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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江铁衣将那夜行人一掌拍下山崖,连忙走到山崖边往下观瞧,只见湖色暗沉沉的,没有任何声响。江铁衣心中不忍,一个不认识的人被自己杀死,真是罪孽。转念一想,此人夜中奔行,未必就是好人,现在是救曼珠要紧,借着天光下去寻药,不能再等了,一会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呢。

低首望去,几丈之下仿佛有张神医所说的龙涎果,颜色青黑,形状细小。江铁衣端量一下此处绝壁,虽有凭借之物,但是不知能否撑住自己,况且如此黑夜,对地况不熟,不敢贸然下去。江铁衣找来藤蔓,拴系在一起,结成数丈长的长绳,一头系在古树之上,另一头系在腰间,慢慢地顺下悬崖。

到了龙涎果生长的地方,发现这棵果树矮小枯瘦,几乎紧贴崖壁,树冠伸开双手即可抱住,一棵树上仅长十几个龙涎果。果实颜色难看,看上去毫不起眼。再往下看,看不太清,好像再无这样的果树。龙涎果每年春季开花结果,无人采摘的话,到夏天自然掉落,骨碌碌滚下悬崖,掉进泸沽湖,被湖中大鱼吃掉。果树传说为龙涎滋养所生,树长出之后,便不再需要龙涎,就可依靠天地灵气长叶结果。

原来这就是龙涎果!江铁衣心中并未瞧得起这龙涎果。江铁衣摘下两颗,放入怀中,收好。江铁衣正待要向上攀登,赶回去医治沙曼珠,突听得水面哗啦一声响,江铁衣心下一紧,莫不是水怪出来了?他也不敢回头,身体赶忙紧贴岩壁,一动不动,头却侧向一边,眼角余光向身后瞅着。

泸沽湖,确有水怪。

所谓水怪,是一种红色大鱼,长约两米,一张大嘴,上下两排雪亮的利齿,一口下去,人就会筋断骨折。

这里还有一怪,不是动物,是人。

这人是个武痴,醉心武学,三十年前即隐居此地,苦攻碎花掌法。所谓碎花掌,即是将柔弱无骨的花朵,一掌挥去击成粉末。一般掌法,能裂石断树,威力惊人,而碎花掌却看似轻柔,却暗里力道遒劲,于无形之中,内里受损。此人姓木名振林,闯荡江湖时名声赫赫,之后杳无踪迹,跑到这里来苦练功夫,经过自己琢磨,竟然让他练成了碎花掌法。

他练功的方法很独特,每天沉入泸沽湖中闭气运功,以掌击水。在水中练功,既能使内气练得绵长,又能练出柔劲掌力。现在,木振林在水底以掌击水,竟能两米之外伤鱼于无形。

这一夜,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的木振林刚刚没入水中闭气练功不及半个时辰,就听到扑通一声掉下一个人来,正向自己沉来。就在此时,水花翻滚,一条红色大鱼冲向这人,大嘴张开,两排钢牙触目惊心。木振林一掌拍去,未见水花翻起,只见一道水流,极快地轰向红色大鱼,这条大鱼极其乖觉,唰地一个转身,疾速游去。

木振林伸手一抓,把这人抓到眼前,却是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俊眉朗目,很漂亮。木振林这一抓,摸出此人骨骼清奇,是个学武的好材料,不觉大喜。木振林这几年颇感孤独,自己一身武学无人继承,年岁又大了,担心碎花掌没有传人,正自痛苦不已,没想到天上掉下个好徒弟。

此时,木振林又看到几条红色大鱼向这里游来,他不想惹麻烦,于是,抓紧这年轻人,身形往上一蹿。哗啦一声冲破湖面,脚底只在悬崖绝壁之上缓了两缓,就跃上了绝壁。

木振林心情兴奋,竟然没发现绝壁之上藏着人。

江铁衣突然看到一条白影,从不远处嗖地跃上了悬崖,赶紧拽住藤蔓,一纵身也跳上了悬崖。再四下一望,那人踪迹全无。铁衣虽然好奇,但是,心中挂念着沙曼珠,将藤蔓扯断,扔下山崖,然后走向来路,寻到坐骑,纵身上马,风一般向象山飞驰。

木振林在悬崖之上有一木屋,莽莽林海中,极其隐秘。

木振林将这年轻人携到木屋中,让他平躺在木床上,把脉一摸,是被内力震晕,心中不觉大惊,什么人有如此深厚内力,比自己虽然差一节,但是也够惊人。他忙回身出了屋子,向悬崖边纵跃,转眼来到绝壁处,一跃而下,伸手摘下一颗龙涎果,脚一点岩石,身形又蹿起,迅疾奔回木屋。捏嗓捶背,将龙涎果给这年轻人喂下。自己和衣在躺椅上睡去。

天已大亮。林中万籁俱寂,光线透过林隙洒进来,照在树干野草上,也照进了木屋,轻抚着这年轻人。木振林看他睡得还深,便起身出屋,拿着弓箭,打猎去了。

段青云在象山偷听到张驼子说到泸沽湖的龙涎果能解鹤顶红剧毒,就只身赶来,想摘果救沙曼珠。不想和江铁衣遭遇,被打下悬崖。江铁衣和段青云虽然在玉龙谷碰过,但是,当时江铁衣的心思全在花飞雪和沙曼珠身上,没注意到静静站在一旁的段青云,所以他并不认得段青云;段青云也无法向江铁衣说明自己来泸沽湖的原委。

段青云正睡着,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忙翻身坐起,眼见一白发老者正擒住自己左腕,于是右掌拍向此人,不想却被此人握住,竟然挣脱不开。

“哈哈哈,娃儿休要急躁,让我看看气息贯通了没有。”老者把脉过后,笑道,“嗯,龙涎果不同凡响。嗯,娃儿的内力颇有根基。”眼光顿时发出慈祥的光彩。段青云所受内伤全然好转,全依仗龙涎果的功效,此时段青云挺身而起,想要告辞离去,不想却被白发老者一把按住,“娃儿,跟我学习武功,包你能够一雪前耻。”段青云心想,什么学习武功,现在沙曼珠危在旦夕,救人要紧。想到这里,忙说:“老前辈,晚辈要去摘龙涎果救人,哪里有功夫学习武功啊。”说罢,挣扎着要走,但是老者右手按着段青云的肩膀,段青云竟然动弹不得。段青云左手一招风卷残云,向老者胸前扫来,老者左手迅疾一抓,用力一扭段青云手腕,疼得段青云脸色煞白。“不学,我杀了你。”“杀了我,也不学,我要去救人。”老者恼羞成怒,戟指一点段青云胸口鹰窗穴,段青云心脏受到极大震动,登时昏厥过去。

木振林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学武奇才,真是不忍杀他,就解了点中的穴道,趁他昏昏沉沉,为他传输内力,帮他打通任督二脉。又抓着段青云扔进泸沽湖,让他练习闭气运功,段青云常常灌进一肚子湖水。

段青云想着逃走,不成想,一到晚间,木振林就点了他的睡穴,早晨再点醒他,根本就是逃也无法逃。段青云心中着急,却毫无办法,只得跟着木振林学习武功。

这样过了将近三个月,一是段青云天资聪颖,武功基础深,二是龙涎果的神奇效力和木振林的内力输送,段青云竟然学会了闭气之法、击水力道,一掌下去,竟也能碎花飞沫。木振林看得高兴,心想,这娃聪明绝顶,根基太好,我钻研了几十年的掌法,被他几个月就学到手,再历练历练,但愿他能够把我的碎花掌发扬光大,木振林一时间心满意足。

又过了十几天。这一日早晨,段青云一觉醒来,却看到木振林静静地躺在躺椅上,双目闭合,白发白须,段青云起身叫师父,木振林却不答应。段青云觉得不对劲,平日此时师父早已起床,点醒我的睡穴,今日怎么回事?昨晚好像也没点我的睡穴呀?段青云走到师父身旁,一摸师父双手,冰凉!再一探师父鼻息,气息皆无!

木振林无疾而终。

虽然遭受了木振林的折磨,但是,段青云毕竟学到了绝世武功,而且经过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和师父结下了感情,一看到师父已经亡故,不禁悲从中来,痛哭了一场。

将师父埋葬在泸沽湖旁,立了一块墓碑,上写“碎花掌创始人木讳振林”,后面落款“徒弟段青云立”。

段青云没有去摘龙涎果。因为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月,沙曼珠恐怕早已魂归天国了。而且,木师父告诫自己,仙果不可多得,不然会遭天谴。

为师父守孝三天,段青云离开了泸沽湖。虽然学成绝世武功,但是一想到木师父和沙曼珠,段青云心里悲慨不已!

段青云在路上晃悠了六七天,方回到大理王爷府。

段正明阴沉着脸,缓缓地问道:“青云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让我挂念。况且我这里有些急事需要你呢。”段青云心不在焉地解释道:“哦,我四处转了一转,遇到了些麻烦,才这时回来。向王爷请罪。”“算了吧,休息一下,我有事找你。”

段青云回到自己住处。段正明的卫队营副总管李骏,得知段青云回来了,到段青云府上拜见。李骏说出了一件事情,惹恼了段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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