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号的登场让这场原本胜负已定的战争再起波澜。
方执指挥着极目号,驶入了战场。复仇舰队从两面夹击,越来越近,已容不得方执再多考虑。他亲自指挥极目号,向敌军射出特殊的武器。那是一种圆球状的炮弹,看起来就像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球,仅有一个足球般大小。
起初,极目号的队员们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武器,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也都十分怀疑,在如此紧急的关头,这种金属球能有什么用?
看着手下们一个个迷惑不解,方执并未作出解释,只是安静地看着两个圆球分别向两边的敌舰飞去。在光火刺目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战舰的影子,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两个小小的圆球。
不知不觉中,一个圆球率先撞上了钟谋的三艘战舰中冲在最前面的那一艘。就在那一瞬间,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发生了。
小到无法看清的圆球撞击在战舰上,立刻奇迹般地膨胀开来。既不是气球充气时那样的膨胀,也不是自我撕裂式的爆炸,而是变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半透明球体,而且膨胀的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一个硕大的半透明球体就形成了,大到可以将整艘战舰包围起来。
随后的景象十分诡异。
这个半透明球体,就像胶体一样,看似软软的,还有一些波动起伏,内部的情形若隐若现。远远看去,那艘被半透明球体吞噬的战舰像是立刻停下来了一样,原本高速飞驶的速度瞬间降为零,根本没有能冲出来的迹象。紧接着,整个战舰的影像开始模糊,变得扭曲起来,似乎被溶化了一般,也变成了半透明状。
在短短的几秒之内,整个球体完成了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变化,然后又以一种奇异的形式终结了它自己。半透明球体开始收缩,逐渐变小,而且缩小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比一艘战舰还要大的体态,极快地收缩到原来的足球般大小。这一趋势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是继续缩小到肉眼难以察觉的一个小点。继而,完全消失了!
就这样,一艘战舰先是被吞噬,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奇了!
极目号上的队员看到此情此景,莫不感到震撼无比,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器!
钟谋坐镇的火凤号战舰从旁飞驰而过,当然也看到了这一令人震惊的情形。年轻的队员们都不知道这种极具毁灭性武器的存在,不过,钟谋虽然也没见过,但他倒是听说过这种武器。
它有一个极为奇妙的名字:时空球。
关于时空球的传言不多,所能知道的是,时空球最早在科技大爆炸时代被制造出来,源于对量子领域的研究和对弦理论的应用。被时空球吞噬的物体都将化为物质的本质——空间振动,有人认为就是弦,也可以说是空无一物。据说,由于当时对时空球的利用不当,意外地产生了毁灭性的惨剧,而后被官方严令禁止,从此消失匿迹。
现在知道时空球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此时,方执能使出时空球,肯定是极目号里长年私藏的一些。极目号里为什么会藏有时空球,恐怕已无从知晓。而这,想必就是极目号成为他的私人战舰的原因吧。
反方向上,另一颗时空球也已经撞上了长剑舰队的前头战舰,所发生的景象同样也是极为惊悚骇人的。
伴随着时空球的急剧膨胀,长剑阵型的前端战舰被吞噬殆尽,经过匪夷所思的软化之后,又随着时空球一起迅速收缩,直至化为虚无。
两场悲剧发生之后,常君安异常震惊,实在难以相信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况且重要的是,任何物质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应对如此诡异的武器。原本眼看胜利在望了,现在却被方执反将一军,而且无力还手,这下该如何是好?如果继续打下去,复仇舰队或许会在时空球中全军覆没!
情急之下,常君安不得不向方执发出停战请求,在战况还没有进一步恶化之前,双方很快止住了激光武器,激战暂停。钟谋方面也自知不敌,不敢再冒然进攻,只好等待常君安的命令。
虽说方执已经反败为胜,但他也知道敌军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单凭时空球恐怕不能在短时间内全数消灭敌军。若继续交战,星际舰队势必也会损伤严重,不可能再全身而退。这样看来,继续交战对双方都是不利的。
为了留有后路,双方再一次走向了谈判。
方执当然不知道,常君安等人的战机还在训练基地上,确切地说,是紧紧贴在训练基地外的一个角落里,隐藏了起来,很难被发现。他们是想等待时机,或者等星际舰队战败,再返回复仇舰队。而且,得益于量子通讯的安全性,方执无法追查到他们的位置。
方执戏言道:“常总司令,要死到临头了才想到谈判,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常君安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咬紧牙关:“方总司令有秘密武器,我不得不佩服。只是,你如此做法,是不是太狠了?!”
“太狠了?哈哈哈哈!”方执一阵狂笑,“看来你还是心太软了。咱们这可是战场相见,若不狠点怎么能赢得了你?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吧!”
常君安知道他说得没错。战场之上,本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任何手段都使得。只是没料到方执竟然有这种致命的武器,唯有悔恨不已。现在,形势一下子反了过来,方执占了上风,复仇舰队有全部被消灭的可能。全部!常君安必须得想办法避免这种后果,保住复仇舰队的队员们。“你究竟想怎样?!”
方执自知占尽了优势,不免骄纵起来,提出了他最终的要求:“早就等着常总司令这句话了!其实呢,若想结束这一切,很简单,只要你肯伏法谢罪,其他人就能保全性命。如何?”
常君安:“伏法谢罪……”方执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以死作为交换,救下其他人。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四年前。当年,常君安的父亲常恒,不就是与星际舰队谈下了这样的约定吗?如今,同样的事再次重演,常君安似乎也无计可施,恐怕只能像他父亲那样做出相同的选择了。复仇不成,反倒连累了大家。是为报仇战死,还是赴死止战?上万条人命就在他一念之间,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面对方执的条件,常君安沉默了很久。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当年父亲的心境,也理解了父亲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去承受。
当然,他也知道,方执未必会饶恕所有人。比如,至于如何处置钟谋,想必方执是不会手软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千千万万的人正在等着他的决断。
常君安让方执稍等片刻,然后切换了通讯,联系上钟谋,告诉他了方执的要求。“我已别无选择。请你照看好大家。”刚刚说完,不等钟谋答话,常君安就关闭了通讯。
钟谋一时愕然,他知道常君安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像当年的常恒一样,毅然决然,绝不后悔。
常君安长舒一口气,向方执给出了他最终的选择:“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