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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情咸菜

当憧憬爱情时,我渴望能品尝到丰盛的爱情佳肴,但当爱情来临时,我端的却是一盘精美的爱情咸菜。

在我一头撞上沈彻时,既不是黎明初绽又不是黄昏低垂,没有一丝玫瑰的朦胧色彩。可我却鬼使神差、义无返顾地陷入了沈彻的情网中。

沈彻是那种比较沉默的男人,并不十分英俊,但他的眼睛深遂自信,眉宇间透出一种刚毅沉稳的气质。严肃的男人。一旦笑起来很有味道,当沈彻向我绽开那略带孩子气的笑容时,我嗅到了爱情甘露的清香。仿佛我们偶然的相遇是老天有意的安排,沈彻让我看到一个清澈而充满动感的世界。和我一样,沈彻也不敢相信幸福就这样没有一点征兆地降临了。他轻轻地捧起我的脸,深情地说:“晓苔,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财富。”

晚风习习,我和沈彻坐在公园的草地上。沈彻拥着我认真地说:“晓苔,以后跟着我你会吃苦的.”我的沈彻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郁,他说他除了一颗爱情的真心外,不具备现代爱情所应有的房子、车子、票子。我笑了,我原本洒脱的沈彻怎么也被这些世俗的东西所困扰?年轻的我飞扬着爱的气息:“傻瓜,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东西吗?”沈彻抚摸着我的长发,我听到了他那欣慰而又绵长的叹息。

在炎热的夏季,沈彻经常带我去“月亮船”冷饮店吃冰淇淋。我将这里所有的冰淇淋吃个遍,我甜滋滋地边吃边赞叹:“爱情就像冰淇淋,爽心又爽口。”谁知沈彻却在一边微笑着说。“恐怕以后你只能吃爱情咸菜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并没有去认真地品味沈彻的话,反而得意地说;“那正好,我正想换换口味呢。”我坚信只要有爱,咸菜也是香的。

沈彻依然用他的破自行车接我,而当那威风凛凛的摩托车骄傲地从身边呼啸而过,车上那长发飘飘的女郎让我暗暗流露出羡慕的眼光;当我在时装屋中看中一条美丽的裙子时,沈彻面对那不菲的价格只好无奈地说等下个月吧!在繁华的都市里,我们没有房子,沈彻只有住在办公室里,望着夜晚摧残的万家灯火,我心里不由涌上一阵酸楚。

这时我才明白沈彻思考问题是那样现实而沉重。尽管我并不在乎物质,但现实生活又透出一缕惆怅与无奈。我知道,正在奋斗中的沈彻需要一个欣赏他、理解他的爱人。我和沈彻都不屑于那些貌似华丽却没有根基的爱情,而沈彻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轻易打开爱情的大门,正是他一直在等待那个能陪他一起吃爱情咸菜的人。

我默默地收起女孩那天生的虚荣心,呵护着我们洁净而透明的爱情。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脱沈彻那双明亮的眼睛。

终于有一天,沈彻告诉我他要辞职去南方干一番事业。当时我一下子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模糊。我早已预感到沈彻迟早会有这样的选择。我说沈彻如果你想干事业,那你就去好了;如果你是为了赚钱,我并不需要。沈彻沉默了一会儿说:两者兼而有之。沈彻的决心正如他的专情一样执著,他曾说不能让爱人过上好日子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我的沈彻除了没有钱,他的才华与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沈彻在一个初秋的清晨,踏着露水走向那个遥远的地方,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留给我一片凄凉,绵软的泪就那样坠落在他坚定的步伐里。

那夜,我的泪洇湿了枕畔。

三个月后,沈彻托人捎来了美丽新颖的时装。却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信。

半年后,沈彻又寄来了我渴望已久的音响。却只是偶尔给我打个简短的电话。

一年后,一台我们两个都曾梦想的电脑敲开了我的门。

望着这些曾经诱惑我们的东西,我并没有太多的激动。一个人在寂寞里默默地吃着那无滋无味的饭,想象着沈彻在南方正努力地实现着他走时的那句话: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而我却深深地明白我所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终于,我拿起了话筒,冲那边吼道;“够了,沈彻,够了!”泪水顿时疯狂地倾泻下来。我哽咽着说:“沈彻,你回来吧,我们一起吃爱情咸菜。”

两年后,沈彻携着满身风尘回来了。他曾丰润的脸庞消瘦了,眼睛却布满了神韵,当他像以前那样用胡茬疼爱地扎我时,我“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晓苔,还愿意和我一起吃爱情咸菜吗?”我使劲地点点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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