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相互在利用,不怕被利用,就怕没人用。兰青是孔忻朋友中朋友的朋友,在市内一家保险公司跑保险,业余加盟到孔忻介绍案子的队伍,就像那大街上吆喝卖大米的人一样十分卖力,一年从孔忻那儿拿到的提成可以到“新马泰”游三圈。
兰青得知杨林第三次到法院再次起诉离婚信息要请律师的信息后,认为能在鑫神集团当销售业务经理的杨林定是个“金主”。他决定要把杨林搞定,就能在孔忻那领到颇丰的官司提成费,换他那辆破烂的“海马”车已不再是眼前的“浮云”。
“杨哥,俺结交的这位孔忻大律师可是咱们州江律师界的大碗,法律专业,博学有为,雄才伟略,大家都称赞这孔大律师的能耐非常了不起,上可捉玉兔,下可抓航母!”兰青专程到杨林住处拜访,夸夸其谈地说。
杨林不是随便就会相信别人的主,更不相信兰青说的这位孔大律师就是能拯救星球的“米国”总统“奥黑子”。早年杨林从州江市来到胶州湾的长港市跑推销业务,就是被对方花言巧语骗得连买条内裤的钱都没有。
老的骗怕了,小的长大了。在外摸爬滚打多年的杨林深知商场的奸诈和险恶,不是自己骗别人,就是自己被别人骗,试看谁能骗过谁,要看“骗点”水平高不高。
杨林总觉得兰青给他推荐的这位律师不靠谱,就不去见孔忻。他认为律师孔忻太年轻,资历浅,经验少,还没有结婚,就是个小屁孩,没有婚姻方面的体验和感受,不适合接离婚案子。他对兰青说:“我这是第三次到法院起诉离婚,要慎重再慎重。等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
“杨哥,不是俺吹捧孔律师,去年外省有个死刑犯押赴刑场将要被执行死刑,不知孔大律师写个啥‘东东’,那死刑犯竟然活着回来。您这离婚案件在孔大律师面前,连个小鱼小虾都算不上,轻轻松松就能被他搞定。”兰青在杨林面前给孔忻当起了“喇叭筒”,一个劲的“吹吹吹”。
兰青越是把孔忻的能耐吹得天花乱坠,杨林越是不相信。
其实,兰青说孔忻为外省那个死刑犯辩护,确有此事,但不是押赴刑场,而是杨林在向最高院的申诉材料中,列举了那死刑犯检举同案犯在另案中的重大犯罪事实。高院查证属实,那死刑犯因重大立功后被省高院改判为死缓,为此拿到了“免死金牌”。兰青这帮“吹鼓手”就在坊间添油加醋,吹得玄乎其神,孔忻为此名声大震。
在杨林心目中,他请的律师应该像医院的老中医一样,老成稳重、资历深厚、经验丰富,望闻问切样样俱全,能够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于是就没有答应兰青去见孔忻。
兰青就死缠硬磨要杨林去见见孔忻,杨林一天不答应去见孔忻,兰青就一天一个电话“骚扰”他,然后就是商场通用的伎俩“泡”,有事没事就“泡”到杨林那儿,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赖在杨林那儿不走。杨林想到兰青这招手和他刚入商场跑推销时用的手法一个样,虽然让人很反感,可是很有效,时间一长,客户不想和他签单都会主动提出来签单。
杨林最终被兰青“泡”得头昏脑胀,精疲力竭,不得不缴械投降,答应兰青第二天上午一起去见见大律师孔忻。他想反正是要请律师,主动权在他手上,行就聘请,不行就闪。再说,杨林觉得兰青这个远方挂边的亲戚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了,他要坚持不去见孔忻,白忙乎一场的兰青就像没有签到那张保单一样,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在兰青预料之中,无非是早晚的事,比杨林大的金主最后都能被他搞定,为此颇得孔忻欣赏。
第二天上午,兰青并没有专程去接杨林,杨林的住处到江阳律师事务所必经过他住的街道。看着杨林开着“宝马”车过来,兰青本想开他那辆“海马”车给杨林带路去见孔忻,转身一想他那“海马”和杨林那“宝马”虽都是“马”,可不是一个“妈”亲生,无法走在一起,就过去对杨林毕恭毕敬地说:“杨经理,不好意思,我的车有点毛病不能开,能搭您的车一起过去吗?”
“上车吧。”杨林开副驾驶车门,无所谓地说。
“谢谢杨经理!”兰青麻利地钻进副驾驶。
杨林觉得兰青突然改口的称呼“杨经理”让他有些别扭,但却很受用,感觉就像坐在这“宝马”6系车里一样,轻柔、舒适、安逸。而且对兰青来说,可谓两全其美,一来可以和杨林零距离接触加深一下感情,二来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富人的豪车。
细节决定成败。兰青很明白道上的规矩,他和杨林这是在办公事,不是在走亲戚,故才没有按亲戚辈分继续称呼杨林为“杨哥”。
“杨经理,江阳律师事务所就在前面法院正对面的这座写字楼内。”坐在副驾驶室位置的兰青,指着一幢二十多层的大楼示意到了,请杨林停车。
江阳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大楼竟然在州江市法院正对面,都在市新北区宽敞笔直的江阳大街上,无非一个在路的南边,一个在路的北边。
两年多来,杨林出出进进到法院打官司离婚,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法院正对面的这家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