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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谈话

穿过一道道门禁,楚红来到船舰底部的武器防御系统核心区域。这里四周散落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但她并没有掉以轻心,拿出一个银白色构件,推动按钮,一道紫光射出。

光线缓缓的扫过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肉眼看来均匀分布的灰尘中,显现出一些错综复杂的浅浅轨迹和深浅不一的脚印。

“爬虫真多!”楚红皱着眉嘟囔道,又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这些脚印。

“这是一年前的。”她移开目光,看向另一边“也不是这个。。”

她神色突然一变,在一处脚印前端详片刻,又抬头在心中算了算,说道“一个月前!时间吻合!”

楚红把射灯打远,弓着腰顺着脚印慢慢的走着,直到来到一处灵源模块控制台上。

“有了!”她关掉射灯,从口袋里摸出一双手套,郑重的带上,深呼吸一口气,将控制台上的灰尘吹散,又迅速转过身去,怕灰进了眼睛。

待尘埃落地,楚红才扭过身子,纤细的手指依次在每个灵源模块上点着,有时停留的时间长些,有时则一点而过。

“哈哈,淘气的小模块,终于找到你啦!”楚红眉毛一挑,手指停留在模块前方一寸,却不再落下,摸出方才的射灯,照在上面继续看着,良久才道:“果然动了手脚!”

******

“她们变更了武器激发系统中的导向设置,做的很隐蔽。一旦启动武器防御系统,灵力炮就会先击穿我们的船舰。”楚红朝林少卿汇报道。

林少卿的目光游弋在驾驶仓上的一堆金属构件上,问道“搬运逃生子船时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当时留了心,在凌晨时候搬的,没有人发现。”钱鹏答到。

“我们的预定路线上只有血雾森林会用到船舰的防御系统,他们想在那里造成船舰失事的假象。。”林少卿沉吟道“先按兵不动,我去见见刘昕薇,楚红和陈江林,你们轮流保护他,必要的话,直接把她带到驾驶室来。”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杜日升那边有什么动静?”

“守备力量倒没有增加多少,但发动了整个巡查队在下等舱和二等舱盘查,好像在找什么人。”陈江林答到

“他在找谁坏了他的好事。”林少卿冷冷笑了笑“有头无脑的家伙,伯阳候工于心计,却找了这么个人当死士!”

“师长,只怕他们还有后手。”楚红提醒到。

“古人可窥一斑而见全豹,从杜日升就可知道伯阳候的后手。。”

******

船舰之上,暗流涌动。而这一切的导火索玄天,此刻却很惬意,他正在刘昕薇的闺阁里,舒舒服服的洗着泡泡浴,白色的泡沫里,还飘着一只。。小黄鸭。

玄天第一次有机会感受这种在贵族仕女间极为流行的沐浴方式。他在水里待得时间很长,直到身上的层层泥垢泡的松软,浑身皮肤搓的通红。

玄天走出浴缸,换上刘昕薇准备的干净衣服,整个人面貌一新。从薄帐走出时,刘昕薇已经和衣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玄天本不想打扰到她,但刘昕薇睡的很轻,察觉到又动静,马上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玄天,她感到一阵恍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甚至会怀疑站在眼前的是另一个人。

只见玄天明眸皓齿,鼻梁高挺,两条刀眉蕴含英武之气,一双眼睛沉静而不失灵动,身材虽然瘦小,却给人精干健康的感觉。

打量着他,刘昕薇忍不住想“若是再过得几年,或许他也比的上上京那些个公侯子弟了,哦,不,那些人可没这种由内而外的凛冽气质!”

“怎么,衣服不合身?”见刘昕薇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玄天忍不住问道。

“哦。。没有啦”刘昕薇思绪被打断,脸上没来由的红了几分,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浮现:“有惊无险,偶遇真龙”!

离开之日,宣武王府诸多人等前来送行,但都是逢场作戏,却有一人对刘昕薇是真心真意,那就是王府客卿,也是刘昕薇的老师——文昌运。当日文昌运风尘仆仆从妖族长老山圣堂殿赶来,告知刘昕薇此行大可放心,他已造访妖族长老亲自占卜,并得了这八字天机。

看当时见文先生的郑重模样,刘昕薇便知这八字非同小可,“有惊无险”倒还好,算的上是上卦,但“偶遇真龙”又当做何解?是要面见当今圣上?当时文先生目中含笑,刘昕薇猜测其中必有玄机,不会如此浅显,但她怎么央求,也没让文昌云开口,此刻想来,难道和这眼前少年有关?

刘昕薇也被自己这念头吓住了,“真龙”能有多种解释,或为命中注定之人,而另一种说法,则有些大逆不道了。

玄天见刘昕薇一双妙目不住的眨着,白皙的小脸上红彤彤的,煞是好看,但看上去却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忍不住问道“刘小姐,你没事吧?”

“哦~哦~”刘昕薇从椅子上坐骑,挪了挪身子“没有啦,我很好。很好的~”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尴尬,刘昕薇又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想找些话题,却一时语塞,一颗心没来由的噗噗直跳,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玄天。

玄天没多想,只是觉得刘昕薇像只局促的小猫,煞是可爱。但他觉得已经在这里待得时间够久,该离去了,于是说道“这次真是麻烦姑娘了,玄天准备先行告辞,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吧!”

刘昕薇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本能的想再留他片刻,却不知如何开口,正在这时,屋外又响起敲门声。刘昕薇有些歉然的笑着看了眼玄天,玄天立刻明白了含义,自觉转身,钻进了窗帘。

门被打开,依旧是一身笔挺军服,只是来者军容肃穆,仪表堂堂,大有不怒自威之感。

“郡主,林某人前来造访,不知方不方便。”

来者正是林少卿。

刘昕薇之前才应付完杜日升,心中对这些人厌恶情绪也延续了下来。她脸色阴沉如水的说道“有何事情但说无妨,只是不必到女子闺房吧。”

林少卿面容不改,到“权宜之计,这船舰上只怕只有郡主这闺房还可一谈。”

饶是刘昕薇脾气好,此刻也忍不下去“你怎敢说次大逆不道的话!”

“郡主,林某人受命护送您赶赴通州,还望您给予军人起码的信任!”林少卿不卑不亢回道。

刘昕薇看了看林少卿,见他虽语气冷硬,但眼神举止皆大气正直,戒心稍去,有些不情愿的让开一步。

林少卿走到内屋中央,指了指座椅,投以刘昕薇询问目光。

“林师长不必客气,随便坐吧。”

林少卿目不斜视的走到椅前坐下,深蓝色的军服勾勒出这位师长宽阔但有些清瘦的肩膀和他一丝不苟的腰线。

“我们大可开门见山,窗帘后的小友也不必躲藏了。”

刘昕薇和玄天听了此话,具是一惊!

但事已暴露,没办法再藏着掖着,玄天讪讪的从窗帘后走出。

“你怎么发现我的?”玄天问道。

“闻风听音,这是军人最起码的能力。”

话虽如此,但方才的杜日升可没有发现玄天。若人人都如林少卿般,帝国也不至只占九州之三了。

不待玄天再问,刘昕薇先开口道“你想把他怎么样?”

林少卿看了看刘昕薇,笑着说道“我虽未亲眼所见,但据我推算,你们相见还不足半日吧,怎么看起来倒熟稔的很。。”

刘昕薇不管三七二十一,拦住玄天,像只护犊子的小灵兽“别管我们什么时候认识,你想带走她可是没门!”

见她的态度如此强硬,连玄天都感到意外,忍不住说道“刘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控制仓的事是我鲁莽在先,我跟他走便是。”

林少卿始终注意着玄天,此刻见他心中坦荡,敢于担当,目中微有赞意,说道:“控制仓的灵源模块是你维护的?”

玄天不假思索,说道“是的。”

“你在哪学的阵图?”林少卿饶有兴致的问道,根据控制仓的痕迹,他推断玄天学的时间应该已经不短,虽然有些阵图刻印方面还有些粗糙,但手法也算是流畅了。

“只看过一本《太虚二十八阵图手札》,别的就再没接触了。”玄天毫不隐瞒的说道。

谁知林少卿听了面容一僵,追问道“只此一本?”

玄天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林少卿把他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却难接受这个现实,他戎马生涯近二十年,称不上算无遗策,但也罕有走眼的时候,没想到却没看透这眼前少年。

“那你关于机械模块的衔接和推演又是从何而知?其中的算学内容艰深晦涩,也是你自学的?”

玄天面露尴尬,有些歉然的说道“我险些忘了,如此说来倒不止一本《太虚二十八阵图手札》。”

林少卿听了心下稍安,等着玄天把话说下去。

玄天挠了挠头“在独立团做器械维修时,曾通读了军械库里的各种维修说明,还记下了一本《天机算学》。”

他这话说的极不自信,以为自己才疏学浅,算完算尽只读过这两本书,必会被人耻笑,想到这里,不禁怯生生的抬头看了林少卿一眼,却不想林少卿没有丝毫鄙夷,反倒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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