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了悼词,李若尘和安熙两人上了三炷香后,退到一旁,等着小雅。
苏咖雅盯着墓碑看了好一会儿,只见她伸出手,一大片白色的雪花从半空中缓缓的飘落,渐渐地将苏啡雅的墓给掩盖了起来。
“啡雅还是喜欢白色的。”
李若尘和安熙二人鼻涕都快冻得流出来时候,苏咖雅终于扭头说道:“师父,师姐,我们走吧。”
苏咖雅事件,就这样算是告一段落了。
……
时隔小雅恢复记忆后第十天,江都的雪终于洋洋洒洒地下来了。
那天午后,李若尘将自己做的暖炉放在了屋子门口,手捧着一杯热茶,坐在门槛上,一边取暖,一边看着小雅和安熙两人在后院滚着雪球打雪战,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茶水,很放松地享受着这份悠闲自在。
道观的生意,不好已经很多很多天了。李若尘都习惯了,只是这几天坐吃山空,不仅将上次打劫老道人得来的一点点财产吃个精光,从卫家太太手上要来的订金也即将用完。
而小雅,除将啡雅安葬后有段时间有点沉闷之外,现在又像老样子了,比如安熙还是照样敲她的头敲得很欢就看得出来了。实在让李若尘又意外又奇怪,最后只好将她的这种无厘头的转变归结为是神经大条吧。
“唉!”,李若尘仰头看着天空忽然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加内疚加后悔当中徘徊,虽然啡雅的死可以归咎为天道轮回,命中注定,可是或许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就不会拖累了安熙的速度,或许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就不会让小雅陷入了生死存亡之际,或许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啡雅就不会牺牲自己来成全咖雅!。
就差那么一点点!李若尘不禁恨恨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终于决定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态。
“我要变强!”在心里,李若尘狠狠地对自己说。
想通之后的李若尘准备将这个决定告诉两个徒弟,正当他收回心神,准备开口叫人的时候,一个雪球突然高速飞来,直接塞进了他的嘴巴,还连带着将他撞得晕头转向,向后一仰,摔倒在地。
“师父!”远处的罪魁祸首小雅吓得惊慌失措,赶忙和安熙两人扶起了李若尘。
只见可怜的李若尘头晕眼花的数着星星,数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师父你没事吧?”小雅可怜兮兮的看着李若尘,“都是师姐不好!干吗突然躲开?”
“你是笨蛋嘛!你那么用力扔会痛的啊!我不躲难道让你砸啊!”安熙气愤地敲了一下小雅的头。
“停停停!别吵了!”李若尘一看这俩徒弟又快掐了起来,忙伸手喊停,坐了起来,先是摸了摸腮帮子,嗯,牙齿没少,再让安熙拿了块镜子,仔细照了照,还好没肿起来。可以原谅。
“好啦,都给我坐下,我要和你们说正事。”李若尘用师父这个仅剩一点的威严命令两人,只见两人往雪地上一坐,“哼”的一声各自扭头不看对方。
“嗯,这段时间我想回落凤镇一趟,安熙啊,这几天道观的事情我都教过你了,没有大问题吧。”
“没有什么问题啊,不就打扫打扫卫生,不要把厨房烧了,记得交水电费就好了,再说咱们道观不是一直生意都很差吗?啊呀你就放心去好啦,回不回来都无所谓的。”安熙举手说道。
“没良心的东西!”李若尘一脸的黑线,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徒弟被七姐给管了一段时间后,各个都像是孤儿院里放养的娃呢?真是的,还什么回不回来都无所谓,我可是你师父啊!
“师父啊?你回去干吗?”此时苏咖雅又举手发问道。
李若尘在心里暗夸还是小雅有良心,晓得关心自己,那边安熙却马上接话了:“啊呀你怎么那么笨呢?”
“谁说我笨了!师父不就是回去找青桐哥哥留下的梧桐精华嘛!”苏咖雅立即不甘示弱,反驳道。
“哼!”安熙一看被苏咖雅抢了话,举手一个“爆栗子”又落在苏咖雅的头上,苏咖雅这回可不忍了,抓起身边的雪团“哗”就扔了过去。
“啊呀你敢丢我!我扔死你!”两个活了几万年的妖怪却像幼稚园毕业的同学,又在后院中展开了新一轮的丢雪球大战。
而此时早就躲回了屋里免得被殃及鱼池的李若尘,则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欲哭无泪的抱怨徒弟太调皮,在他这“被欺负的永远是师父”似乎成了千古不变的道理。
第二天清早,李若尘在安熙和苏咖雅两人的挥手道别中,坐上了一班开往市区火车站的直达公交,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又是人山人海的火车站。李若尘刚一下车,便感慨这里的人气之旺致使气温都升高了,大有脱了衣服想打赤膊的冲动。
很费力地挤到了售票大厅,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排队到快要打瞌睡了,李若尘终于被不断向前拥挤的人群给推到了售票窗口。
“去哪里?”
“凤凰镇,今天的,坐票,一张。”
“大雪封山了,不通车。”
“大雪封山了?”准备掏钱的李若尘愣在那里,先不说自个长那么大还没在落凤镇看过雪,这地处江南的小镇,怎么会突然变得大雪封山?
“美女?怎么会封山的?!”事感蹊跷的李若尘忙趴在窗口询问。
“不知道,自己买报纸去!下一个。”
无奈的李若尘再次被拥挤的人群挤出了售票窗口,郁闷不解地往外走去。
当他走到报刊亭的时候,赶忙让老板找了一份即时报,查看起消息来。
——“据前方记者报道,自郁江流域向东有四座大山被大雪覆盖,已有三十余个乡镇被封堵了进出大山的入口,从直升飞机的空中侦查情况看,乡镇的房屋暂时没有受到雪灾的影响,但有无人员伤亡情况不明,我国急救部队已经派出近万人的搜救行动人员前往灾区,具体灾情如何请看后续报道。”
“郁江流域?!”李若尘合上了报纸,自己的家乡落凤镇正好地处郁江流域之旁,看来现在只能坐汽车回去了。
“年轻人,家乡是那一带的吧?”报刊亭的大叔看到李若尘一直盯着大雪封山的消息看,好心地问了一句。
“对的,大叔,你晓得这山封了多久了啊?”
“不太清楚啊,好像最早是三天前,南部有一座大山先被大雪给掩埋了,然后就是一座山接着一座山,许多乡镇村子都被雪封了路,喏,今天听说埋到了落凤镇,啧啧,今年的雪灾好严重啊!”
“是一座山一座山给埋的?!不是一起埋的?”李若尘赶紧问道,这可是要问清楚的。
“就是啊,你看,三天前的报纸我还留着呢,只是没有什么人注意罢了。”
李若尘接过那大叔递过来的报纸,“这也太蹊跷了,就像一条直线,一个什么东西在那边爬行过一样。”李若尘的脑海瞬间就闪过了洪荒时期昆仑山上的雪妖,不过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想法,毕竟现在昆仑的妖族都窝在昆仑洞天之中,应该不可能乱跑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行,我一定要回家看看。”李若尘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小伙子,你现在想回去也难,这火车开不了,连汽车都不愿开到那一带了!”老大爷看李若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心提醒到。
“为什么啊?!”
“呵呵,太危险呗,开过去第二天怕被埋了回不来,现在传得可神啦,说这雪会一直埋到江都来,这不,你看,今天来坐火车走的人比前几天多多了。”
“没有司机肯去那边吗?”这一下李若尘真急了,坐汽车都要两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到落凤镇,要是他妖力充沛还好,可现在就是让他飞五分钟,估计都得喘口气。
就在李若尘一筹莫展之际,在旁一直看报的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平头小青年凑了过来,递给李若尘一支烟:“嘿,哥们,你是要去落凤镇吗?”
李若尘奇怪地打量着这个人,接过他的烟。“你有办法?”
“嘿嘿,不是我有办法,我姐夫他现在专门跑这趟线,不过就是价钱贵了点,不知道你?……”
“多贵?”
“就是比正常票价贵了两倍嘛,不多不多的,你要不要去?要的话现在留个位置,不过没到落凤镇,只到前作村。”
李若尘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子,担心回来的路费就不够了,不过没办法,这钱不想掏也得掏,好歹他不怕坐到黑车。“好,我现在就要出发,你带我去坐车。”
“嘿哥们,你爽快,走咧走咧。”那小平头见李若尘那么爽快,连忙前面带路,“我姐夫的车就停在站外,我带你去坐车哈。”
报刊亭的大叔见李若尘还真跟那小平头去坐高价前往落凤镇的车,喊了一声:“二雷子,你和你姐夫还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就不怕被雪埋了咯!”
“嘿嘿,不怕,这钱赚来多烧点香不就好了嘛!”二雷子头也不回地应着,很快就和李若尘二人挤出了人群,出了火车站。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一个行人较为稀少的路边停靠点,李若尘一看车子,不禁立马为自己付出的高票价心痛起来。
李若尘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一辆由农用拖拉机改装的黑客车,疑惑的转头看着二雷子:“就这种车?安全不?能走山路不?不至于打滑滚了出去吧!”
“啊哟小哥,这你还不放心啊!你没看这轮子都安上了坦克履带嘛,放心放心啦。”
李若尘看着那传说中的坦克履带,怎么看怎么像是摩托车链,唉,没办法,还是认了吧,理论是摔不死自己的。虽然心痛,虽然不爽,可是现在只有这么一辆四不象的车回落凤镇,算了,一咬牙,跟着李若尘从车后斗上了车。
还好这司机良心未泯,晓得装上一个车厢布来遮遮风雪,李若尘看了一下,车里已经坐了五个人,右侧是两个妇人,左侧则是一个戴着墨镜,留着平头,穿着黑衣的男人,老不停地看着手上的手表。
最里面,则挤着两个背着书包的小青年,估计是放假的学生,急着回家吧!
这样的雪天,温度自然低得可怜,李若尘哈着热气,正想坐到那墨镜男子的身旁,那男子突然冲着车头喊着:“司机!到底开不开车!老子赶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