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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豆苗真的愣住了。

“婊子,不认得了么?”

从墙垛朝下看去,石壁上盘着的小路比鸡肠子还要细、还要崎岖。许成山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肤因为汗水的滋润显得夺目。黑裤子看上去像新的,还扎着灰色的裹腿布。腰上扎着灰色裤腰带,头上裹着的头帕也是灰色的。他站在路旁那块向深谷伸去的巨石上,仰着脸朝豆苗喊。豆苗初见他时的惊喜被这话咒得毫无踪影,她鼓起腮帮子朝下面啐了一口,扭脸去看绑在前头那根竿子上的大红伞。竿子一头插在角楼的枪眼里,一头斜伸天外。大红伞面是牢固的土布染的。大约晒久了的缘故,已经褪色了。但这种淡淡的红色在夏天的阳光下反而别具风情。不知为什么,豆苗忽然想起曾经撑一把红伞的马寡妇惨白的脸和她牙缝中鲜碧的那片菜叶。马寡妇说死就死了,如今她的坟内大概只剩下白生生的骨头了吧?

马寡妇曾经用过的那把红伞噩梦一般地从记忆中飘了过去。豆苗觉得恶心。这个男人居然骂她“婊子”,而她几分钟前还在臆想他会对自己有某种亲切、难舍的记忆,真是太可笑了!

豆苗的那口痰并没有唾中许成山。它尚在半空时就被一阵山风分解成细碎的水珠,转眼间踪迹杳无。许成山没有看见这口痰。豆苗吐痰时他正转身朝下吆喝着什么。开始豆苗以为他又带了新的贩子上来,可等那十来个精壮男子全都齐刷刷地坐在许成山刚才站立的石头上歇息时,豆苗才猛然发觉形势不妙。她扭头就跑,根本不顾许成山在下面用怎样恶毒的话骂她,咚咚的脚步擂得楼板咚咚响,一些老妇娘人对她侧目而视。

“……不得了啦,他们来了!拿着家伙呢!”

豆苗对每一个看见她的人说,神情极为慌张、恐惧。大多数妇娘人并不晓得来者是谁,她们根本没有从马六嫂被绑在院内、秋千嬷神秘失踪的事情中清醒过来,听她这样一比画,估摸着是牛头岭的土匪下来了,吓得嗷嗷乱叫、抱头鼠窜,不几时就剩下一个乱糟糟的院子和几把刚刚撑开来的伞寂寞地晒着日头。豆苗懒得解释,她先跑到灶下找于巴婆,可于巴婆不在,她只好往自家房间里跑。行到一半,又觉不妥,还是往人多的地方扎堆,便掉头去了马六嫂房间。

马六嫂的房间处在刚才豆苗站的墙垛那一边。从她的窗户往外瞧,只有远山和空荡荡的天空,偶尔有飞鸟从空中掠过,姿态也极为匆忙。由于使用了药物,加上人多,房间里的空气浊臭得很。豆苗进去后感到憋闷。更让她憋闷的是里面沉重的气氛。十几个黑衣妇娘人立的立坐的坐,神色却极为一致,是那种绝望的淡漠。

“……听讲以前姓谢的那一家人不是病死的,而是一夜间被土匪灭绝的。”

说这话的若换了别人也许还没什么,偏偏开口的是刚从噩梦中醒过神来的马六嫂。她斜躺在床上,阴丹士林蓝大襟衫扣得整整齐齐。额上的癞蛤蟆血变成了污渍,脸色惨白、淡然,若不是那双平朴、本分、细瞧还不难看的眼睛里浮着几丝挥不去的惊悸的话,谁也看不出她昨夜经历过什么。她说完话,众人更害怕了。

“不是牛头岭上的人。是那个被阿七脱掉裤子的后生崽带了一帮人,手里都拿着梭镖。”

豆苗这时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事情加以适当的解释。

“阿七惹的事,叫阿七出去。”

说着,一直虚弱的马六嫂猛地从床上蹦跶下来,并且迅捷地从人缝中穿过,从门后摸出一根木棍,拉开房门声嘶力竭地大喊“阿七”。

“不得了,她癫了!”

豆苗站在门边,被她疯狂的眼神吓了一大跳。由于马六嫂的声音是如此巨大,一屋子的人都在这种声音中发起抖来。最先清醒过来的还是豆苗。她嚷嚷着冲出去拉马六嫂,谁知她的叫喊声更增加了他人的恐惧。

“哎呀,吵死啊!快,快进来!”

屋里那些僵着的妇娘人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们一起冲出来,把歇斯底里的马六嫂扭进屋内,并用那根从她手上夺下的木棍顶住已经闩好的房门。

“马六嫂,你作死啊!”

一个年纪大的妇娘人见马六嫂兀自困兽般地吼叫、扭动,便仗着年纪和经验,扬起枯姜似的手,一口气扇了她七八个耳光,马六嫂捂着脸干号了几句,低声抽泣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咚咚,砰,砰。”

“婊子养咯,怕死啊?怕死啷晓得脱人裤子是?骚×……”

“骚货,出来看哪!不用脱,全是尖端禾杠,笔立直咯,哈哈哈。”

那伙男子显然被里边的寂静刺激得很恼火,他们开始用石头、梭镖打门,污言秽语伴着石块飞进院内。有几处的门板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被击中了,发出一阵哗啦声。那些虽经铁板嫂厉治圈养但瞅空仍被主人偷放出来的鸡鸭吓得“咯咯”、“呱呱”地乱叫一气,伴着屋外的阵阵狂笑,整个氛围的确有些恐怖。

“再开门我们就爬进去了。我们进去了可就要开斋喽!”

有一条年轻的嗓子在吼,声音高又亮。豆苗打了个寒噤,仿佛那只手又伸到了胸前,但这回她可没起什么绮思,相反的倒觉得害怕和反胃。

他竟然叫我“婊子”,这个杀头鬼打靶鬼!

豆苗不能原谅他的冒犯,也许说冒犯还太轻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污辱。他上次用手抓我,这次用嘴咒我,天打五雷轰的短命少亡鬼。豆苗心里暗骂着。

“他们会爬进来的。昨夜就有人爬进来了。”

马六嫂挨了几记耳光后人清醒多了。众人本来心里就乱纷纷的,此时又听她提起昨夜的事,神情立马沉重了几分。

“要是阿芸婆和铁板嫂在就好了。”

有人叹道。豆苗却忽然想起那个逃跑的妹子,不知她现时怎样了。有她提了这个话头,大家顺着扯开来,自然又谈起了死去的马寡妇。

“唉,王婆婆最木,有福不会享,孙子接她出去了还要归咯里来。”

讲话的是个三十啷当岁的小大嫂。她的话似乎不太合时宜,一时竟没人接嘴。大家垂头丧气地沉默着,不知外边的胡闹何时才能停下来。

“马六嫂,牛头寨咯人做什格要绑你?”

问话的还是刚才那位小大嫂。看样子她就不是个灵醒人。早上那封信和查出的东西不就说明了问题么?肯定是因为马六嫂抢了秋千嬷呗!怪就怪在谢家老围夜里发生的事,戏子他们又如何查得这么准确呢,这是个很难解开的谜团。应该说,这个谜团从早上起就一直掖在众人心中。想问的人肯定很多,但迄今为止,只有这位长着一副五短身材、一张又大又扁的洼地脸和一对鼓眼泡的小大嫂问了。大家不问的原因有很多,有的不好意思开口;有的见马六嫂精神不好不敢问;有的则生怕这一问会祸从口出甚至惹火烧身,总之心态各异。真正出于同情、害怕触痛马六嫂心中伤口而保持缄默的人恐怕不多,也许豆苗算得上一个。所以,当她听见那个小大嫂鲁莽的问话时,惊得一双乌黑的俏眼睁得圆溜溜的。

“是呐,讲讲哦。”

那个扇了马六嫂耳光的老妇娘人说。豆苗这才注意到她的嗓子尖尖细细,听上去不怎么舒服。她一开腔,其余的也便附和着要马六嫂讲讲事情的原委。

“……你是菩萨转世,没有仇没有恨,你啷会做咯样咯事哩?”

有几个和马六嫂关系好的妇娘人表面宽慰马六嫂,但配了这样的场合,听过后细一咂吧,却似有诱降的感觉。马六嫂木讷、厚道的脸一下子生动起来,眉宇间显现出凄楚,眼中荡着忧伤,唇角上分泌的却是哀怨了。

“我老头子是被戏子他们那一拨人杀掉的。”

此言一出,四座俱惊。

“你老头子原来也打劫?劫到了金元宝?”

打马六嫂耳光的老妇娘人睁大一双浑浊的眼睛,兴趣盎然地问道。那样子就像看见了金元宝的亮光似的。马六嫂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老头子会去打劫?好笑!我老头子早年也是有功名的,中过秀才。人长得也平展,就是,唉,不提了,都是老古话喽。”

显然有什么往事让马六嫂感到隐痛甚至羞耻,她自己提的话头又自己岔开去。无奈众人的好奇心已被她吊起,容不得她就此逃脱。在妇娘人们的夹攻下,心烦意乱同时又被触动情怀的马六嫂只好缴械投降。从她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叙述中,大家这才晓得老实、木讷的马六嫂竟然有一个喜好舞文弄墨同时又爱眠花宿柳的老公。几年前的一个冬日,马六嫂的秀才老公去邻村偷偷约会人家的一个标致妹仔。那妹仔还是个客女,不知被什么鬼迷住了心窍,居然被马六嫂的老公骗得失了身子,而且还有了大肚。由于马六嫂的老公那时开始学着做茶叶生意,经常往外县跑,客女怀崽的事他根本就不晓得。但客女的父母不是死佬,他们用禾杠逼得客女吐了真情,然后叫人捎去口信,要他过来一趟。马六嫂的老公不知是计,喜滋滋地洗了身刮了须,还换了套新罩衫,然后就在马六嫂的关注下穿过村口那片苍郁的樟树林,并在消失之前留给马六嫂一个温情的谎言:

“我去看生病的妹夫。”

结果,这位去看妹夫的男人岔上了另一条小路,被乱棒打死在一个菜园边。

“他偷东西!”

次日有人来报信。报信人撒谎是试图挽救那个客女的名誉。但这种事在乡下一向风传得最快,没多久,十里八乡都知道马六嫂的丈夫做了风流鬼,因为他千不该万不该睡了戏子手下人的对象。马六嫂去衙门告状,可惜根本没人理睬。后来她才晓得对方早把衙门打点好了。而且本地乡规民约中,打死这样的不轨之徒并不算犯罪,有时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为民除害,所以马六嫂虽然一肚子委屈,但最后还得认命去当她的寡妇,进了谢家老围。

“……我可以不来围子里的。我婆母年纪大了,想要我留下。”

马六嫂说着抹起了眼泪。她哭的样子比不哭时还要柔和、顺眼些。

“那你发癫要进来?”

小大嫂又开始发问了,凶狠也很惋惜。

“换了我,做牛做马都做得,只要莫进咯里来。一堵高墙,可把人都憋炸了。”

“哎,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的么?秋千嬷在咯里呀。不过,你老头子又不是戏子杀的,你拿秋千嬷撒气算什格?人家脑子还不好使,当心损阴德。”

“对喽,下辈子又投不到好胎,这辈子还受苦,不是去了多的!”

“难怪你对哪个都好,就是不待见秋千嬷,原来有这个怨结在这里啊!”

妇娘人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仿佛一窝见到食物的麻雀,颇有些争先恐后的味道。豆苗凝视着马六嫂,脑中出现一幅恐怖、残忍的画面:马六嫂拿着把笨重的柴刀,用那黑色、状如鱼脊的刀背将秋千嬷打晕,然后狠命捋她的手钳、耳饰。鲜血从秋千嬷耳朵、手背汩汩地冒出来了,热稠的腥气溢了满室,有几滴甚至淌进了她的嘴里。

“噢,噢。”

豆苗想起春生死时自己嘴里的怪味,胃里不由得往上翻东西,口中发出难听的噢噢声。

“哇,有崽了呀?是蛇气坐的胎吧?嘻嘻。”

妇娘人们暂时忘了烦恼,又开始说些没有油盐的趣话了。谁知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想到昨夜的事情,豆苗一阵心惊,眼泪不由浮了上来。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六嫂身上,豆苗这才得以偷偷地将泪花擦干。

“我闻不得这股味道,一闻到就想呕。”

豆苗掩饰得很自然。也许马六嫂屋内的气味的确太浑浊了些,有人随声附和。

“把窗板撑起来吧,有风,舒服点子。”

马六嫂也快被这股混合着樟脑、头油、尿臊、生姜和苦艾的气味弄得怪不对劲,便要豆苗去撑窗板。

“哎哎,做唔得!那伙人还在外头呢!”

有几个记性好的提醒道。这一来大家的心立马悬了起来,互相瞅着叹了一口浊气,刚刚轻松的心情又沉重得像两片磨石,空气跟着湿了许多,雾般粘在人们身上,并且越粘越紧。奇怪的是屋外很安静。侧耳谛听,除了鸡的咯咯声、猪的响鼻、狗偶尔有几声低低的呜咽外,似乎就只有一只早蝉在间断地鸣叫了。

“走了?”

大家的目光中露出几丝欣喜,有人舒心地嘶了口气出来,然而,这口气马上又被她吸了回去。外头有人正在起哄!笑声夹着叫声,很热闹,但不怎么愤怒。更令她们惊讶的是居然有女人的声音掺杂在里面。

难道他们进来把阿七掳走了?

“出去看看。”

豆苗到底年轻,憋不住要去看热闹。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位年轻些的也要跟着去。刻把钟后,她们在老太婆的叮咛中悄悄地拉开门闩,贼似的蹑手蹑脚溜到了走廊上。

“往那头一点,到角楼上去。”

豆苗招呼大家往她昨夜走过的那个角落走去。这时已近正午,阳光极好。角楼上的明瓦被日头晒得似乎要生出隐约的白烟来了。站在角楼里,豆苗的某处像被浇灌过似的变得潮润、饱满。她似乎还闻到了男人身上的烟味,那种很浓的烟味,辛辣,还有些香气。她感到一阵微微的眩晕。

面对大门外山坪的夹墙上阒无人迹。山坪上也看不到那伙人的影子。大约是日头太大,他们躲到檐的阴影里去了。

“他们还带了老婆来?”

小大嫂问豆苗,豆苗赶紧朝她摆摆手。她凑到墙上的洞眼里往外费劲地瞧着,终于发现了那伙人的行踪。

“天哪,他们在砍堂里的毛竹!喏,看见了么?在那块!”

豆苗从角楼跑到大门上方的夹墙上,大声地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夹墙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妇娘人。她们黑色、阴丹士林蓝的衣裤,即便在灿烂的骄阳下,看去也沉郁和肃穆。

对面的山坡上,长着一片茂盛的竹林。那是“清洁堂”的公产。寡妇们每年还要指望这些竹子食饭呢。

“喂,杀千刀的!你们不能砍竹!那是我们的!”

有几个性急的跳着脚喊起来,未几,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这支喊话队伍。不料这喊声反而刺激了那些男人的寻衅心理。他们大声地打着喔嗬,或是唱下流的山歌,一边更有力、更频繁地挥动着手中的柴刀,一时间满山满谷都是“嘭嘭”的砍竹声和竹子倒下的“沙沙”声。

“天呀天!十多年咯竹子都给砍光了,到时我们食什格?”

有人掩面哭起来,也有人不以为然。前者大部分是老人,她们无依无靠,也没有劳力,只有仰仗公堂过日子。后者则以年轻、新来者居多。她们似乎觉得自家日子的好坏与公堂公产的多寡完全没关系,实际上这是个错误。“清洁堂”这些年能够存在下来,主要是因为有这些公产,否则靠人施舍绝对难以为继。

“……这些短命鬼,要让他们遇上土匪就好了。”

“菩萨开眼,菩萨保佑,让他们……”

众人的怒火燃烧起来了。谢家老围的上空一时被这些怨妇的咒语充塞。云似乎也被她们感染,悄悄地变出一张黑脸,将天空遮住了一大半。

“要落雨了,收东西啰。”

不知哪个看了眼刹那间阴云密布的天空,发出一声惊呼。妇娘们想起自己晒的衣物,纷纷下到了院子里,只留下豆苗她们几个年轻的在那儿发呆。

“唉,这么乱哄哄的,那些人见了牙都会笑跌。”

妇娘人们的情绪变化太快,连她们自己都不能理解。小大嫂这一句嘟囔显出了她的脑筋,并且令多思的豆苗有了同感。

“他们还会倒转咯里来吗?”

这是豆苗第一次用这种口吻问小大嫂。小大嫂那张丑陋、笨拙的脸由于受到尊重而容光焕发。

“会吧。他们还没闹够呢!”

豆苗嗯了声,表示同意小大嫂。犹豫一阵之后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这次小大嫂没猜错。约摸一袋烟功夫,那十几个汉子又聚集到山坪上来闹了。他们把砍好的毛竹放在了山下,随身带上来的除了用帕包着的干粮外,还有从路边拾来的各种石块。豆苗她们这时已退回到角楼里,她在坪上搜寻了几眼,发现没有看见领头的许成山。正纳闷间,有几根毛竹尾巴从山下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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