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持着棍,立在萧皓面前,此刻,他的脸上已是阴沉异常,方才自己还和那些旁系兄弟们吹嘘自己的《罗汉棍法》已至小成,可不想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差点被一个不学印术初涉武技的废物撂倒!
这是奇耻大辱。
想到自己已经犯下攻击嫡系的罪名,而且方才萧皓毫不留情地高呼“一百二十金币”,萧念心底怒火腾腾地冒了上来。
什么族规?自己有个当家族总管的爹,还是旁系的天资最高者,我若犯事,旁系肯定有人顶着。
只见他脸色狰狞地挥舞着长棍,棍上缓缓泛起濛濛青光。
“不好!”有人惊呼出声,若是用上了印力,那就绝非攻击嫡系那么简单,怕是会扣上仇杀嫡系的帽子,想到族内祠堂里刻下的三个血红“杀”字,所有人心跳猛然加快。
这时,演武堂外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萧念狰狞的脸色大变,只是眨眼工夫,已是收起了长棍,脸上也换上了人畜无害的表情。
萧皓神色一动,垂下双手,转过身向身后望去。
那里,站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穿着下人的粗布麻衣,他拄着拐杖,时不时地粗喘气,使人忍不住怀疑或许下一刻这个老人就会咽气。
这是与萧老太爷一齐长大的萧星河,是个见识过萧家涨落的老人,因是萧老太爷旁边的心腹人物,在族内极有名望,就连三杰都得恭恭敬敬地喊声叔叔。
此刻老人僵着脸,目光缓缓从在场人的脸上扫过,途中似无意似有意地在萧念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萧皓身上。
“四少爷,今日初五了。”老人低着头,沙哑着声音道。
“初五?”萧皓愕然,随即似想起了什么,略微点了点头:“今晚我会去的。”
老人目光从萧皓稚嫩的小脸上收回,点着头拄着拐杖,转过身就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待老人消失在视线中,所有旁系的目光又唰地一下落在了萧皓身上,一个好看的女孩禁不住好奇问道:“萧皓少爷,您今天。初五有什么事儿?竟然值得星河爷爷来特意通知?”
萧皓瞥了眼女孩,随即收起散落一地的武技书籍,慢慢踱步走出演武堂,空留下一堆大眼瞪小眼的旁系和一个赤红着眼的萧念。
过了许久,一个女孩才小声道:“初五晚上……不是天门竞拍吗?”
……
天门,大楚王朝第一商会,大大小小地货物垄断了各方面的经济输出,因其多出售些稀有难得之物,受许多人的欢迎。
若论富有,天门在整个大楚王都是首屈一指。
而拍卖亦是天门的主要经济来源,那从拍卖品中抽出的提成,向来无比巨大。为了囤积货物,拍卖会一个月只举行一次,且每次都在当月初五,故而这场天门竞拍会又被人戏称为“初五竞拍”。
今日,初五。
夜,昏昏沉沉落下,朦朦胧胧地盖住了星光,大地之上,只有那一丝丝残余的月光。
冰凉而冷静。
一辆车帘上用金线绣着“萧”字的马车徐徐穿过这条街道,破旧的车轮嘎嘎响着,似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在做最后一点活动。
“萧家的马车真该换了。”萧皓坐在马车里,听着嘎嘎地车轮声,嘴巴不经意地撇了撇。
“家族这两年有些小问题,资金有些不足,自然不行这些充门面的事。”旁边的萧星河缓缓道。
萧皓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道:“好吧,这事也不急,反正我也坐不了几回。”
萧星河僵着脸,道:“上次二少爷也是这么说的。”
“二哥?哎。对了,大哥二哥上次都拍了些什么?”
“并没有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小玩意?我拍的也要是这些小玩意吗?”
“族长说了,不得超过三百金币。”
“拍过就是我的了吗?算我的成人礼礼物?”
“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萧皓眼露奇光,红光满面,心底暗暗和白玉商议起来。
“老师,您看我到时候应该拍下什么?丹药?功法?还是印术?”
“你现在基础尚薄,禁用外物辅助,丹药的念头还是绝了为好,至于功法和印术,你不怕你父亲知道你偷偷学了印术责罚下来?再说了,三百金币能买什么东西?不入品的印术卷轴都买不起。拍卖这种事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萧皓脸上微微一滞,略有几分尴尬,这时,马车猛地一顿,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马夫的声音。
“少爷,到了。”
萧皓扶着萧星河走下马车,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建筑。
一个眉宇清秀的侍女迎了上来,礼貌地欠了欠身,才道:“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萧星河掏出张卡片,递了上去。
“请跟我来。”侍女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天门真是财大气粗,只是一个子拍卖行,竟然都用夜明珠吊顶,这一个房子里光这夜明珠,怕是都有上千金币。”萧皓跟着引路的侍女,啧啧称赞道。
“少爷说笑了,萧家这几年在这乌城可是如日中天,药材方面更是占下了乌城的六成,我们天门拍卖会靠这个吃饭,怎么能不好好装饰一下自己吃饭的地方呢?”
说笑间,几人已是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有个极大的隔离窗户,从上往下可以正面看到整个拍卖场的场景,倒也算是极好的位置。
“此处便是萧家的拍卖房间,萧少爷请稍等片刻,竞拍一会儿开始。”说着,侍女已是缓缓退了下去。
“这就是竞拍?”萧皓好奇地看着下面黑漆漆一片的人群,满脸好奇。
“四少爷,族长还有一件事要我转告于你。”漆黑中,萧星河突然道。
“什么事?”
“族长说,欺我萧家者,百倍奉还。”萧星河的声音极平淡,可就这样,萧皓却听出了一丝横溢的杀机。
“那是当然。”
少年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