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从子午到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际。
季苍澜清瘦颀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蒋小花的视线里,已经是在五点过后。
彼时,他阴沉着清俊的面孔立在门口处,夕阳的余晖在他的身后折下一道暗影,而他蔷薇色的唇瓣紧抿,视线锐利的扫过里面的那一幕,有阴暗的气息不住从他身上发出。
“小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家警察哥哥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
蒋小花的上半身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拖着腮帮子,正用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眨巴眨巴的看着桌后的警察同志。
直接忽略了后者的面有难色,蒋小花紧接着开口道:“不然这样,你把他的微信号也顺道给我得了!”
后者自然是发现了站在门口处的季苍澜,一张还算斯文的面孔顿时挤的皱巴巴的,“呃……这个……”
看着眼前的小姑奶奶,警察同志已经快哭了!
这已经不知是她巴拉巴拉询问的第几个问题了,这姑娘是十万个为什么投胎的吗!?
“……你不愿意吗?”
眼见后者没有回答她,蒋小花有些恹恹的站直身子,嘟着浅粉色的唇瓣,腮帮子鼓鼓的很明显很生气!
“小哥哥,做人不能这样,咱们不是都说,警察是人民的公仆吗!?”
“你看看你这样做,你对得起你身上的那套制服吗!?”
论说谎与论理,蒋小花说起来可是一板一眼的。
“这个……”正在警察同志内心天人交战的这会。
季苍澜已经迈着大步过来了,不过几个大步,他已经站在了蒋小花的身后。
只听“啪——”的一声,蓝色的备案录被他狠狠的甩在桌面上。
季苍澜狭长的清瞳里,似乎有火花在闪烁,“蒋思言!”
他有些忿忿,心下只有一种被欺骗的难堪,“说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检讨下自己,你明明有25岁,为什么谎称你未成年!?”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儿,蒋小花的心下明了,一句不受控制的话语已经从唇边飘出。
“警察哥哥,我从没有说过我未成年啊,况且我也跟你说了,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不是女孩!”
她再度强调。
只是在看到他越加阴沉似水的面孔时,蒋小花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瓣。
心下那个悔啊,艾玛,她这张嘴,就是容易误事,看他好像更生气了!
季苍澜死死的盯住她,蒋小花颇为无辜的看着他。
边上的炮灰警察同志默默的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决定腾出地儿给这堆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季苍澜抿的死紧的薄唇里吐出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嘎——”蒋小花觉得自己幻听了。
“我说你可以走了,你没听见吗!?”
想到自己调查的结果,季苍澜清俊的面孔上浮现一丝尴尬,心里那股火气更加无法宣泄。
“为什么?”
季苍澜紧了紧手指,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个少年亲口承认了,是他偷了你的钱包!”
话落,季苍澜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像是生生的被人打了一个巴掌。
更加无语的是,这个巴掌不是别人打的,而正是他自己打的。
“……”
蒋小花看着眼前小警察那副傲娇的小样儿,心下已经快笑断气了,“我知道呀,那本来就不是我做的。”
她点点头,算是对他的这番话颇为认同。
“你——”季苍澜怒目瞪向她,只觉得这一天之内,自己的尊严算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挑衅了好几回。
“哎呀,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嘛。”蒋小花腆着脸孔凑近他。
“离我远点——”看着她靠近,季苍澜已经像是碰见什么不得了的细菌般用手指着她,并且倒退了好大一步。
蒋小花的内心有些小小的受伤,却还是乖巧的顿在原地,没有走近他。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不愿再去看这个另他尊严尽失的嫌疑犯,季苍澜抓过桌上的备案录,转身准备走人。
看着后者匆匆而去的背影,蒋小花对于季苍澜来说,那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又跟着响起,“……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呢?”
阖上眼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季苍澜自认对她有愧,冷着脸转身过来,“什么事?”
“警察哥哥……”
蒋小花娇娇软软的声音另季苍澜有些皱眉。
他看着她走近她,刚想动下站位——
一只雪白的柔荑已经逼近。
因为是春季,浅绿色的开衫长袖因为她的动作而跟着滑下,露出那一只与她脸上肤色不一样的藕臂。
季苍澜有些怔愣,而也就是在这怔愣之间——
那只雪白的藕臂已经轻松穿过他的胸前,成功的一把抓住他的黑色领带。
空气里的呼吸似乎有片刻的停顿,有尘埃掠过他的睫毛,轻飘飘的遗落在底下那张苹果脸儿上。
一把拉住季苍澜的黑色领带,蒋小花垫着脚跟倾身向前,眼儿微弯笑眯眯,“警察哥哥,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你们警察干嘛呢!”
“这样,我的要求也不高,”她薄荷味的呼吸清新的如同四月的雨季,眼儿微弯,像一轮上扬的新月。
“既然你弄丢了我的钱,那么就还你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