他……就,就心情很差。”
“会心情差才正常啊。”安言看我没有坐下喝水的意思,就站了起来:“很多病人就像你以前一样,分不清喜怒哀乐,也经常有时空交错的错觉。你现在能分清情绪,也是适当的发泄,是件好事啊。”
“哼,”我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你是专门来帮我的,没想到就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可能。”安言收敛起刚才不正经的样子,“我就是担心你才下楼的啊,约好的时间都过了你还没来。所以下去看看,没想到你真的遇见麻烦了。”
“而且麻烦还不小。”我附和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丁宁这个样子,看来是不会轻易放弃了,我要怎么办呢?
“我可以帮你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安言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过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躺着个浑水呢?我看还是算了吧,被丁宁知道了这里,看来我不能常来了。”
“可是……”安言若有所思地转身面向窗外:“我怎么感觉早就已经在你的浑水里了?当初听见父亲提起你,就很想帮助那个从他口中听说的无助的女孩,只可惜连父亲都跟你断了联系,我就更不可能认识你了。而现在,你就站在我身边,我没有理由不管你。”
“说不定,接近我这样的女人,是件危险的事情。”
我想起了关唯,如果他身边的人不是我,他爱的人不是我。现在说不定过着幸福的日子,拥有美满的爱情。
看着安言,我突然担心起来。害怕他会像关唯一样,想想丁宁、关唯、仇小濒,个个都过得不好。他这样一个出生优越,热爱生活的人,如果因为我而有什么不测,因为我而打乱了他原本生活的脚步,怎么行。
“是吗?你是个危险的女人?”安言定睛看了看我,用手指着门外:“你出去看看,走走,这里有多少人会比你安全,如果我怕危险,那怎么会待在这里。”
“这不一样,你是医生,为病人看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不也是我的病人吗?”安言反问。
“可我……”这个人,我要怎么跟他说:“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已经好了。”
“很多病人好了,只是表像,实际上没有根治。你就属于这种,不然我父亲当初也不会同意你出院。就是因为你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但是心结没有打开。”
“对,我没有打开。”我言词间变得严厉起来:“那请问安医生,你能打开吗?能吗?”
“照理来说,对你最有效的人就是关唯。但是莫凌,他已经死了,只是你无论如何也要接受的事实,并且忘掉你心里的犯罪感。谁能治好你不知道,但我作为一个医生,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把你治好!”
“你看看外面,”我也变得激动起来:“外面有多少比我严重得多的人,你怎么不去管他们。难道每个人都能痊愈吗?这里住的都是心里受伤的人,不是随便动个手术就能好的。你为什么不去管那些连爹妈都不认识的人,要来管我。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医生!”
“对!”安言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盛气凌人的站到我面前,让我无所遁形,连眼神都没有逃开的力量:“我就是这样的人,非要把你治好不可!”
安言的样子突然让我有些陌生,突然间屋里变得安静下来,我没有再焦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脑袋空空的。现在的我早就没有了主意,不管有没有人来帮我,都是一样。安静的日子真是短暂,现在的我早已经没有力气独自再面对这些事情了。
可是安言,他好像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治好我对他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还是他这一生还没有遇见不能治愈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