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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虬已经醒来。刚才绝壁之下闹闹哄哄的声音惊醒了它,只不过白虬懒得动,眯着惺忪的眼,嘴里吐着气。洞里气息冰凉,雾气弥漫,散出洞外。

天光渐渐亮了,白虬用力吐出血珠,放在一块大石凹处,龙嘴随时可及。阳光穿过高耸的古木,洒在洞口,红色的珠子闪闪发光,夺人双目。白虬一高兴,嗷地一声长啸,声音震动山林,鸟儿销声,兽儿匿迹。桑云、铁衣被啸声震得心神动荡,脸色不禁一紧。

桑云说道:“我们赶紧上去,血珠如被白龙吸入腹中,它的力量将无法估计,那时,我们休想得到它。白虬此时身体最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桑云、铁衣收拾妥当,紧了紧周身上下,桑云在前,铁衣在后,向洞穴攀登。

玉龙飞升这种轻功,比其他轻身功夫,更适合向上飞升,一跃之下,高手能及四丈,但是如果还想向上飞升,任你多厉害的轻功,也得脚下有所凭借。这里绝壁,难就难在无所凭依,脚下无处可踩,只能依靠双手探寻凹凸之处,全凭指力,向上腾跃。

桑云一跃之下竟四丈有余,然后,双手往绝壁上一抹,手指将坚硬的石壁上划出一道浅沟,桑云就借这一扣之力,又向上跃起两丈多。此时,铁衣也已向上跃起,也有四丈,左脚一踩右脚,又蹿起两丈余,同时举起双掌,向桑云脚底一拍,桑云借这一拍之力,又向上蹿起三丈多,桑云在此过程中将腰间长绳甩下,正在下坠的铁衣伸手抓住,桑云用力一拽,铁衣借机用力一荡,竟然超过桑云。铁衣左手死死扣住石壁之上天然的浅浅的凹凸之处,右手用力一拽,桑云乘势一跃,左手已经扣住洞穴边缘,桑云奋起神威,左手一用力,撑起全身重量,飘然跃落洞口。桑云也顾不上白虬有无反应,回身,双手拽住长绳,此时铁衣左手已经发酸,右手却紧紧抓住绳索不放,突然感到绳索发出向上拽的力量,赶忙向上腾跃,堪堪扣住洞穴边端,用力一跃,也跳进洞穴。

两人喘息未定,白虬已经嗅到了陌生的气味,双目瞪如铃铛,鼻翼扇动,血盆大口张开,一声咆哮,洞中顿时风声呼啸,声音震耳欲聋。

这时,花飞雪正在绝壁之下照看着沙曼珠。看到了桑云师父和江铁衣两人精妙的配合,在绝壁上辗转腾挪,疾速飞升,心想,铁衣这两年,武功突飞猛进,只看他攀升绝壁的轻功,已可傲视天下了;自己如果也上去的话,恐怕就会给他们添乱了,即使能上去,也不能这么顺利。

花飞雪惊魂甫定,突然又闻白龙的狂啸,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半空。可是,此时沙曼珠还未醒来,自己还不能离开曼珠上去帮忙,再说自己一个人恐怕也上不了这处绝壁。只好在绝壁下为桑云师父和铁衣祷告了。

看到白虬已经醒来,桑云忙对铁衣说:“你在右边攻击白龙,我取它的血珠!”此时白龙见有人进洞,怒吼一声,赶忙伸头想衔起血珠。恰在此时,江铁衣举剑攻向白龙,剑锋将及龙首,白龙头一甩,将江铁衣的宝剑崩了开去,这一崩之下,江铁衣虎口发麻,宝剑险些脱手。桑云借此机会,身形一跃,蹿至血珠旁边,伸左手抓住血珠。白龙见有人来抢血珠,兽性大发,狂嚎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桑云。桑云已经抓住血珠,哪里肯轻易放手,左手抓紧血珠连忙缩回。白龙凶性鼓荡,速度极快,见一咬未中,蜷曲的身形猛然一弹,冲向桑云,桑云往后一退,差点踩出洞外,铁衣在旁边匆忙抓住桑云,往回一带,把桑云拽了回来。桑云赶忙借机将血珠塞向铁衣左手。白龙一扑未中,长啸一声,刚劲的龙尾卷起狂飙,扫向桑云和铁衣。桑云和铁衣此时挤在一处,想躲也不易躲开,桑云右手剑向白龙的尾巴迎去,桑云的宝剑和刮着劲风的龙尾碰在一起,如砍在铁棒上一般,震得桑云虎口裂开,宝剑几乎脱手飞出。

桑云知道,今天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了,不过血珠在手,也算值了,“铁衣,赶紧走,要不然我们俩谁也走不了!”铁衣哪肯离桑云而去,左手握紧龙珠,右手掐住长剑,挺身上前,哪想桑云一把按住铁衣肩膀,用力一推,铁衣竟然抵不住,身体飞出洞穴。此时,白龙见一人手中拿着血珠飞出洞外,怒吼一声,口中一团火焰,喷了出来,这一团火是喷向铁衣的,桑云此时左手正推向铁衣,一团火已经到了,桑云的左手被烈焰烧过,顿时焦糊。桑云师父痛入骨髓,他强忍疼痛,挥起宝剑,上前与白龙拼斗。

花飞雪此时正紧张地盯着白龙洞穴,突见铁衣飞出洞穴,心中一紧,如果铁衣从十几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还不命丧此地。情急之下,也管不得沙曼珠,飞身腾跃,竟然发挥出自身轻功的极致,两个纵跃,赶至绝壁下,甩出手中绳索,卷住已经跌落下来的铁衣,用力往横里一甩,铁衣借力一拧腰身,飞落平地。

铁衣平安落地,顾不得其他,急急招呼花飞雪:“赶紧上去救桑云师父!”两个人正想往绝壁上攀升,此时却听得洞穴中一声狂嚎,同时也听到桑云师父的一声惨呼,紧接着看到桑云师父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从白龙洞中飞坠而下。铁衣飞雪一瞧之下,赶忙飞身而起,接住了桑云师父。桑云师父嘴角流出鲜血,左上臂已被龙爪抓烂,左手焦糊,显然受了重伤。

桑云师父双眸无神,说道:“白龙已经被我杀掉……”铁衣忙问:“师父,您怎么样?”桑云笑了笑,说道:“被龙尾扫中了胸口,休养一年半载就没事了。铁衣,赶紧将血珠吞下,然后端坐运气,行遍小周天,然后通行大周天,自然境界开朗。不然,时间耽误了,血珠就会失效。”铁衣说:“师父,此时您最需要血珠了,它对您的伤势应该有效。”桑云说:“铁衣,血珠能增长内力,却不能疗伤,我吃了它也没有什么用处。”

铁衣按照桑云师父的嘱咐,将血珠吞入腹中,端坐一旁,气行任督,进入通明境界。花飞雪此时为桑云师父包扎伤口,擦洗嘴角血迹,又从百宝囊内取出疗伤神丹,为桑云师父喂下。桑云师父沉沉睡去。

那边,沙曼珠此时已经悠悠醒来。睁眼一瞧,见江铁衣正眼睛微合,打坐运气,脸色红润,精神正在体中小天地自由驰骋。师父桑云躺在一旁,睡得很沉,好像已经受伤。花飞雪在一旁照料。沙曼珠一见之下,心中委屈至极,想到两个丫鬟惨死,自己对铁衣哥哥的一往情深没有归宿,又见师父受伤,不觉泪珠坠落。曼珠站起身形,扑向师父,“师父!您怎么了?”花飞雪见沙曼珠醒来,连忙说:“曼珠妹妹,你没事了?”沙曼珠理也未理,跪倒在师父身边。

“曼珠妹妹,桑云师父与白龙搏斗,受了重伤,我……”

“哼,和你没什么话说!”沙曼珠只顾抚摸着师父的脸庞,心中对花飞雪充满了怨恨。

段一鹤率几个徒弟和段青云跑到玉龙沼泽,想到眼见到手的宝藏将落到桑云手中,心有不甘。此时,又听到龙吟阵阵,心想,看来桑云他们遇到了麻烦,如果回去的话,或许能有机会。段一鹤打定主意,回头对徒弟们说道:“我们折回去,看看情况,有机会的话下手夺宝。”于是,那个臂膀被沙曼珠飞到所伤的徒弟留在这里等候接应,段一鹤带着海东生、杨飘云、赵破侮和段青云,又偷偷潜回绝壁下。

段一鹤一见桑云躺在地上,显然受了重伤,另有一青年男子端坐运气,大概也受了伤,只剩下沙曼珠和一年轻女子在一旁,心中放心,率众人走出丛林,高声笑道:“哈哈,桑云,这是怎么说的,如何受了伤啊。”

花飞雪说话得到沙曼珠恶言回应,正觉得尴尬,忽听到有人不怀好意说话,赶忙手持长剑站起,回头紧盯段一鹤等人。沙曼珠听到段一鹤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捡起铁衣扔在一旁的长剑,挺身冲向段一鹤。铁衣正是关键时刻,桑云身受重伤,这两人此时都不堪一击,花飞雪也就不敢离开桑云师父和江铁衣一步。

海东生见沙曼珠冲过来,挺起宝剑迎了上来,两个人斗在一处,一时间也难分伯仲,不过,花飞雪知道,沙曼珠受了内伤刚刚恢复,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对手。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

段一鹤和杨飘云、赵破侮纵起身形,向花飞雪扑来。段青云却站在沙曼珠和海东生争斗处,紧张地盯着形势的发展。

正在此时,绝壁龙穴处突然一声狂啸,那条白龙从洞穴腾蹿而出,直向人群扑来。只见这条白龙一支宝剑穿透咽喉,嘴角鲜血喷溅,面目狰狞,来势汹汹。杨飘云、赵破侮惊得呆了,段一鹤也吃一惊,急忙向斜里一纵,躲开白龙这一扑。杨飘云、赵破侮却呆在当场,不知躲闪。花飞雪紧握长剑,紧张地盯着白龙这不知目标的扑击。海东生和沙曼珠也停下打斗,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白龙这一扑,也是毫无目标,只是向着人群扑来。赶巧前爪抓向了杨飘云,龙尾扫向江铁衣,花飞雪急急挥剑迎向龙尾。白龙这临死前的一扑,仍然颇具气势,力气大得骇人,杨飘云胸膛破裂,当场毙命;花飞雪这一剑也仅仅挡住龙尾扫着江铁衣,自己却手臂酸麻,虎口裂开,鲜血直流,利剑已被震飞,身形向后连退七八步,方才站稳。

而白龙这一扑,也用尽了最后的气力,重重摔在尘埃,气绝而亡。

段一鹤看到又一个徒弟身亡,气冲顶门,双眸通红,怒吼一声,挥掌拍向花飞雪,飞雪抬掌相迎,两人战在一起。那边海东生回过神来,又和沙曼珠斗在一处。

只有段青云站在一旁,瞅着两处,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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