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凌。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袁庭逛了一天的街,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顺着我的眼光看了过去。
路边的橱窗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看见他的一刹那,脚步就再也挪动不了了。
“莫凌,莫凌。”袁庭在一边用手臂碰了碰我。
“啊,没,没什么。”我这才回过神来:“袁庭,你先回去吧。我……刚想起有事,要去找雨凝姐。”
“啊?有事也不早说啊,我还想再逛会儿呢。”袁庭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下回,下回我再陪你。”我边说边朝街对面的橱窗看了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中的星星点点衬托起夜色下的人们。看着袁庭满脸抱怨的离开,我忧心忡忡地朝街对面看了看。
丁宁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任然能让我一眼就找到他。难道就只有他一人吗?那夏宛若呢?
这是一个安静的酒吧,布置的简单却精致,轻音乐飘满了整间屋子,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城市里孤独的人们,各自品着自己的故事。丁宁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个人喝着闷酒。
我慢慢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就这么站着。丁宁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依旧坐在位子上,留给我一个看似落寞的背影,与酒吧的气氛配合地恰到好处。
我有些不忍打扰他,突然感觉能这么看着就够了,像是一幅图画。昏暗的灯光将丁宁笼罩在窗边,窗外隐隐约约映衬出他的身影,从倒影里我依稀能看见他低着头,手指拨弄着面前的酒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呵。”我不由自主牵动着嘴角苦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如果是夏宛若呢?她会怎么做?
是工作的事情,还是跟夏宛若有关?我想着想着,走到了丁宁对面,看着他慢慢坐到了他的面前。他并没有抬头,依然看着手里的酒杯。
“你来啦?”
“嗯。”
我平静地回答着他平淡的提问。
真是个精致的男人,连难过的时候都跟别人不一样。没有凌乱的头发,也没有满脸的胡渣,更没有衣冠不整。他还是跟平常一样,干干净净文质彬彬,一点看不出落魄的样子。
但是心情不好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我坐在对面看着他,仿佛也受到了些影响,整个人都难过了起来,莫名的。我突然有些庆幸,让我看见这样的他,哪怕不说一句话,仅仅只是看看。
“宛若,真没想到你还能来。”丁宁没有抬眼看我,只是一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干,然后又低下头,懒懒地说道。
我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顿时感到失落,原来是把我认成夏宛若了。难怪都不抬眼看我,难道他这么有信心,夏宛若会来这里找他吗?
“丁宁,你看看,我不是宛若,我是莫凌啊。”
我伸手握住丁宁,他这才抬头,我看见自己的身影在他的瞳孔里渐渐清晰了起来。丁宁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想要握住我的手收了回去。
“莫凌,怎……怎么是你啊?”
“我……”该怎么说呢,丁宁看清了我,可我却看不清自己了。他一定很失望吧,来的不是夏宛若而是我。可我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呢,这个男人,不管他做什么说来都与我无关,我又何必为他感伤。
“哦,我明白了。”丁宁看我欲言又止,直起身子勉强挤出了一丝笑:“一定是宛若让你来的吧。”
“啊,是……是啊。她打给我,你看,也巧了,我刚好就在这附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我说完就后悔了,干嘛非要顺着他的话说呢。
丁宁望向窗外,街上行人匆匆,他犹豫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安慰。
“丁宁,你跟宛若……怎么了?”
我见他稍有好转,脑子也还算清醒,看来只是微醉,便想问清楚原因,像今晚这样的他,让我感觉很陌生。
“哦,没……没什么。我们很好。”丁宁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怎么看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那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哦,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丁宁随口回答我,看我一脸怀疑的样子,有赶紧补充:“你还是个孩子,不明白的。”
“那宛若呢?怎么没来陪你?”既然不是夫妻吵架,老公一人在外面难过,夏宛若怎么不见人,他俩平时不总是相亲相爱的吗。
“宛若啊,她……她有事,很忙。”丁宁帮夏宛若解释:“你看,她不是把你叫过来了吗。”
“哦,哦,对啊。她真是有心,看来宛若还是很关心你的。”我连忙点点头,尽量不让丁宁看出来我在撒谎。
“莫凌,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丁宁有些醉意,但依旧很绅士,跟我说起话来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忧郁,笑容满面的样子。
“你……这样不能开车。还是我送你吧。”
“那怎么行,”丁宁边说边起身拿起身边的外套:“我今天没开车,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车上,丁宁坐在我身边,顺手将车窗打开。夏末的风吹来微感凉意,夹杂着丁宁身上未去的酒气,拂过我的脸,让人有些上瘾。
今天的丁宁很安静,不会像平时那样怕我尴尬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看向窗外。
他在想什么?一定跟夏宛若有关吧,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跟丁宁去吃饭时,他站在餐厅外的表情,他一定跟那天一样,希望身边的人不是莫凌,而是夏宛若吧。
我苦笑了一下,身边的这个男人,此时看起来神秘得让人感觉异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