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火车站,华夏国少有的特等站台,数全国人流量聚散较大的一处交通枢纽,来往于全国各地的人群在这里不断的汇聚交错离散。
出战口的位置,一位面容疲倦的光头青年,两眼正紧盯着刚下火车就匆匆赶出来的人群。和身边其他等候的人群一样,期盼中带着些许喜悦。
他叫王强,来这边不过一年时间,去年一直在工厂来来回回的更换,今年年初才算正正当当做了份事。去年半年的时间,他已然成为老家父母亲憎恶的孩子,直言他不懂事。都成年人了,做事还由着性子来,也不知道替家里分担点责任。他笑笑没多解释,沉默的接下家人对他的所有误解,以至于过年也没敢回去,给家里打了五千元草草了事,然后一人穷的过着素食填肚的日子。
他是穷人家的孩子,平时任何花销都会一点点算计好,对于生活外的花销,他是尽可能的多省。书读十二载,一个穷孩子,能够习惯物质上的贫乏,但必须有精神上的富裕。他不想在工厂死死的赚着那点皱皱巴巴的可怜钱,花费掉老父母那点稀有的血缘人脉介绍的工作后,毅然而然的跳出那活死人的工厂生活。
按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要等的人还没出现,王强边揉搓着哈欠不断的脸庞,边眨巴眨泛酸的眼睛。耐性却在瞌睡的催促下,近乎到了极限。
看了眼身侧远离自己的人群,一道道带着畏惧的眼神令王强见怪不怪。他有自知之明,这几年的也已习惯。自己虽说才刚成年,却顶着一光头,配上糅合在一起略显苍老的五官,常人眼中的自己,怎么看都是位黑社会混混的角色。可天地良心,他真是个社会主义国家里的五号公民,只是国家机关没有发配他一本良民证,他也就没想法再去证明。毕竟自己的身高加体格也是异于常人,一米八多的两百斤壮汉,别人带点畏惧心理,怎么都不未过。
“天哥,这里!”
耐心即将耗完时,眼前终于出现熟悉的身影,略显瘦弱的身躯,以及普普通通的外表,只是在囚头的映衬下,多少有些社会痞态的印象,好在衣着又给他增添几分正儿八经的社会青年的好评。综合评分也就成了常人眼中的普通者,任凭他人怎么看都难有深刻印象的少年,就是王强等待多时的兄弟,张天佑!
看似柔弱的张天佑,若真有人傻了吧唧的当他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王强第一个会站出来问候对方的家人。丫的,这位可是学校公认的校霸,不说在学习上常年稳居年纪前三,单只论学校的所有混混学生,谁都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天哥,这点,就够羡煞旁人了。
回想起高中生活,当时的市一中可是全市师生的精英集中地,以往算是个读书圣地。最近几年,在网络的不良因素的影响下,不断有学生追随电视剧中的古惑仔路线,偏爱学习那些混混耍起酷劲。渐渐地,这块学习分子的精英地带,也被感染成了学生混混的聚集地。一中南北两校区,不断有着因小小矛盾而爆发冲突的学生打架斗殴事件,甚有几次规模较大的学生群体斗殴事件,其中不乏社会帮派的参与,闹得最后是市公安过来,才将这些恶劣事件平息下去。
三番五次的发生学生斗殴事件,老校长在重重压力下,不得不引咎辞职。流着眼泪辞别呆了四十多年的学校,老校长临走时啰嗦了句,“一中的天要变了!”
姜确实是老的辣,老校长的话很快验证。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一中校区可谓混乱之极,光南北两校区的学生间斗殴就有十多起,还不算社会帮派的参与。待到后来,实在难管理的一中老师,不得不让市公安进驻校园,长期看护学生的日常行为。
在有着公安机关的进驻后,市一中似乎真的风平浪静,然则所有的冲突矛盾早已在公安进驻校园前尽数平息。南北两校区的混混学生都知道,新冒头的一位囚头少年已经是校园当仁不让的大佬。不仅仅是他的号召力,更在于他的背后势力,整个湘北都为之臣服的兄弟会。在势力庞大的兄弟会面前,学生混混群体不过是个吃奶的孩子。因为他背后势力,许多学生混子,甚至是社会帮派,都不得不认真掂量掂量后果。
实则这些不过是他给那些学生的震慑手段,只有在他身边的数位近亲兄弟清楚。这位年纪轻轻的笑霸,他的待人及御人手段,在那个学生阶段,实属老狐狸的等级,更可怕的是他的身手,深受其害的身边几兄弟,不得不心悦佩服。一年的时间,也心甘情愿的随他打出了整个校园的统一。
现在再回想,有些唏嘘,有些感慨!
“天哥,一年多没见了!”王强接过张天佑肩上的背包,看着有些憔悴的张天佑,忍不住多句嘴,“天哥,叔的事.希望天哥节哀。”
“算了,先不说这些!”张天佑脸上多了几丝僵硬的笑容。父亲的事暂时只能隔在心里,没有真正替父亲报仇,他又怎能心安?
昨晚在火车上没再发生其他意外,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已经真正如鱼入海,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后来除了列行公事的乘警过来盘问,卧铺室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位主人,是位豆蔻年华的女孩。因为有位爱拉家常的大妈的缘故,自己和那位女孩也能搭上几句言语。
熬了一晚上的火车,张天佑着实有些累了,看着同样倦意十足的王强,只好催促道:“你在前面带路,赶紧去你那休息。”
和王强钱两天就已经通过电话,当时打算乘飞机过来,不巧赶上潭州几天的大雨天气,只得临时换乘火车南下。对于王强的工作,张天佑也大概知道点。在一家酒吧上班,干的是份黑白颠倒的工作。对这份差事,王强较以前多了不少的兴趣和爱好,张天佑也只得在电话里祝他好运。
“一年不见,倒是变了。”张天佑认真打量近在眼前的王强,仔细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个不似亲兄弟甚是亲兄弟的王强。一年不见,不仅外形变了,就连气质也有很大的改变。
“能不变吗?”王强叹息着回应。这半年在酒吧工作,才彻底从学校里的愣头青蜕变成社会上的半个油子。走出学校后,到了社会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嘚瑟,指不定就在人生路上被人死磕在地。呆的时间长了,终于明白凡事不是靠着拳头论输赢,与以前在学校那块屁大的地处理的方式有着天地差距。这半年,社会上的那点人情世故,也算是悟了半边天。
“看来感悟挺深的啊!”张天佑似笑非笑的总结一句。
“天哥,你也变了!”王强认真打量一番后,同样回了句。
“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王强摇头,对于面前仍旧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的少年,王强只觉得与以前的那个带着一干兄弟打遍南北校区的哥们有了很大的区别,却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两人乘着公交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毗邻安静小区的老宅区域,破破烂烂的水泥道路,数尺宽的道路仍旧是视线昏暗,加上房屋的时间历史悠长,旧迹斑斑的墙壁搭配着有着稀松的杂草楼檐,总给人一种近乎荒芜的说感觉。看着仅一墙之隔,却早已是现代化布局的小区建筑,眼前两者间的天地差距,张天佑顿时明白在过来的路上,王强不时提醒自己要有心理准备。的确,抬头就是别人家的天,自己却始终落脚在地,能没点心里落差,都愧对了自己这颗热血彭拜的心脏。
王强带着少有的惭愧低声啰嗦道:“天哥,这里住的都是些混子,和几个机关单位常年闹矛盾,所以重建工程一直没确定下来。因为租金便宜,这几年下来,留下的除了底层的打工仔还有许多的道上混子。”
“我了解过,主要有三股势力盘踞在这贫民窟,一是酒吧街的马靖兵,手里虽没多少人,但在酒吧街有不少熟人,和酒吧街的大佬也能说上话,算是个不错的跑腿;二是以姜乾为首的跑码头,手里有些人,前些年也赚了些甜头,平时比较咋呼。至于为何还窝在这里没动,就不得而知了。三是萧安,主要活动地带是附近南镇,为人做事特别黑,心狠手辣是出了名。在镇上混的还可以,受不少大佬看好,尤以办事利索为主。三伙人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见面大多打打招呼,没多少利益往来。以后在这里进出,天哥可得多注意点。”
沿着阴暗的道路慢慢跟着王强往前走,仔细打量眼前一座座上了年头的建筑,张天佑思虑好一会,才故作神秘的笑道“当然值得我注意。”
“为什么?”王强不解,回头看向忙着驻足观看四周建筑的张天佑。
“我们真要有所作为,这里就是我们最佳的选择,他们更是我们成长的最好助力。”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诫王强,张天佑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贫民窟,还有句话他没有说,这次南下誓要有番作为,待到以后才有实力替父报仇,才有脸去祭拜父亲。
这里或许是他人眼中的荒芜与混乱,在他眼里更多的是发展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该如何去把握,还得好好思考。富贵险中求,乱世成英雄,以前听三叔念叨的太多,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亲身实践。
张天佑话语中的额外之意王强瞬间就能明白,那刻早已沉寂的心此时犹如被注射一支强力针,怦然加速。一年不见,眼前的囚头小子,那个让自己热血彭拜的少年终于又回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以前那块有着小鱼小虾的小溪小河的江湖之地,已经成为他的传说。现在这块深藏龙凤之地的大洋大海的江湖之地,以后,是否同样有着他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