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花园内仅有花式喷泉的水声,清风吹动花草的细微声。
流伊依旧在一边亭子上静静地吃着早餐。
一个女佣匆匆来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什么,流伊的眉宇轻轻挑起,“让她来吧。”
于是女佣退下。
不久,流沫潍在女佣的带领下来到了亭子。
在没有得到流伊的应允下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连最基本的招呼也没有打。
“是在生我的气?”流伊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我想母亲你也知道了吧,我已经知道自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你擅自让和简家少爷订婚,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会不会仅仅是一开始就是你棋盘中的一个棋子呢?这是最后一次称你为母亲了。”与平日里的流沫潍不同,此时的她浑身的疏离,眼眸中的是冷漠陌生。
仿佛对于流沫潍的态度早已料到了一般,流伊轻轻一笑,极具优雅。“这么多年来,是我保你平安,给你生活条件,我有何错?”
“的确没有错。”是她给予自己温暖笑容的,可是已经是过去了——随着流沫潍一点一点地成长,直到今日,如今的流伊已让流沫潍感到陌生。
“打扰你的生活那么多年了,实在抱歉,最后一次以你女儿的身份向你道谢。母亲。”蓦地,流沫潍的语气恢复对长辈的尊敬。
流伊家族毕竟是欧洲贵族,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何况,曾经的仇恨已消逝,她不必要躲在这里。
从今以后,她就是全新的流沫潍!
“从此你不会和流伊贵族有任何的瓜葛,我不会再利用你了。”流伊缓缓地说着,顿住了笑容,那眼眸底下,藏着谁也察觉不到的留恋。
“谢谢。”想说的话,也就只剩下了这一词。
流沫潍不是一个感情冰冷的人,十几年来,她当然了解流伊的个性。
在商业上,贵族交流上,她属于冰冷型,似乎没有人可以走近她的世界,就算要利用别人,也就只会当作一次性物品,用完就毫不留情地扔去,不会说“利用”“不再”这些词语。
“再见。”母亲……
流沫潍站起身,深深地一个鞠躬,坚定的眸,微抿的唇,最后离别的姿态。
也显得如此陌生吗?或许,在流伊与流沫潍心中,一直藏着那份心意。
流沫潍一个人离开了庭院。
流伊望向亭外的径直朝,目光悠远。
“幸福谁都想拥有,在幸福的面前,谁都会变得贪婪。我也不例外……”流伊的话幽幽地在静谧的亭子中响起,又被鸟儿的鸣声掩去。
“可是,拥有与放开,也是不同的幸福。”
往日,幸福的点滴吗?
流沫潍,我相信摆脱羁绊后的你,会拥有幸福的——一曲终人聚散,演唱会的完结,流涟坠的心情却是一落千丈。斜斜的刘海遮住了他那好看的眼眸。嘴角却是无力的牵起一抹笑容,如此的牵强。他喃喃几句,口中的却是他深爱的女子。左苍娆见状,闪过一丝坚定。走到他的身边,轻拍肩膀。
左苍娆也笑了。那抹如花的笑靥却是毕生难忘。她释怀了,没有以前那些的刁蛮和傲娇。流涟坠终是抬起了头,他点了点头。随即出了会场,他知道,这一次不追,却是永远的舍弃。可惜,却是在那一刻的迟疑,流沫潍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下。
暗咒了几声,他是跟丢了。难道命运就是如此残酷,不给一丝一毫的机会给他。落寞的回到家,却是看见母亲那忧心的样子,沧桑的脸孔是她经历了风雨的痕迹。流涟坠礼貌性的道了几句便回房倒床。
窗外已经一片落叶凋零,是否像他的心思般残缺。那么若有若无的感觉,是否能毫无疑虑地抓紧。流涟坠流涟坠,你还顾虑什么呢?他暗自的想着,却是进入梦乡。想起那些点滴往事,那些与流沫潍一起谈笑风生,打闹的场面。熟睡的模样却是带着暖心的笑容。
翌日清晨,微寒,流涟坠一早便起了,他望着窗而发呆沉思。忽,那邪魅的女孩闯入了他的视线。她急匆匆地走进了别墅。流涟坠一脸欢欣。心中窃喜。待他走到楼梯一角,却是听到流沫潍向流伊道别一幕。流涟坠待流沫潍在大门的时候,冲忙地赶过她的身前,一阵风拂过他俩的发丝,流沫潍却是一脸困惑。
收起了那邪魅玩世不恭,礼貌地像绅士般为流沫潍打开大门,还没晃过神的流沫潍就这样被他拉了出去。
流沫潍纯净的眼眸盯着流涟坠越发深邃的眼眸看,这一次,对于流涟坠,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再一次的两人正式面对面,第一次坦然地不再是姐弟关系。
流涟坠,你终于有机会了。
流涟坠嘴角弯着温柔而如阳光般温馨的笑容,那两个笑靥似乎能够让人迷眩其中。
这个笑容,只属于她——那个少女,流沫潍。
流沫潍天真的眨了眨眸,简单的感情世界,内心却难以装下任何一个除了她世界外的人。
“沫潍……”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如此称呼流沫潍,十几年来,因为身份的羁绊,她一直扮演着他姐姐的角色,而他只能充当明知事实却硬要配合的角色。
这么多年了,他忍受的够多了。
一直承受着他母亲的冷漠,对啊,他未曾得到过母爱的温暖,他的出生,也只不过是一场利用的局面。他一个人的世界,灰暗系的色彩。
流沫潍的出现,却恰是他生命的一道光。
他的世界里,可以温柔地,宽容地,唯一地对待流沫潍。
那深邃的眼眸中盛着满满的神情。
看着如此不同的流涟坠,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流沫潍本想像往日一般喊他“小坠坠”的话却哽咽了。
现在的她,该要以怎样的身份面对他?又有何资格轻浮地靠近他?
流沫潍抿着唇,感觉身份袒露后,就会造就这样的结果吧。
“流涟坠,找我有什么事?”她缓过情绪,思绪片刻,决定所有重新来过。
流涟坠却因为她这陌生的称呼而僵住了笑容。
目光却深深地直视流沫潍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看出她任何的谎言情绪。
“流沫潍,你可知,你这样对待,我的感受?”
当骄傲的殿下神情目光看着那位未动容的少女,他的心是怎样的抽搐?
“六年了,我等你6年了!从你十一岁离开的时候,我就一直等!”
流涟坠的话,刺入流沫潍的耳畔。仿佛眼前的事实是那样的梦幻。
流涟坠,那个倔傲如孩子一般,又装出一脸邪魅,又花心的家伙,叫她何得以相信?
只觉得眼前的流涟坠,倔强而又陌生。
“你怎么了?”流沫潍抬起一只手,踮起脚尖,抚上流涟坠的额上,确定温度无异后,才收回手来。
流涟坠极力收敛起情绪,看着一脸茫然以及疑狐的流沫潍,他默默哀叹一声,恢复从前漫不经心的邪魅。
“没。只是很好奇,Abe大小姐怎么舍得回家了?”
那话,从流涟坠的口中脱出,却完全没有讽刺的意味,甚至其中还夹带着一丝的宠溺。
她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最闪的星。
“作最后的道别。”流沫潍不做隐瞒,对于流涟坠她放心,这么多年来,他和她,就像是兄妹一样,即使曾经她是身为姐姐,但受照顾的总是她。
“那,就算是最后的道别,你也不愿来找我。”流涟坠死死地看着流沫潍的冰蓝眼眸。
尔后,又将视线转向别处。
“你毕竟是尊敬母亲的,起码,你亲自来找她,眼睛又变成冰蓝色的。”流涟坠在心底明白,流伊曾经在流沫潍的心里地位有多高。
而他,在她的心里,到底位于哪?
“你想要最后的道别?别忘了,以后我还会去上学的,而且是在月一班。”流沫潍将手握上了流涟坠的手,一种暖流似乎从手心传遍全身。
没过多久,流沫潍便放开了流涟坠的手,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已出现在流涟坠的手心中。
流涟坠一愣。
却见流沫潍的身影已走远,他打开那盒子,一张纸条映入眼帘,他拿起,[小坠坠,生日快乐哦!]纸条的背面还画着卡通版的小沫潍和小坠坠。
流涟坠不由地笑了,发自内心幸福的笑容。
其实,他确实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他拿起盒子里那在阳光下折射光芒的银质星星项链,戴在了脖上。
流沫潍,给了他一次的绝望又一丝的希望。
“小坠坠那个笨蛋!”流沫潍坐上车,开动引擎,便驱车离开了别墅。
温馨的阳光洒在鸟语花香的园中,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正是周六,学院不必上学。
风岚却步于学院的花园深处。
眼见一栋陌生的建筑在青葱竹林中,风岚咬了一下唇瓣,像是决定了什么重要事情,便又抬步走向那虽小但精致的小屋。
走到门前,做好了心里准备后,正准备叩击门面时,恰巧小屋的门便打开,打开门的男子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风岚。
那男子与风岚的面容竟有六分的相似,只不过后者更年轻,前者更成熟。
“父亲……”多年在心底的愿望始终实现,他一直相信,父亲从未离去。
“岚?”
风岚眼眸中透着水汽,他忘记了哭的感觉是如何了?
多年来形成的坚强与倔强,才使他从未哭泣。
这么多年来,他在黑道中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费劲心思,换来今日的地位,只为有能力寻出父亲的下落。
为何要选择黑道这条路?
或是因为他父亲的下场,使他心有余悸。
一个人站在高处,下面虎视眈眈的人不少,敌在暗,我在明,确实很难屹立下去。
要打拼自己的世界不容易,要保住自己的世界更不容易。
“终于找到了我了啊……岚……流伊……你母亲她还好吗?”风冶立马将风岚请进屋里,不忘边询问这么多年的情况。
“父亲,你既然这么关心,为何就不选择,离开这里,回到我们身边?”风岚奇怪地看着风冶,十年的岁月,未从他身上带走往日的神采,今日的他,更有脱离世俗的清爽。
“我不想再让从前的事儿,又复演。”风冶意味深长一句话,让风岚陷入了沉思。
当初,他的母亲——流伊,离开父亲的原因不是因为不爱,而是爱的太深。
最终另外一个男人强制带走了她,那个男人,便是流涟坠的父亲,流忘伤。
风冶被迫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妻。
当初的风家势力不如欧洲的流伊贵族。
后来风家遭算计,风冶乘机离开,造成失踪已死的假像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十年。
风家破败,流伊才有机会将风岚带走。
十年的时间里,风冶确实想开了。
于是风岚与风冶父子俩一起谈论着曾经与风冶不在身边的趣事。
失而复得的父爱么?
学院学生会……
距离期末考试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学生会正紧接筹备着接下来的动员会等工作,白季冧身为学生会会长更是忙的焦头烂额。
毕竟是新任的,所以必须要打好自己的形象基础。
这同样也是他脱离从前痞子形象的途径。
“会长,这是新的校歌歌词。”助理将资料放到了白季冧的眼前,而白季冧随便扫了几眼便挥了挥手“可以了,找音乐系的社团找人找就好了。”
原本他也有一个唱这首歌的最佳人选,那就是——流沫潍。
不过,流沫潍这家伙已经失踪几个星期没上学了,也就不抱希望了。
“花羽汐吧……”
说完,又挥动着签字笔,视线在文件上浏览。
“哦……”助手点了点头,慢慢地退到门旁。
“还有……”白季冧顿了顿说,助手才回过视线来。
“快学期末了,不再接受任何社团成立的申请,另外,社团的活动在这一个月之内停止,违者记过。”
“知道了,会长。”
退出办公室,助手看了看自己手上关于学院的新校歌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