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跌宕不定天子逝
晚间太子于清竹殿用膳,提起此事,沈嬅轻言:“殿下莫须为此事愁心,妾身已使婢子彻查此事。”太子轻叹,道:“定要彻查。”复道:“父皇身子骨减弱,废太子蠢蠢欲动,近日朝中事多,陪你的时间也少了,让你受委屈了。”沈嬅浅笑,道:“无碍,这点小委屈妾身还是担得住的,殿下多顾念着自个身体便好。”膳毕,太子便匆匆离去,待婢子收拾完桌椅,赵嬷嬷试探着问道:“此事,良娣心中可有人选?”沈嬅垂眸,玉指滑过桌面,顿了顿,道:“嬷嬷心里有数,承徽夏氏亦或者是良媛慕氏。”
“良娣可有何打算?”
“罢,空有猜想无证据,待颦儿回来吧。”
赵嬷嬷不再言语,静立于一旁。
次日午后,颦儿方回道:“据宫人所述,此言先于长巷清扫宫人处传出,而夏承徽,前些日子使其婢子到过长巷,奴婢想应是夏承徽所传吧。”沈嬅垂眸,道:“请夏承徽来清竹殿小坐。”婢子领言,前往夏承徽处回话,约莫几刻钟,夏承徽至。于正殿,不见沈嬅,心下正疑,生于宫婢,无家族傍身,无过多生存之道,自是处处担惊受怕。一炷香后,内殿传出动静,沈嬅缓缓步入正殿,于中而坐。夏氏起身,行半蹲之礼,道:“妾给良娣请安。”沈氏并未及时叫起,沉声道:“近日传言承徽也必知道了吧。”夏氏敛眉,轻言:“妾知。”沈嬅浅笑:“哦?那夏姐姐有何指教?”夏氏大惊,颤声道:“妾不敢。”沈嬅不再言语,任其半蹲于殿内。稍顿片刻,方启唇:“承徽也在宫内数年了,有些事也是知道的,那些个谗言变交由承徽处理。至于和昌,她只能在本宫膝下由本宫抚育。”顿了顿,复言:“颦儿送客。”
四月份,宫内传出消息,千彻帝心疾犯,由太子监国。数日后,黎王起兵,以护驾为名攻入京都。抚远将军自请率兵平叛,太子允。月末,黎王一众攻入宫城,抚远将军率兵,二者抗于宫门,黎王自打废太子后便存谋逆之心,集将士于封地日日训练,不可小觑。眼看着抚远将军物理抵抗,自宫门外涌出一批精兵,自称皇帝亲护,二力合力将黎王部下擒下,并将黎王压至乾清宫。入殿,只见太子坐于旁,此外再无他人。黎王本是皇后嫡子,因贵妃挑拨,皇后一族没落,而自己也被遣至封地,永世不得回京。兄弟相见却在剑锋利芒下,太子轻叹:“皇兄又何苦?”黎王多年寒沙侵袭,早已不复当年玉树临风之态,听言嗤笑:“自古成者王,败者寇,臣认命。”太子不再闻言,厉声道:“你我本同根,何必针锋相对,既是皇兄愿认命,那便去宗人府吧,至于皇兄家眷,便去那边疆风沙之地为皇兄赎罪。”黎王大笑走出,侍卫见此压至宗人府。抚远将军问道:“那些叛贼,太子欲如何处置?”太子思索,道:“首将斩首示众,士兵便发配边疆吧。”抚远将军领命离去。
动静过大致使阖宫惊动,宸贵妃匆匆赶来乾清宫,见太子独自坐在椅中,神色默然。贵妃见此,道:“怎么了,这是?”太子起身行礼:“黎王叛乱,现已牵制。”贵妃蹙眉:“皇儿如何处理?”太子眸中闪过一丝忧色,轻叹:“关押宗人府,永生圈禁。”贵妃不语,稍顿,复言:“罢了,留黎儿在吧。本宫去看看你父皇。”
东宫众女亦是担忧,齐聚清竹殿,坐立不安。太子妃不在,沈良娣便是东宫做主的,一时间清竹殿嘈嘈杂杂,傅氏因着玥然郡主尚小,只得将其带至清竹殿,云氏见女,欲前亲近,不料傅氏早有防备,哂笑道:“玥然这孩子怕生,承徽坐着罢。”云氏无奈转向沈嬅,见其并未注意到此事,作罢。许久,东宫迎来一人,待其入,才知是将军魏氏,沈嬅垂眸,道:“宫内可有太子消息?”魏青轩恭敬回道:“太子殿下无事,黎王已被擒。”沈嬅方松气,抬眸望向魏氏,道:“魏将军辛苦了,颦儿为将军上茶。”魏氏心中涩,呆立片刻,轻言:“不了,太子命微臣请沈良娣去乾清宫。”沈嬅不再多言,使众女各自散去,备下轿辇便起身,魏青轩嗤笑:“良娣果真娇弱,几步路也乘轿辇。”罢,大步离去,沈嬅忙命婢子跟上。
至乾清宫,宫门已是守着福公公,一见沈嬅忙道:“太子请良娣直接入内。”沈嬅颔首,径直入殿中。见一人立于窗前,屈膝行礼:“臣妾给殿下请安。”太子回神,转身吩咐起身。问道:“魏将军呢?怎的没见进来?”沈嬅心中微顿,笑道:“将军念叨着有事,便先走了。”太子不再多问,道:“既是来了,随本宫去看看父皇。”罢,携沈嬅至内殿,看着贵妃陈氏于旁伺候,沈嬅颇多感慨。礼罢,千彻帝看向沈嬅,缓缓道:“初见良娣时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贵妃闻言抬眸,亦道:“嬅儿随国公去江南前见过一面,还是个小妮子,晚宴上差点没认出来。”太子轻笑:“可惜儿臣没见过良娣幼时之样。”千彻帝轻叹:“可惜朕没多少时间了,要不还能抱抱良娣的孩子。”话音刚落,贵妃便已落泪,沈嬅不忍,道:“父皇莫说胡话。”千彻帝看向其,摆手道:“女人家哭哭啼啼的,良娣与你母妃先出去吧。”沈嬅知其有话说,便搀着贵妃出了内殿。待二人走,千彻帝方低言:“朕走后,皇儿定要做个贤君,萧家的江山不可失。还有嬅儿那孩子,好生待着,终是朕对不住她祖父。”太子均点头,低喃:“儿臣明白。”千彻帝点头,复言:“至于黎儿,留他一条命吧,他终是你的手足。”太子均应允。帝双眼望向帷帐,轻言:“朕放心…”还未说完,便已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