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浩的眼里流下豆大的眼泪,郑秀革专务呆呆地看着儿子,不再是刚刚愤怒的表情,而是露出堂皇的神色。
“爸爸不知道对我来说,为什么除了智恩不行吧?因为她是比爸爸更理解我,更爱我的人。”
“……”
“爸爸那样感到郁闷,生气的口吃,智恩对我说没关系。爸爸动不动就厌恶我谨慎没有胆量,不像个男子汉,但是智恩说喜欢我的样子。”
允浩用手擦着眼泪。
“对不起,如果让我从爸爸和智恩中选一个的话,我选智恩。如果这次因为爸爸,智恩有什么事的话,我一辈子都不见爸爸。”
“允浩!”
“也是,肯定无所谓吧,我反正永远成不了爸爸所期望的儿子。”
郑秀革专务皱着眉,虽然爸爸露出想说什么的表情,但是好像轻易说不出口似地,像平时一样紧紧闭着嘴。视线从顽固的爸爸脸上移开,允浩用还带着呜咽的声音和后妈打招呼:
“妈妈,我先走了,不能吃完晚饭再走,对不起。”
“允浩呀,这样走怎么能行?等等……”
虽然后妈惋惜地呼唤他,但是允浩努力忍着不回头,应该有一个马上要去的地方。
“老公,睡了?”
听到老婆的声音,郑秀革专务赶紧装作睡着,侧身抱着被子闭上眼。
“我知道你没睡,咱们谈谈吧。”
“……我累了,让我自己呆会。”
“不要说谎了,因为刚刚允浩说的话很受伤,睡不着吧?”
他心里一紧不由提高了声音。
“什么话?把睡着的人叫醒了。”
但是老婆浑然不理,和平时温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没有什么伤心的,刚刚听起来好像是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
“现在刚让允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对那家伙了解多少!”
勃然大怒让妻子吃惊地蜷缩起肩膀,内心觉得抱歉的他赶紧压低声音:
“不要说没用的,睡吧。”
“……是,允浩是你的儿子。”
妻子忽然嘟囔道,慢慢回忆起以前事情似的语气。
“和前夫离婚的时候,他夺走了女儿,然后和你再婚,虽然有了允浩这个儿子,但是内心却不能轻易接受。我自己生的女儿不能亲手抚养,想到要抚养别人生的孩子,就会一阵阵生气。所以一直不能宽容地对他,那个孩子一点错也没有。”
“……你对允浩已经做了该做的了,不是像亲儿子一样对他的嘛。”
郑秀革专务安慰似地轻轻把手放到妻子的肩膀上,她自言自语似地接着说:
“不是,虽然抚养了他,但是内心却没有做他的妈妈,因为我的心里装的全都是放到婆婆家的女儿。”
“……”
“现在我后悔了,当时应该好好对允浩的,真心地爱他。虽然现在那样想,但是那个孩子已经成为大人了。”
背着他躺着的妻子转过身,看着丈夫的眼睛她诉说着:
“老公,求求你,虽然我想成为允浩的亲妈妈已经晚了,但是你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吗?所以不要再和允浩作对了,现在让他做他想做的吧,恩?”
“……”
“不做医生也无所谓嘛,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行么?”
“你不知道才说的嘛。”
郑秀革专务没好气似地说:
“那个家伙根本不是在公司上班的料,我一生的在公司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不管怎么样对于允浩来说组织生活是无理的,他知道迎合别人的口味么?知道和别人合作么?所以才早早把他送到医大,虽然也想过让他当律师,但是他的口才又不行。”
“但是现在不是已经在公司呆了好几年了吗?”
“现在因为是普通职员,越往上就越厉害,所谓公司,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他内心软弱善良,不小心就会被人利用,现在在这个位置的我还不知道么?”
郑秀革专务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那家伙没有能力我也就早早放弃了,但是从医大毕业了,也拿到了医师证,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去累人的公司工作,会越来越累的。”
“老公,允浩不是小孩子了,公司生活再累允浩也应该自己承担,作为父亲的你不能干涉。”
妻子温和地说着,但是丈夫摇摇头。
“他变成那样是我的责任,以工作忙为借口把她留给妈妈,3年里一次也没回来看过他,从海外工作回来一看,那孩子已经变得那样了。”
“老公……”
“虽然知道妈妈觉得死去的允浩妈妈就像眼中钉一样,但是却不知道会对自己的孙子那样狠毒,真是一点都想不到。”
顽固的丈夫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妻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鬓角。
“虽然小时候很善良纯真,但是是很开朗的家伙,因为怨恨为了公司工作而抛弃孩子的自己,动不动就威胁本来就畏缩的家伙,也许允浩变成那样都是我的错,所以我得负责让他有个好工作,只是一声都不会让人瞧不起不是么?”
妻子想起什么似地说,用明朗的声音。
“不用太担心,今天看起来好像不是以前的允浩了,那个孩子变了很多,不只是外边内心也是,也不口吃了,都让人怀疑是不是咱们的允浩。”
“但是本性难改。”
“是的,但是变成这样就不惊讶么?也许都是那个小姐的功劳,是不是叫韩智恩科长?”
郑秀革专务点点头。
“没错,我也听说了几次,还见过,在公司里是很有名的女人,有能力但是气势更有名,像允浩那样软弱的家伙,和那样的女人结婚的话,肯定会老老实实地不敢吭声。”
“但是事实上却相反,允浩变成这样让人吃惊的程度难道不觉得是那个小姐的功劳么?刚刚允浩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那谁知道。”
看到固执地摇头的丈夫,妻子惋惜似地望着。
“老公,这是我的请求,你再好好想想,我知道你是为允浩着想,但是那个方法不正确,这样下去真的不想再见到允浩了么?”
“不见就不见,不知道父母心意的家伙。”
郑秀革专务生气似地说道,刚刚晚饭时儿子说的‘如果和智恩有什么事的话就不再见爸爸了’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我已经失去女儿了所以知道,不想让你也失去儿子,老公。”
“……晚了,赶紧睡吧。”
看着至死固执着不想再说下去似地用被子捂着头的老公,妻子伤心似地望着。
“喂,允浩?”
智恩一接起电话,允浩哀求似地说:
“求求你,现在见我一面。”
“……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不马上见我的话,我就要死了,所以赶紧出来。”
见完父亲之后允浩就马上跑到了智恩家门前,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再说家里有事不能见面的话,就直接在她家前面过夜,打了电话,意外的是智恩乖乖地答应了。
“知道了,现在出去,你在哪?”
“家前面的儿童乐园。”
智恩不到五分钟就出来在了儿童乐园,坐在长椅上等着的允浩,一看到智恩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把头埋在茂盛的头发里,智恩吃惊地问:
“允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没对我说?”
允浩抱着智恩的胳膊用了用力怨恨似地说:
“爸爸把你派到美国的事,为什么隐瞒我?”
“啊,那个……”
智恩堂皇似地吞吞吐吐,就像说谎被发现的人一样,更加加重了允浩的不安。
“不会是想直接消失吧?最终也不会告诉我?”
“怎么可能。”
智恩虽然否认,但是允浩却听不进去,而且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期限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为什么一直静静地呆着,不是应该早一天和我商量寻找对策吗,不对么?”
“允浩。”
“不能因为爸爸就这样分开,不管是你辞职,或者我辞职跟着你去都可以,但是为什么……”
“我想过了,我不能放弃公司。”
智恩忽然说,听到坚定的语气,允浩的胳膊自然地失去了力气。
“到现在为止在公司里辛苦得到的为止,不想一夜之间就放弃,所以这样一折腾有遗憾的地方,但是还是觉得现在的公司很好,而且和大家也都有感情,当然也不愿意和你分开,但是也不能放弃公司。”
“那我辞职,我跟着你去美国不就行了。”
掩饰着想哭的失望感,允浩强装微笑,但是智恩摇摇头。
“你没有必要做那种牺牲,也没有工作,就那样不管不顾地跟着去虚度光阴怎么能行。”
难道之前想的事情要变成现实了吗,不安感席卷而来,说自己不能放弃公司,允浩辞职跟着去也不行,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不是吗。
允浩誓死地说:
“我什么都能做,只要在智恩身边就行,去了美国洗盘子也没有关系,不,我有医生证说不定可以去医院当兼职,所以让我一起去吧。”
但是智恩又只是摇摇头,允浩好像要疯了,抓着她的两手,放到自己猛烈跳着的心脏上,他哀求似地说:
“不行,智恩,我们不能分开,想都不要想。”
“不是那样的……”
“我都已经和你睡过了,而且还是好几次,所以你不能抛弃我。你是我的第一次,你要负责,所以求求你,恩?不要说分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是说过嘛,现在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允浩想到什么说什么,智恩难过的眼神抬头望着允浩。
“镇静点,允浩。”
她安慰似地拉着允浩让他坐到长椅上。
“坐下来。”
允浩坐下,智恩也坐在旁边。
“一周的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放弃公司,也不想让你放弃,所以我想……”
智恩稍稍犹豫了,允浩屏住呼吸盯着智恩,等着她下一句话的心情,就像死刑宣判书放在自己面前的罪人一样。
一会儿智恩艰难地开口:
“我们结婚吧?”
瞬间允浩疑心自己的耳朵,智恩害羞似地接着说:
“如果你没有那样的想法,是我进展太快的话,对不起,但是不管怎么想只有那个办法。”
“……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