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词穷的春香，海棠咬咬牙继续道：“掌柜的，在水伊人没有开之前，我们说好的，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满了三年之后就放我们走，之前我是很信任你承诺的这个话的，但是我现在觉得光是说说并不管用。
你对于我们根本没有半点信任，所以我觉得还是有些确切的保障才是。”
“那你想怎么样？”春香问。
海棠了看了下春香，这才从袖子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白纸黑字这样最为保险，我已经在上面签了我的名，也请掌柜的将我们的卖身契拿来。”
春香一把扯过海棠手上的那张纸，上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说这三年时间会一直呆在水伊人任凭吩咐，但是三年之后留不留就是她的自由。
“掌柜的，我们也有这样的意思。”
“我也是——”
接着其他的姑娘也找出一张差不多内容的纸张塞到春香的手里。
春香先是惊讶地看着她们，然后马上意识到，原来他们这是有备而来，顿时有些生气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知道联合起来气我了是不是，你们的卖身契在我这里，给不给那都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跟我叫器，我就不信了，我反悔怎么样，我不给怎么样，你们的自由都捏在我的手上，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蹦跶出来什么。”
春香显然是气极了，整张脸都有点黑沉沉的显然很不好看。
很多姑娘看到春香这样，都有点妥协，但是海棠却一点都不让步，“是啊，我们都蹦跶不出来，反正横竖我们的命都捏在你手上的。但是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不放我自由，今天的生意你也别想做。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这些姑娘们不帮忙的话，你这水伊人也根本没有办法开下去。
我是知道最近为了这水伊人，掌柜的是砸了不少银子进去，如果你不想这些的银子再也赚不回来的话，那你大可以试试，当然你也别拿着卖身接客的借口来打发我们了，横竖都已经接过无数次了，那么就算再来几次，又有何差别的呢？反正不接我也摆脱不了已经脏了的事实。”
海棠这话算是豁出去了，但是里面的事实却是得到了很多姑娘的认可，反正大不了再干回老本行，她们没有好顾忌的。
人就是这样，你捏着人家的短处时，不管你想怎么样，人家都会顾忌从而受你摆布，到等待你手中的这个筹码变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之后，那基本什么顾忌都跟着消失了。
春香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十两银子的事情，搞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现在她更多的是生气啊，这些个死丫头，各个都是白羊狼，也不想想这些年都是谁在养着她们，现在为了这么一点点的事情居然敢公开跟她叫板了，能不生气才有鬼了。
她原本也考虑过以后总是要放她们自由，但是现在看看这架势，反了，真是反了。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有点不可收拾的时候，一直在后面看着的幕涟漪这才施施然的走上来，对着春香道：“按着她们的意思做吧！把她们的卖身契还给她们。”
幕涟漪才刚说完，这春香两只眼睛好瞪的大大的，眸子里还窜着火苗，“幕涟漪，怎么，你也合着她们来逼我吗？我虽然没有你的卖身契，但是你现在还在我的地盘上的，不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想我直接将你请出去就给我闭上嘴巴。”
幕涟漪原本的脸色还算是淡漠，但是在听到春香的话之后，凤眸倏然地升起一抹冷意，然后她直直地看着春香，缓缓地道：“那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让你倾家荡产，让你成为整个魏县的笑话。”
幕涟漪说这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的，但是不知道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意从心底慢慢地蹿上来。
春香挪动了下嘴唇，想要反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在看到幕涟漪那冷冰刺骨的眼眸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心里有些气，她还能怕了幕涟漪吗？
但是几次话都没有能说出口后，她很是忧伤地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反驳，更深点是不敢，她只是瞪着幕涟漪，狠狠地瞪着，似乎这样就能让她解气了。
幕涟漪也不管她怎么样，转身去对着身后的那些姑娘道：“这边事情我会解决，也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去开门做生意。”
她说完的时候，几个姑娘还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直到幕涟漪的眼帘一沉，冷冷地道了声，“还不快去！”
这声音略微调高了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给人的震慑感突然增强了，这下所有人都纷纷散了，听着幕涟漪的话，去开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看着那些姑娘走了之后，幕涟漪这才往后院走，走了几步发现春香还愣在原地，转身扔下句，“怎么，你是想我把那些说的话变成真吗？”
这春香最爱的不过是银子，所以拿着威胁她是再好不过的理由。
这边春香很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幕涟漪，心想着，这里到底谁才是掌柜的，怎么自从幕涟漪来了之后，她就感觉这里变成幕涟漪的了。
对于幕涟漪的话，她还是有些生气的是，但是犹豫再三，她还是跟着去了后院。
这时候幕涟漪已经坐在后院的亭子里，悠闲地品着茶。
“照我说的，将那些卖身契都还给她们吧！然后将她们给你的新契约你好生收着。”
话落，春香听懂话里的意思，但是很不乐意，拒绝。
“之前我确实有那样的心思，我也想照着你说的这些去做，但是今天这样的行为让我改变注意了，除非她们能拿出大把的银子，不然休想让我放她们走，不然就她们今天的态度，我还了卖身契给她们，她们就能立马走人，那我都吃亏啊，我坚决不干这样没有脑子的事情。”
幕涟漪听完她的话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抬头看向春香，有些失望的道：“你确定你真的带了脑子吗？”
“幕涟漪，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多事情，我也懒得没有跟你提，但是却不想，还是我高估了你。
你以为你捏着她们的卖身契，你就胜利了？是，现在她们没有自由，一切都听你的，但是你能确定一群心有不甘的人在给你做事的时候，还能仔仔细细了？
我告诉你，你现在捏着她们的短处，将来她们就能彻底的翻脸，将你摔的毫不留情。
你不想想，这水伊人现在是谁给你撑着，每天的银子谁给你赚的？是她们，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现在让她们不高兴，她们照样也能找你不痛快。
只要她们一个不高兴，不帮你伺候外面那些客人了，那你这水伊人随时都有关门大吉的可能。
或许你觉得，这人不听话，不好好做事，你就直接打，是，你可以打，不能让你外面那些养着的人当摆设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你打了，她可以听话了，但是你能保证她们异心吗？当然或许你觉得她们不听话也行，那就去外面找别的雇工，你有银子你担心什么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非但不能让她们替你卖命，甚至还要花大把的银子养着她们，我说你何必呢？
也许就算哪天这水伊人开不下去了，你还能做回老本行，这确实没有错，但是这些日子花出去的银子呢？难道要打水漂吗？
你不过就是要赚多多的银子，那既然这样，现在有这样赚钱的机会，你不好好把握，你这样瞎折腾什么呢？”
被幕涟漪说的彻底无语的春香，这下嘴巴张的老大，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想反驳的，但是却什么也反驳不出来，她很是不服气的认识到，这幕涟漪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一番挣扎之后，她彻底的败了，“可现在都这样了，要怎么办？”
“按照我说的，把她们的卖身契还给她们，然后就照我们之前说的，让她们给你在水伊人做三年的工，到时候她们留不留都由着她们。
而且在这三年，你非但不能罚，而且还必须要奖。”
“怎么个奖励法？”
然后幕涟漪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不过是现代那种类似的分股的办法，春香给她们一点点的股份，她们按着这些股份分红，只要这生意越好，那么她们赚的也越多。
这些姑娘想的是什么，她一清二楚，所以只要保障了她们足够的利益，那么就不怕她们会不好好的干，要知道这也关系到她们自身的利益问题。这生意好了，他们自然也赚的多了。
这样的帐除非是傻子，不然都知道要怎么算。
这春香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幕涟漪细细的分析其中的利处之后，马上就妥协答应了。
“记住，你要的不是她们的自由，而是怎么样让她们给你带来最大化的利润，懂吗？”
春香虽然并不是真的全懂，但是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里默默地想着，幕涟漪这人，真是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