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指着教堂里的云雾光柱,大声喊道:“马兰德,怪异的事情正在发生,你看它在移动。”
所有的匪帮成员都朝那里看去,发现这团雾气凝结的光柱,开始向相反的方向旋转,在里面好像有锋利的爪子向外面伸出来。一双火红的眼睛透过云雾,射出让人恐惧的寒光。
考克兰喝醉了酒,指着旋转的云雾大声狂笑:“你们都是胆小鬼,这景色多迷人啊,让我想起家乡关于巨额怪的传说。我……过去看看啊!你们别跟过来,嘘,嘘,胆小鬼!”考克兰右手攥着啤酒杯,歪歪斜斜向云雾走去,嘴里哼唱着斯莫尔盖特的乡间小调,尽管举止粗俗,却极具绅士风度。考克兰的胡须已经苍白,脸上和脖子布满许多皱纹,头顶秃了很大一片,深陷的眼眶里长着一双呆滞的眼睛,黯然无光。他随意地走过去,左脚一瘸一拐,右脚跛着撑起身体向前挪动。
疯狂杀戮
考克兰走到雾气凝结的光柱面前,睁大眼睛停留了几秒钟,歪着身子,得意地对大家喊道:“你们看啊!一点危险也没有!我想你们不介意我成为英雄吧,属于我的时代还远没有结束,我对永恒生命的渴望,超越对死亡的恐惧。”
考克兰腼腆地对大家笑了笑,露出豁牙,证明他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哦!我的灵魂就是我的生命,你们都是一帮可笑的白痴。我一旦掌握了解开心灵的钥匙,就会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我……咳咳……咳咳……就是魔王的化身,来到这个世界上传播瘟疫和疾病,你们所有的人都休想逃脱!”考克兰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好像要把所有的话都呕吐出来。
马兰德和匪帮的成员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考克兰,极度怀疑他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马兰德叉着腰,瞟了马兰克一眼,生气地喊道:“糟老头子,你是不是喝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的牙齿统统打光!
大家发现移动的光柱已经把考克兰紧紧地罩在中央,他的身体不停抽搐着,四肢开始狂乱地挥舞,像是一个大脑停止思维的精神病人,看上去十分痛苦。光影透过他的身体,射出许多道光束,照亮大教堂的穹顶上方。光柱和云雾缓慢地向门口移动,里面包裹的光亮突然消失了,有许多致命的武器正在发生效力。云雾飘过考克兰的身躯,向门口消散,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匪帮的成员发觉这些奇异的现象,好像跟传说中的魔鬼有某种联系。考克兰的身躯正在发生着显著的变化,有许多粘滑的液体从里面出渗出。在他苍白的脸颊上逐渐隐去了生命的活力,有许多地方塌陷了下去,露出骇人的惨白骨头。从眼眶、鼻孔和耳朵开始流血,一双早已死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慢慢地僵硬,没有脉搏,没有呼吸,也没有任何心跳。
像天鹅绒一样的黑暗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有两名匪帮成员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抱着头拼命向墙上撞去,鲜血从额头流下,血腥的场面让他们产生了致命的幻觉。还没有完全疯掉的匪帮成员,经过短暂的沉默,惊叫着逃向教堂的各个角落。大家的脑子乱极了,没有一个角落是安全的,只有过量的毒药能够让他们清醒过来,对精神差生一定的安慰。
在教堂的阴影之中有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窥视着匪帮的每一个成员,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在眼睛里闪烁着火红的光。有地狱的火焰在衣领和披风的周围燃烧,伸出手指甲锋利异常,眉毛向上高高地挑起,没有任何表情冷酷异常。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有着伯爵一样高高的鹰钩鼻子,还有像秃鹫一样的锐利目光,一股邪恶之气让所有人感觉窒息。锋利的几乎能刺透任何人的心脏,张开嘴恐怖的笑声传遍教堂的每一个角落。他的面庞是如此的苍白,几排亮闪闪的牙齿折射着寒光,愤怒的眼睛睁开,深深的欲望让他想要控制一切。
这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面目逐渐清晰,在朦胧的烛光照射下,匪帮成员认出来他就是——爱德华。
马克对格纳普小声说:“是爱德华,我们的主人。不过暂时不要靠近,要十分地小心!看,他的牙齿已经发生了改变,脸色阴沉沉的,眼睛里发出邪恶的光。我猜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吸血鬼。注意,一个恶劣的阴谋已经开始,他已经着魔了,整个人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格纳普谨慎地回答:“主人从来都是这样的,只是牙齿没有这么长。你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我看,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主人只是病了一场,身体羸弱一些。”
正当两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爱德华向前迅猛地跨出一步,风衣在他的身后飘浮,贪婪的眼神似乎永远都没有满足,像是一个幽灵把恐怖降临在飘浮尘埃的月光之中。爱德华摇摇头,身体好像已经失去了控制,仿佛是一具僵尸正在寻找回家的路。教堂里有深沉的、可怕的宁静,大家仿佛被锁在监狱之中,遭受酷刑之后唯有失声地痛哭。
爱德华的步伐越来越快,冲着一个匪徒直扑过来,冷酷的眼神可怕又邪恶,迅捷的移动叫人无法躲避。他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同时伸出尖尖的爪子,刺破一个匪帮成员的喉咙,脸上露出像是魔鬼一样邪恶的笑容。在伤口的位置有鲜血涌出,爱德华抓的更紧,拼命地从伤口吸食血液,嘴唇因为粘上血液比任何时候都要鲜红。他现在只想满足嗜血的欲望,一双深陷的、燃烧的眼睛,好像和鲜红的血肉连接在一起,只属于一个邪恶的躯体。在他的皮肤下面开始注满鲜红的血色,嘴唇上沾着鲜血的味道,顺着下巴、脖子和嘴角不停地滴落鲜血。鲜血滋润着每一寸肌肤,让爱德华的眼皮和眼袋都膨胀起来,充盈的血液开始在体内流动,干枯的唇和长满皱纹的脸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深陷的眼眶逐渐隆起,皮肤重新呈现出活力和光泽。爱德华的疯狂行为,编织成一道死亡的网,向每个人罩过去,人们像是来到最底层的地狱,火焰迫使他们退缩到黑暗的角落。
爱德华松开手,手中的猎物瘫倒在地面上,歪着脖颈挣扎了几下,然后身体逐渐变冷变得僵硬。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听不到任何声音,僵卧在那里,血从伤口里流淌出来。
爱德华环顾了一下四周,竖起耳朵辨别着细微的声音,他跨步向一个个角落冲过去,爪子飞舞,到处遍布着血色的杀戮。这个邪恶的躯体让所有人感到深切的绝望,杀戮没有停止还在继续。爱德华的身边刮起猛烈的旋风,格纳普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伸出双手拼命地抗拒,却逃避不了死亡的命运。沉重的脚步声,与物体碎落和撞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教堂里到处都是恐怖的尖叫。尖叫声撕裂夜空,尘土被震得飞扬,死亡编织的网越来越近。在大教堂里,爱德华已经变成一个地狱的魔鬼,风衣在他的身后飘浮,他的爪子闪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鲜血在爪子上滴落。
呼吸和心跳被一种恐惧感所笼罩,马克膝盖颤抖着爬上教堂的台阶,吃力地喘着气,两条腿像灌铅了一样,身体的每一处关节又酸又涨。他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红色发光的眼睛,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台阶上,喘着沉重的气息,向自己扑了过来。马克失声大叫:“爱德华,难道你着魔了吗?快停下,已经没有几个人活着了!啊……”
爱德华抓住马克的衣领,咬住他的脖颈,耳边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夜晚的教堂里是如此的清晰,让每一条神经都随着战栗。鲜血从流动到逐渐凝固,温暖的身躯变成一块寒冰。爱德华的呼吸逐渐沉静下来,教堂里恢复了寂静,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呻吟。爱德华优雅地转了一个身,向上伸出自己的双手,放声狂笑,阴森的教堂此时格外恐怖。他停下脚步注视着教堂里的尸体,头部微微抖动了一下:“哦,血,让我重新获得了生命,哦,血,将帮助我完成德古拉伯爵的神圣使命!在鲜血的滋润下,我将永远年轻,我就是爱德华传说中的吸血鬼!哈哈……哈哈……”
幽灵墓地
夜晚的教堂格外的宁静,乌云逐渐消散,月亮重新爬出云层,有一只蝙蝠在月光中一闪即逝,有光和影在云层的下方移动。周围的墓地逐渐清晰起来,无尽的废墟进入眼底,在教堂的入口处,有不知名的野花在夜色中开放,寒冷的空气降落到花叶和花瓣之间,如美妙的音乐舒缓多情。头顶皎洁的月光,照亮天空和海洋,明亮的光线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如同神话的效应。已经渐渐下沉的月亮,悬挂在幽暗深林的上方。在大墓地的坟场上透射出几股红色的光,暗红的血色的光,把一切都沐浴在玫瑰的红艳之中。
光柱越来越粗,笔直地冲向天空,在天穹的上方毁灭的闪电交相辉映。玫瑰红将一切染成血色,周围是狂躁不安的夜,猫头鹰在树枝间飞过留下凄厉的叫声,和可怕的身形。
在教堂里,小约瑟已经爬到顶层的阁楼,他发现了两具僵硬的尸体,一具尸体倒在门口,另一具尸体栽倒在床上。他们瞪着恐怖的眼睛,几道淋漓的鲜血溢出眼眶,形成了血的泪痕。胸口有被爪子划伤的痕迹,脖颈上带着深深的三角形咬痕。小约瑟在慌乱中突然发现,这两具死尸就是约翰和约瑟夫,于是手指张开伸过头顶,大声尖叫起来。声音从楼梯上滚落,掉落在楼下的大厅里没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