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的人熙熙攘攘,我领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离安检不远的地方:“该来的都来了啊。”我轻描淡写的说。
“真的不要我陪你?”京京眼里泛着细小的泪花,微蹙眉头。或许她心里也有些不舍,这么多年跟我一起面对了很多事情,现在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不要,我一个人就好。别担心。”
两年过去了,或许在很多忙碌人眼里,时间骨感得让人抓不住。但我却从一个“疯子”变成了正常人,在这些日子里,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感激谁,因为他们都那么可爱,包括秦文。
“你要记住,这里有我在等你。”安言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放在我手里,日期是一个月后:“我们还是在机场见吧,就在这上面的日子。”
我想,或许他心里也没了把握。与其等我的答案,倒不如直接跳过过程,接受结果要来得跟爽快一点。
成都小雨,我没让爸妈来接我,进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了老妈炒菜的香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家的味道?
“不是让你去买东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忘带钱了吧?”厨房里传来老妈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把我当成老爸了。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走到厨房门口,她还在一如既往忙碌着。
“妈--”我轻轻叫她。
她转过身,先是惊了一下,然后迅速关掉火。动作很迅速,一点也没有因为受惊而手忙脚乱,看来电视上演的那些看见久违的儿女就手忙脚乱的锅碗瓢盆乱摔一通,都是夸张的效果。
“小祖宗,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老妈拽着我到客厅,“我可没做你的饭啊!”
“那我们去外面吃吧,叫上老爸。我请客。”
“好,好。”老妈兴奋地冲进屋里,估计是给老爸打电话了。
家里依旧如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老妈窜出了几缕白发,但精神依旧很饱满。我常想,还好从小是个听话的孩子,一个人在外他们嘘寒问暖是少不了,但我说什么他们都相信。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还进过神经科,我想象不到他们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啊?”老爸将我爱吃的菜朝我面前挪了挪。
“一个月。”
“这么久啊?”老妈很惊讶:“凌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这不过年过节的,回来就已经很奇怪了,还要待一个月?不会被开除了吧?”
我这个老妈,说话倒是挺直接。
“是啊,我不干了。”我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使劲咬着。
“这丫头不对,肯定出什么事了。”老妈用筷子尖一个劲的指我,然后用她那仿佛自信能看穿一切的表情跟老爸呼唤了无数次眼神,然后两人同时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放心吧,是我自己不想干了,正好回来看看你们。别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真没别的事?”老爸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啊。”我冲他摇了摇头。安言的事情,还是过几天再跟他们说吧,别一下子给太多刺激。
“没有就好啊。”两老终于放心了。
“我说凌凌啊,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你关阿姨和关叔叔吧,前两天遇见他们,还问你。说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对象。”老爸在回来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跟我唠叨。
“恩。”
我轻轻应了一声。两年来,我没有给关唯的父母去过一通电话,有一次,鼓起勇气拨通号码,是用路边公用电话打的。电话那头传来关阿姨的声音,我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嘴里什么话也说不出,赶紧挂了电话。
“我过几天就去。”
想了想,去看看他们,也是应该的事情,倘若是京京回家了,一定也会去的。
夜里,躺在从小到大的床上,我拿出从前的旧照片,细细翻看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下意识的拿出一些记忆,在和过去说再见。照片里几乎每个时期都有关唯的影子,各种情况,各种记忆。他似乎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露出适当的笑容,现在看来,很多时候他的笑容里会有些隐隐的悲伤。
其实不用说什么和过去说再见这样的废话,不管发生过什么,都是生命里不可磨灭的记忆,人就是有记忆,才与众不同。
我还记得,这是安老人家在给我治病的时候说的话。他老人家或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会和这个女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在或许,他早就看穿了一切。如果能早些认识他,在青涩的学生时代,混沌不清的爱情时期能够认识他,或许能带我走出一些困境,可能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下床,轻轻走到衣柜前,家里的衣服多数都是很久以前的了,我轻轻打开门。里面整齐地挂着很多高中时期的连衣裙。我拿出了一条剪裁简单的纯白色棉布裙子,笑了笑,方才照片上我就穿着这条裙子站在关唯的身边,那是七年前的一次郊游。七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
我将它挂在床边,明天就穿它吧。去看你,应该穿成这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