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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烦恼的婚恋

我们关心的,不是你是否失败了,而是你对失败能否无怨。

——林肯

(一)

1837年4月15日,在安去世的两年后,林肯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纽萨勒姆,来到了初具城市规模、拥有1400名居民的斯普林菲尔德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斯普林菲尔德,林肯看到农民赶着大车运送着玉米、小麦、土豆和其他蔬菜,身穿有褶子的绸衬衫的男人和满身绫罗绸缎的妇女乘着马车来来往往,……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林肯在一家百货店门前停了下来,他看到这里卖的一套单人被褥只需要17美元,真是物美价廉,很想买下来备用。可是他的口袋里仅有7美元,根本不够。

这让林肯有些为难,他想了想,然后直言不讳地对店主说:

“这个价钱倒挺便宜,可是我的钱不够。如果你肯让我赊帐到圣诞节,我又能在这里顺利地开业当律师的话,到时我一定如数偿还。万一我运气不好,那就只好一辈子欠你的帐了。”

店主名叫乔舒亚·斯皮德,是个很热心的人。他见林肯满身疲惫,听到他那忧伤凄怆的语调,不禁产生了恻隐之心。他对林肯说:

“没有关系,你拿去用好了。我想你可能还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如果不嫌弃,我的二楼有一个房间和一张大的双人床,要是你愿意,尽可以与我同床。”

斯皮德的这一善意的举动让林肯惊喜不已,他高兴地说:

“啊!斯皮德,我真是太感动了!”

就这样,林肯在斯皮德那里住了下来,他们之间始终不渝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林肯在斯皮德那里安顿下来后,就去找斯图尔特。斯图尔特见林肯来了,非常高兴地对他说:

“我将来要竞选国会议员。如果当选,我就不能再当律师了,而现在你来了正好可以与我合作,以后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本来不知该从何开始创业的林肯,没想到一切都这么简单地解决了。不久以后,林肯便与斯图尔特一起开设了一家联合律师事务所。

由于事务所处于草创阶段,资金匮乏,一切设施都很简陋。而斯图尔特每天又忙于竞选国会议员,所以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大多都由林肯来处理。在负责办理诉讼案件的空隙时间,林肯仍然保持着与选民们的广泛接触,争取他们在政治上的支持。

1838年,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青年学会发表了一篇题为《永葆美国政治制度之青春》的演说,阐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思想精髓,表达了他对美国未来、人身自由和个人义务的热爱。它们像种子一样,在他的心中萌芽生长,极大地影响着他的成长。

在这次演说中,林肯向年轻一代的听众指出:

不管什么时候,听任一小撮歹徒滋事生非,听任他们烧毁教堂,抢劫仓库,破坏印刷机,枪杀编辑,随心所欲地吊死或烧死他们所讨厌的人,听任他们逍遥法外,那我就可以断言,这个政府必定短命。

林肯呼吁大家都积极行动起来,保卫革命先驱者用生命所赢得的权利,不让这一权利受到侵犯。同时,在这篇演讲中,林肯还极力主张容许自由辩论,他不怕得罪南部主张奴隶制的权贵们,要求给废奴主义者提供论辩的机会和场所。

这也是林肯29岁时所持政治观点的倾情直露,他演说的内容简洁精辟、扣人心弦,言近而旨远。

1838年的夏天,林肯再一次参加了州议员的竞选。8月6日,投票结果显示,林肯在17名候选人中名列榜首。同年的12月,州议会在万德利安举行时,辉格党人提名林肯为州众议院议长候选人。但由于竞争对手太强,林肯落选了,此后便担任州了议会中辉格党的领袖。

1839年3月4日,州议会休会,林肯从万德利安返回斯普林菲尔德,重操他的律师旧业。

那时,林肯见民主党人实现的代表大会提名制很有成效,于是在1839年12月,林肯帮助组织了州辉格党第一次代表大会。

这次大会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举行的,会议提名为伊利诺伊州五个总统选举人之一和州辉格党中央委员会委员。大会提名俄亥俄州前国会众议员、参议员威廉·亨利·哈里逊为美国总统的候选人,而林肯则在这次大会上被选为州辉格党中央委员会委员。

也是在1839年这一年,有一名女子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不但开始追求林肯,还决意与他结婚。这名女子就是玛丽·托德。

(二)

玛丽·托德家世显赫,她的祖上曾经出过将军和州长,父辈中有一位后来还做过泰勒总体的海军部长。她的父亲罗伯特·史密斯·托德曾担任过肯塔基州参议两院的议员,做了20年肯塔基州列克星敦银行的总裁。

当时,玛丽小姐刚刚21岁,体态丰满,性格活跃,善于交际。她毕业于培养“上流妇女”的学校,会讲一口流利的法语。也正因为这样,她举止高傲,目中无人,甚至有些自信心过度膨胀。由于在家中与继母相处不好,便离家出走,跑到斯普林菲尔德的姐姐伊丽莎白家居住。

伊丽莎白·托德·爱德华兹的丈夫尼尼安·沃·爱德华兹是散加芒县九个辉格党议员之一,与林肯过从甚密,因此林肯便有机会认识了玛丽·托德。

自从结识了玛丽小姐,林肯就被她的风采和妩媚吸引住了,于是就经常造访她。

林肯常常凝望着玛丽小姐,仿佛她的身上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着他。当两个人在一起相处时,玛丽的姐姐伊丽莎白经常会走到他们身边。她发现林肯总是默然无语,所以感到林肯无法与玛丽这样高贵的女人谈天。她提醒妹妹,林肯与她的差别太大,不仅在体型上,就是举止、教养、性格和气质都不一样,而且他还来自社会的最底层,他们根本就不是门当户对。

玛丽小姐根本不理会姐姐的唠叨,天性好强的她正在寻找通往总统夫人的道路。所以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姐姐说,林肯很有前途,是她所接触的人中“最中意的对象”。

不得不承认,玛丽·托德是个很有眼光的女人,她真没看错人,日后的林肯真的让她如愿以偿地登上了总统夫人的位置。

1840年,林肯与玛丽小姐认识一年后,双方订了婚。

订婚后不久,玛丽·托德就想改造林肯。因为林肯在热天从来不穿上衣,通常只穿一条背带吊着的裤子。如果纽扣掉了,他就削一根木钉把衣服缀起来。而且,他还喜欢在帽子里塞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肯的这些粗俗的穿戴让玛丽很生气,她经常拿林肯与自己的父亲作比较。在家里时,每天早晨,她都能看到父亲在列克星敦街上行走,手执金杖,穿着蓝色细绒布上衣及白麻布裤子,脚套长靴,一副气度超群的绅士派头。而一看到现在林肯的穿着,她就忍无可忍,大小姐的脾气也逐渐暴露出来。她总是向林肯唠叨个不停,劝林肯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邋遢。有时还会当着别人的面数落林肯,让林肯尴尬不已。

本来林肯已经很厌烦玛丽的唠叨了,再加上玛丽不分场合地指责他,让林肯渐渐失去了对玛丽的爱意。他开始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很多地方都格格不入,如果两个人就这样结婚生活在一起,不知道要爆发多少次家庭战争呢!

林肯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与玛丽的关系,最终,林肯决定鼓起勇气告诉玛丽,他们应该解除婚约。

经过再三的犹豫后,林肯最后决定用笔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他告诉玛丽,经过仔细考虑后,他发现自己爱她并不充分,所以不能与她结婚。

林肯请求自己的老朋友斯皮德帮他去送信,可斯皮德告诉林肯,如果他真的是个男子汉,就应该亲自前往,当面向玛丽说清楚。并且嘱咐林肯:说完就走,不要逗留。

林肯听了斯皮德的劝说,亲自来到玛丽家中,告诉她,他不再爱她,所以不能与她结婚。这个消息让玛丽痛苦万分,她放声大哭,骂林肯是个骗子。

林肯被玛丽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他最害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最后,他们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残酷的分手也变成了一次情意绵绵的意外约会。

1841年1月1日,天气格外晴朗,阳光分外灿烂。这一天,斯普林菲尔德最有前途的辉格党领袖林肯的婚礼正在举行。玛丽·托德穿上婚纱,梳妆打扮完毕,坐在家中幸福地等待新郎林肯前来迎娶她。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唯独新郎林肯没来。寻找的人找遍了斯普林菲尔德的大街小巷,也不见他的踪影。

客人们都陆续告别离去了,玛丽小姐痛哭着跑到自己的房间,扯掉婚纱,扑倒在床,羞愤而绝望。

直到第二天黎明,林肯才被发现呆坐在自己的事务所内,有些语无伦次。也许是为了挽回玛丽的颜面,爱德华兹向众人宣布,林肯已经精神失常了,所以才没有按约定来迎娶玛丽。

其实,林肯的内心也十分痛苦挣扎。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而这次他却食言了,他在最后关头选择逃婚,并由此令玛丽蒙羞。他一直在感情与理智的激流中挣扎,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兑现承诺;但感情又告诉他,他无法容忍玛丽·托德的暴躁脾气。两种思维在林肯脑中纠缠,令他感到极度压抑,精神甚至濒临崩溃。

在逃婚后的三周,林肯收到了斯皮德的一封信。在回信中,林肯这样描述自己的心情:

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不幸的人。假如将我所感受的平均分给全人类,那么地球上再也找不到一张笑脸……要我保持现状是不可能的。在我看来,我不是选择死亡,就是要把自己的精神控制好。

可见,这场婚礼带给林肯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不久后,玛丽·托德的姐姐伊丽莎白写了一封信给林肯,说玛丽为了保持自己的体面而又使林肯安心,表示准许他解除婚约。解除婚约时,玛丽表示,只要林肯愿意,随时都可以与她再次订婚。

然而林肯再也不想见到玛丽·托德了,他只希望她快点把自己忘掉,然后改嫁别人。可是玛丽·托德却始终不肯。这主要与她的面子和自尊心有关,她决定要对她自己和那些轻蔑或怜悯她的人们证明,她是能够并且一定会与亚伯拉罕·林肯结婚的。

但林肯已下定决心不与她结婚了,所以他很快就向另一位女子求婚了。她叫萨拉·李卡德。可是,萨拉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肯,因为他们的年龄相差太大,她才只有16岁,而林肯已经32岁了。他迫切地想要结婚,只要不是玛丽·托德,其他谁都可以。

(三)

那时,林肯在给当地的《桑加芒报》写社论。主编西蒙·法兰西斯是林肯的朋友,同时也是他政治上的支持者。法兰西斯的妻子经常爱管别人的闲事。

有一天,法兰西斯夫人邀请林肯到家中做客。他不知道,同时受邀的还有玛丽·托德小姐。于是冤家路窄,他们又相遇了。

在法兰西斯夫人的好言相劝下,林肯又产生了与玛丽结婚的想法。但对未来的婚姻生活还是缺乏信心,于是林肯就给老朋友斯皮德写信寻求帮助。

此时斯皮德刚刚结婚不久,正与妻子在一个农场幸福地生活着。他告诉林肯,婚姻生活比他想象的要快乐得多。这让林肯无法逃避了,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向玛丽求婚。

玛丽·托德终于等到了挽回颜面的这一天。虽然她很清楚,林肯与她结婚并不是出于完全自愿,但不管怎样,她成功了。

1842年11月4日下午,林肯第二次向玛丽求婚了,迫不及待的玛丽晚上就要与林肯举行婚礼。这个速度快得让林肯感到震惊!

由于时间紧迫,一切都没有准备。玛丽找人匆匆忙忙地做了个大蛋糕,蛋糕上的奶油还没冷却就被推出了厨房。

而林肯则在房间里匆忙地穿上新衣服,擦着皮鞋。邻居家的小儿子以为他要外出,好奇地问他去哪里。林肯脱口而出:

“我想是到地狱去。”

想到婚后的恐惧,林肯甚至有些颤抖。他脸色苍白地出现在婚礼上,看上去简直就是去屠宰场一样。

婚礼终于举行完了,林肯与他的新婚妻子玛丽·托德住进了简陋的环球旅馆。从此,林肯烦恼的婚姻生活正式开始了。

林肯夫妇在环球旅馆只住了一年便搬进了新家。新住宅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市中心只有几条街。

玛丽既然成了林肯太太,她就要夺回自己的尊严。于是,她更加不停歇地抱怨林肯衣冠不整、容貌欠佳,他的手太大,他的腿太长。有一次,盛怒的玛丽甚至当着其他客人的面将一杯热咖啡泼在了林肯脸上,而林肯对此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时深日久,玛丽的坏脾气也越来越严重,她经常大吵大闹,对生活不满,对林肯抱怨指责。林肯的朋友都为他难过。他几乎就没有家庭生活,也不邀请朋友到家里去。他自己也会尽量避开玛丽,晚上徘徊在事务所与律师们闲聊,或是待在外面给大家讲故事。

有时,深更半夜,林肯会独自在外面徘徊,头低垂在胸前,一副忧伤的样子。有时他会说:“我不想回家。”他的朋友明白其中的缘故,就经常把他带到自己的家中过夜。

1843年8月1日,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取名罗伯特·托德。

婚后,随着社会地位的连续上升,再加上妻子玛丽的不断“改造”,林肯也逐渐开始注意修饰自己了。他也会经常穿着礼服,在洁白的衬衫领口上打着黑绸蝴蝶的领结,鬓角蓄到齐耳的四分之三处。

但是,人们还是认为他的外表欠佳:头发蓬松,裤脚下垂到踝骨上方,背心也是皱巴巴的。

在家里时,林肯也经常自己动手做家务:劈柴、生炉子、挤牛奶、刷马毛。他个头高大,在与人谈话时也常常俯首垂耳,身朝前倾,给人一种亲切、谦和感。因此,他的家庭生活虽然没什么乐趣,但他在工作上却赢得了很多人的信赖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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