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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杞良的信

最后孟姜回忆起来,得知杞良阵亡的那一天早晨,她听到了乌鸦的叫声。在清晨的寂静中,在似梦非梦将睡将醒中,这鸟儿的叫声如同锐利的冰柱刺入了她的意识。“啊!啊!啊!……”“啊!啊!啊!……”清冷孤寂的叫声,没有喜悦,没有惊奇,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甚至也没有愤怒,但却有一点埋怨,有点训诫的意味,仿佛有什么事做错了,无法挽回了。因此还有点无奈,有点悲哀。“啊!”一声长叹。“啊!”又一声长叹。“啊!”最后的长叹……接着她看到杞良站在自己面前。整齐的军装一如既往,不同的只是裤角多了斑驳的泥点,脸上多了点疲惫。他手中攥着许多信。“我会有许多信给你,”他说,“如果有人说我阵亡了,你不要相信。”

孟姜醒来,看见一道阳光正从窗棂漏进来,白晃晃的一叠,正是梦中杞良手中那些信的形状。这一联想使孟姜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梦中延伸了出来,现实和梦境变得纠缠不清。她起了床,洗了脸,稍作修饰之后便提起一个菜篮去了市场。在那里,她看到了被隔夜雨水淋湿的布告栏,栏下聚了许多人。孟姜的心像往常那样揪紧了,她知道,又一张阵亡士兵的名单贴出来了。她站在人群外面,目光从那长长的名单上战战兢兢地飞过去,如同飞过枪林弹雨的鸟儿。突然,她碰到了一个名字。这名字从无数埋伏的暧昧晃动着的黑字中猛地升起来,准准地,狠狠地射中了她的视线。她摇晃了一下。心中锐利地一疼,觉得自己落了下来。

她慢慢走回家去。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感到震惊,也不怎么悲伤。她只是觉得很疲惫,好像从清晨到现在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爬过了好多座高山似的。她就那样拖着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空屋一样的脑子里只剩一张白纸在那里飘来荡去,那上面写着杞良的名字。

她提着空空的菜篮回到了家。家里格外冷清。她点燃了炉火。注视着红色的火苗冉冉升起像无数只妩媚的胳膊抚摸着炉壁,她大声说:“我不相信。他说要有信来的。不是吗?”

她转过脸,目光炯炯地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仿佛那里站满了无数看不见的人,这些人正在倾听她的谈话;仿佛有谁胆敢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她就要和谁干到底似的。她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脸颊绯红,眼里充满好斗的光芒。

在漫长而焦灼的五天过去之后,孟姜的门终于被敲响了。那个熟悉的穿邮政制服的人再次站到了她的门前。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望着他长长的影子被午后的阳光投射到自己面前的砖地上,她双腿发软,竟然没有力气迎上去。还是那人亲自走过来将信交到她的手中。“谢谢。”她哽咽着说。她认出了那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望着邮差离去的方向,两眼已一片模糊。

信当然是杞良来的。仍然是那笨拙熟悉的笔迹,每一个字的笔画都自左向右朝上倾斜,硬胳膊硬腿,好像一个结实粗壮的男人正卖力地爬上山坡。现在,这个爬坡的男人正气喘吁吁地向她倾诉着一个丈夫的思念之情。他说在一座被攻陷的城市里他看到了一个坐在废墟里的女人,她的左边太阳穴有个弹窟如同多出了一只眼睛。他说那个女人和孟姜长得很像,这使他觉得有一把很快的刀子从心头擦过只差一点点就让他鲜血飞溅了。他说他想起了她的那些愿望,她一直想要有一座小屋,一座带有院子和厨房的小屋,幸亏到了现在,经过数不清的夜晚和白天,在行军和战斗的间隙,他已经用一双看不见的手为她盖好了这座小屋。“那小屋就搭在我们的心里。”最后,杞良这样告诉她。

孟姜的泪水就在这时流了下来,推迟了整整五天的泪水,以它被浓缩和凝聚了的浓度和重量,沉沉打落在那微黄的、皱巴巴的信纸上。她听见杞良的声音从时空的尽头向自己缓缓飘来,她也知道,只要丈夫决定了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的,哪怕用看不见的手盖房子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相信杞良。

那信封,是粗糙的、战时统一印制的灰色草纸信封,经历过漫长的路途颠簸,边角破损皱皱巴巴,像一位劳顿而疲倦的旅人。邮票上的一角邮戳已经被一个模糊的号码代替,因此孟姜无法得知它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再看看信尾的落款,那日期让孟姜回忆起某个遥远的春日。当时的空气似乎没有现在这么冷,那棵迟迟发芽的老槐树正向院中的地面泻下一片阴凉。那么它究竟是哪一天呢?是不是那一天,自己坐在门口择拣着刚刚采来的豌豆苗,凉凉的叶片如同动物的小舌头一般轻轻舔着自己的手,而她惆怅地想象着此刻杞良踏着的那片遥远的田野,在他的军用胶鞋上,是否沾上了豌豆细碎的花瓣?是不是那个雨天,隔着蒙蒙的雨丝,自己屏住呼吸注视着贴布告的人将被风撕破的阵亡士兵名单小心翼翼地重新贴上去,一些残缺的姓名在那满是糨糊的手下渐渐无情地生长出来;一个妇女哭喊着,她说一定是错了,那人一定是贴错了弄错了;而自己,却轻轻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这种轻松感到羞愧。

无论如何,孟姜无法确切地记起那是在哪一天了。但现在可以证实,在那一天她是幸福的,因为就在那一天杞良还活着并且为她写下了这一封信。可是就在那一天的当时,她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在那一天,她也像今天这样焦虑而紧张,不安而期待。那一天她其实是幸福的而自己却浑然不知。那么今天呢?在今天,她的这些紧张焦虑是不是也必须等到将来的某一天来证实,证实其是否虚妄,证实这焦虑其实是多余的,证实今天的此刻,她其实是幸福的?

孟姜对此深信不疑。她深信,只要自己能源源不断地接到杞良的信,所谓死亡,就永远是一个将被摧毁的谣传而已。现在的真相要靠将来证实,她对自己说。丈夫在梦境中对她说的话是真实的,因此,自己在布告栏上看到的那个名字,倒来自一个虚幻的梦境。

在以后的日子里,杞良的信果然接二连三地来了。在一封信中,他告诉妻子,他正在为小屋的墙壁糊上漂亮的壁纸,“你是喜欢乳白色的百合花图案还是浅蓝的茜草条纹?”他还说在炮火或曳光弹的映照下,那种乳白的花朵会显得微红而蓝色的茜草又会变紫从而呈现出更加丰富微妙的色泽;第二封信,他对孟姜说他正在一砖一砖地为小屋砌墙,一块飞来的弹片啃掉了窗台的一角所以他不得不重新返工;第三封信说他看中了树林中的一棵老檀木决定用它来做房屋的大梁,“当然现在还不行因为那棵老檀木的下面正好是指挥所的一个观察哨”;而在第四封信里他已经用最坚实的石料为小屋打好了地基,那石料就采自他们阵地背后的那一片高岗……杞良为小屋选取了地址。杞良为小屋规划着图纸。杞良决定为她盖一座小屋……

孟姜惊讶地发现,按照杞良来信的顺序,盖房的进程似乎是逆向行进的。大梁架在打地基之前,砌墙又出现在糊墙纸之后,当她早就选定了小屋的糊墙纸的颜色之后杞良才告诉她盖房子的决定……而且信上的时间也是混乱的,落款日期模糊而随意,省去了年份甚至月份,信中描述的事件更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不停地来到她手中的信里所描述的往事,已经越来越早,甚至回溯到了战前他们共同生活过的那座城市,他最初工作的那个工厂,甚至他们上过的那所中学,他们一起去参加夏收的那些遥远的时光……

孟姜打开了那只尘封的箱子,箱子里装满了他们共同生活的见证和记忆。几个式样过时的旧笔记本,那些用红毛线装订得整整齐齐的是她的,而他的却杂乱不堪边角破裂;她在年级数学竞赛中得到的奖状,他在运动会上扔标枪得到的一只镀金的大熊;毕业证书、各学期的成绩单、毕业晚会戴的纸花;她从各种书刊上抄录下来的整整一大本格言警句和华丽辞藻(现在看来是那么拙劣);他送给她的第一本书(不是女孩子通常喜欢的某位诗人的情诗而是一个外国探险家的游记),书中夹着一对折叠得十分精巧的白纸鸽子;而在最下面,是一大堆信,他们来往的许多信件,情书……

她开始漫无目的地翻阅这些信件。她发现,杞良新近来信的内容和多少年前的那些信是互相补充和重叠的,很多情节甚至是连贯的。譬如,在以前的信中他写到自己正在去某个村庄的途中,那么在最近的信中杞良就会告诉她这个村庄的详细情形;他会描述村边那个池塘中的睡莲在暮色中如何变换着颜色,那些浓重的阴影如何使花朵的质地呈现出玉石的坚硬润滑;他会告诉她,以前提到的正在难产的母羊终于平安地产出了两只雪白的羊羔而昨天哭泣的那个小女孩的母亲终于同意她继续上学……他更会告诉她他对她的思念。这思念完全是一个初恋的恋人的思念,是一个第一次向她吐露心扉的青年人的思念。思念,而且忐忑不安。因为他不知道她将会怎样回答他,是否能接受他的求婚,当他从这次远行回到她身边再次找她时,她会不会向他敞开大门?

昨天我终于在信中说出了一直想对你说的那个字眼,士兵杞良在信中这样写道,当我把信投进那个绿色邮筒时,我觉得我是将自己的心放进那张纸片里送走了。那薄薄的小纸片能承载得了这一切吗?那薄薄的小纸片能载着这一切平安地到达你的手中吗?我不知你会怎样回答,可是孟姜,我觉得我们是这样相知相熟,好像我们上辈子就已认识,不仅认识甚至一起生活过好多年了。你说这是多么奇怪啊。此刻我站在一片小树林里,透过金黄色的银杏树叶的间隙,天空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洼。我看见一片叶子正在飘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仿佛一扇正在打开的旋转门。在那门后有什么呢?如果树叶朝我飘过来,你就会答应做我的妻子;如果不飘过来,那就是不答应。上帝啊,飘过来,让它飘过来吧……我这样祈祷着,紧紧盯住那片树叶。好像被什么人吩咐似的,那树叶飘过来了。它飘过来了,缓缓地、慢慢地、温柔地落在了我那沾满泥土的胶鞋上。我的眼睛模糊了。孟姜,我相信这树叶是按照你的吩咐飘过来的。你是用这片可爱的叶子告诉我,你会接受我,答应我,做我的妻子,不是吗,孟姜?

士兵杞良就这样在信中激动不安地问自己的妻子孟姜:你将答应做我的妻子,不是吗,孟姜?

孟姜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奇异的光亮。在光亮中,她觉得回到了很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正阅读着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学生的来信。这个男学生不是去参加战斗而是去参加一次普通的军训,不是生离死别而只是暂时出门远行。是的,他只是暂时出门远行,之后他注定将要回来。他注定将要回来,并将在注定的那一天来到她的面前;在注定的那个傍晚当她踩着一地夕阳回到女生宿舍时将注定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窗外是篮球场上欢快的哨音,房间里弥漫着紫丁香的气息,他站着,年轻、黧黑然而眼睛明亮,朴素的学生背囊风尘仆仆。注定,他将激动地望着她等待那个回答,注定,她将说出那个注定的回答……

树叶纷纷飘落之后大雪纷纷落下。之后,树木又开花,发芽。杞良的信就这样跋山涉水,经历了黑暗和泥泞,辗转和颠簸,源源不断地来到了孟姜的手中。我们不知道这种情况到何时结束,我们只知道,作为士兵的杞良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他在梦中向妻子许诺的那些信,却还活着,并纷纷上路。由于某种偶然造成的混乱(这种混乱在战争中司空见惯),时间在这里被扭转了方向,它从结局走向开始,从最后的终结走向最初的记忆和时光。而且由于这记忆是那么丰富、浓厚和不可稀释,这种回忆将是没有止境的,因此也可以说,孟姜收到的杞良的信件也将是没有止境的。一个关于永生的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一个死者的信件终于跨越了生死的界限抵达生者的手中,并滔滔不绝汇成一条穿越生死的、永不终止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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