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毛不敢再用原来的车牌号,就指使闫宝盗了一块尾号为628的车牌子,将原来他使用的车牌换下,叫闫宝把黄武桥看紧一点,自己驾着车到市郊去了。
市郊的独院是他父亲与情人销魂的秘密据点。他父亲死后,子承“父业”。现在,除了安华莉外,没有其他人知晓。
他原打算把黄武桥关在此处,但与那地下仓库相比较,觉得地下仓库更保险。这个决定源于他所学专业。因为在地下室手机无信号,不容易泄密。他打算接出孟南观后,将孟南观监于此地,实现他的整个计划后再对孟南观视情处置。如果孟南观很痛快地满足了他的要求,也许会留他一条命。否则,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车停在院子后,他从车上拿出一个密码箱。箱子里都是他的重要物品。他认为,转移到这个地方才是最保险的。他从这个房间转到那个房间,心里在盘算着,一旦得手后,将孟南观关在哪个房间更合适。
“这是梦吗?不是,绝不是梦!”他自言自语道。这幅景象很快出现在眼前。如果说绑架黄武桥只是这出戏的第一幕,那么,真正的好戏还是第二幕:将孟南观关在此地,这才是本场戏的高潮。他仿佛听到了第二幕戏的前奏,因此,他非常自信。但是,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音符出现了。
闫宝盗窃的这块车牌是一位在大陆投资的台商使用的车牌,那尾号628是他6月28日的生日号码。他非常偏爱这个吉利的数字。对于那位台商来说,丢一辆昂贵的小轿车他也不会为此心疼,而尾号628的车牌丢了好像丢了他的福星。他向警方提出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找回那副被盗的车牌,这就引起了警方的高度关注。在市交通指挥中心的屏幕上,只要发现了挂此车牌的车,立刻就会上报。
赵阿毛在返回市区的途中,遇到了一件让他心惊肉跳的事。
那时,他的车行驶到一个广告牌处,看到前方有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了路边,他心跳的速度明显加快。
车缓缓地走着。走近一看,原来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几名交警在忙碌地处理着事故。
赵阿毛由于做贼心虚,一紧张把同向行驶的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子撞倒了。赵阿毛不敢逃逸,便下车拉起了被撞倒的中年男子。伤者一跛一跛地走了几步,看着躺在路边的自行车,那后轱辘被撞得扭成了天津大麻花。好在人无大碍,只是左脚受了点擦伤,手上摔破了皮。伤者要求赵阿毛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并赔偿他的自行车。
昔日横行霸道的赵阿毛,这时候只有装熊,一个劲地承认错误:“大哥,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因我有急事要赶路,只能赔你点钱。你看咋样?”
伤者提出要1500块钱,赵阿毛只给1000块钱。他们讨价还价时招来不少围观的人。这时,前方走来一位交警:“怎么回事?”
赵阿毛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交警同志,是我没注意把这位大哥给剐了一下。”
胖交警见伤者手上有血,还不停地揉着脚,再看看地上那辆自行车说:“这叫剐了一下吗?车轱辘都轧扁了。”
赵阿毛擦去脸上的汗珠,答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们都同意私了,这事就不劳你交警同志的大驾了。”说着,他从包里拿出1500块钱往伤者手里一塞:“大哥,我给你赔不是了。这点钱你拿着吧!”
伤者接过钱,吐着唾沫星子数了数钱,15张一张也不少。他右手把钱往裤兜里一塞,左手向他摆了摆:“你走吧!”
交警见伤者并不严重,双方都同意私了,也就没说什么。这时,赵阿毛赶紧钻进车里一踩油门走了!
这时,交警忽然听到对讲机呼叫。原来是指挥中心在监控大厅电视屏幕上发现了那位台商的车牌号。遗憾的是信息晚了一步。他们追到一个分岔路口时选择错了方向,赵阿毛侥幸逃脱了。
撞人事故把赵阿毛吓得够呛。惊魂未定的他立即给安华莉发出了指令。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开始了。
七.生死两小时
各路侦查大军全都汇集在会议室。王厅长作着战前动员,逯迦飞重点发言。她说:
“我们依靠科技力量,已将关人质的地点锁定在2号码头附近的地区。我们要采取地毯式的密查,决不能让绑匪将人质转移出去。另据‘44号’报告,赵阿毛手中不仅有麻醉枪,还有手枪。面对手持武器的绑匪,在地下室解救人质,我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其难度和风险是可想而知的。下面,我再给大家详细谈解救人质的三套方案……”
就在绑匪限定的最后时限的前一天中午,毕协下班后,刚来到食堂准备就餐,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他打开手机,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喂!请问你是哪一位?”毕协问道。
“你不要问我是谁。你听着,今晚十点钟你们必须把孟总用车送到指定的地点。只能用一辆车送,不准用警车。用白纸打个‘10’贴在车的挡风玻璃上。”
“你让我与黄检通个话,其他事都好商量。”
“你少啰嗦。你们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拉上孟总后,从教堂后面出发,沿着海边往南走。”
“把人送到什么地方?”
“上路后等着我的电话。”
“那……”
还没等毕协把话讲完,又传来对方恶狠狠的声音:“告诉你姓毕的,我们的老板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你耍花招,甭怪我们的老板不仗义!”
毕协立刻把消息告诉给了逯迦飞。逯迦飞反倒显得很沉着。她告诫大家:“不要惊慌失措。赵阿毛提前行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自己不敢露面,便指使安华莉与我们联系。有了一个‘对话’的途径,这对我们是有利的。因为安华莉的一切活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盯住了马前卒,王就跑不了!”谁知话音刚落,她就接到“神剑一号”的紧急报告。逯迦飞听了后差点把嘴气歪。
经过是这样的。
“神剑一号”取得安华莉的信任后,安华莉就想把她介绍给赵阿毛。这正中“神剑一号”的下怀。她心想,只要见到赵阿毛,就大功告成!
但狡诈的赵阿毛不会轻易见面,叫安华莉继续“考察”。安华莉就叫她在电话亭旁边望风,她用IC卡给毕协打电话。
谁知安华莉刚出电话亭,就被秘密跟踪的马本科一把摁倒在地。
如果马本科把安华莉一抓,那么,整个卧底行动前功尽弃。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神剑一号”来不及过多考虑,上前一把抓住了马本科的手,用力一拉,使安华莉得以脱身。
“安姐,你快跑!”她喊着。
脱身后的安华莉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而“神剑一号”与马本科还在那儿一招一式地打着。马本科是真打,“神剑一号”是真防。打着打着,“神剑一号”见安华莉不见人影,这才大吼一声:“马本科!”
马本科先是一愣,但他仍想制服“神剑一号”。不成想,一个大老爷们的功夫真敌不上一朵警花。他反而被“神剑一号”制服了。
“我告诉你,逯迦飞你知道吗?你差点坏了大事!”
马本科恍然大悟。他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被“神剑一号”打过的地方,一肚子的委屈:“逯探长搞的什么名堂!”
逯迦飞为“神剑一号”的机智钦佩不已,同时,也为马本科的盲动感到恼怒。在车上,她把马本科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你呀!满脑子是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轻易动安华莉。你一抓安华莉就要坏菜,黄检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你——懂——吗?”
马本科仍在为自己解释着:“卧底一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是探长还是我是探长?”
“你这是对我马本科的极大不信任!”
坐在旁边的沈祥说了一句直话:“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我逯探长也没告诉。你帮了个倒忙,就是你的不对。”
“她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吗?”马本科把逯迦飞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还给了她,让逯迦飞哭笑不得。
按约定,“神剑一号”只与逯迦飞保持单线联系。
可是,自从马本科惊动了安华莉后,就再也没接到“神剑一号”的报告。逯迦飞很是担忧:一是目的能否达到,仍是一个偌大的问号;二是“神剑一号”的人身安全问题。
然而,坏事在一定条件下也可能变成好事。“神剑一号”的“救场”深深打动了安华莉,彻底解除了安华莉的戒备心理,更加坚定了她要把“神剑一号”介绍给赵阿毛的决心。“神剑一号”耐心地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专案组对安华莉给毕协的电话内容进行了认真分析,并制定了相应的对策。在沿海边路的南北,秘密地部署着大量的警力,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另外,用一台车拉着“孟南观”,由马本科驾驶,逯迦飞和毕协一同前往。
临出发前,王厅长、刘局长与逯迦飞他们一一握手。王厅长叮嘱逯迦飞:“把黄检的安全始终放在第一位,其他问题你临机处置!”逯迦飞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上了车。
按照绑匪的要求,他们用一张白纸打印了“10”贴在了挡风玻璃中间,很醒目的,径直朝教堂开去。
车上的四个人谁也不想说话。坐在中间的“孟南观”显得有些紧张。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前他也扮演过不少的角色,拍过警匪片,但那是演戏。而今天却是来真的,能不紧张吗?
八点不到,他们就把车停在了教堂后面的路边,等待着绑匪的电话。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接到绑匪的电话。毕协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手心都出汗了,担心汗水渗到手机里,就把手机往自己的裤子上蹭了几下。
九时许,毕协的手机终于响了。他迅速打开手机,对方又挂了。“他娘的,混蛋!”他骂道。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可是真的。
“告诉你们,把车开到教堂左边的那条路上,沿着海边一直往南走。”
“喂?”
手机关了。
“是个男的声音。”毕协说。
“肯定是赵阿毛,他终于出场了!”逯迦飞说。
这时,一辆小车摁着喇叭,示意要超车。马本科把方向盘往右打了打,那辆车很快超了过去。
“尾号3349,我记住了。”马本科说。“这不可能是绑匪的车。”逯迦飞很肯定地说。
车开了约十多分钟,绑匪要求调转车头往北开。
车又路过教堂,往北行驶着。
“你们把车停在路灯旁,车上的人全部下来,离开车五米处等电话。”
逯迦飞非常清楚绑匪的意图,故意把“孟南观”推到前面,让他在路灯下“亮相”。几分钟后,绑匪让他们上车继续往前开。
“十点钟,你们把车开到塔河桥北头,准时交人。”
车停在了塔河的桥北头。他们在车上静静地等着。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仍不见绑匪来电话。逯迦飞一拍自己的脑门,大吼一声:“上当了,赶紧回撤!”
就在他们往回撤的途中,逯迦飞接到“神剑一号”的报告:她从安华莉的口中得到可靠消息,人质关在化工厂。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也传来指示,要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化工厂。
当他们赶到化工厂时,沈祥已先期到达。沈祥向逯迦飞简单地汇报了指挥中心掌握的新情况。赵阿毛在得知安华莉差点被抓后,就亲自出马,一改往常的做法,直接用手机与毕协“对话”。经过鉴定,确认是赵阿毛的声音。
手机的方位难以锁定,经分析,是赵阿毛在行车的过程中与毕协进行的“对话”。
化工厂里一位熟悉地下仓库情况的干部,一边绘制着地下仓库的示意图,一边介绍着地下仓库的通道、出口以及周围的环境等情况。逯迦飞在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后果断拍板:“时间就是生命!就这么定了。”
前来支援的特警们先后赶到,把整个化工厂围得严严实实,就是一只耗子也甭想跑出化工厂的大门。逯迦飞亲自率领着狙击手和特警,悄悄潜入地下仓库的外面,察看地形。
地下仓库只有两间房,靠里面的一间也是面积最大的一间。人质就关在最大的那间房里。逯迦飞不停地指挥着特警站到各自的位置上。她告诉狙击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狙击手点了点头。
他们站在门的两侧,听着屋里的动静。几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还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停止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心还在咚咚地跳着。这种寂静着实有点瘆人。
就在大家感到有点窒息时,突然,屋里传出“咚”的一声。原来是绑匪在套住黄武桥的头后,他挣扎时用脚踢倒了一个凳子。
听到响声,大家不约而同地用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不准动!”
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四个绑匪。赵阿毛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一枪打死他。”他左手搂着黄武桥的脖子,右手将手枪顶在黄武桥的太阳穴上。
特警们只有在门口处与绑匪对峙着,谁也不敢往前走半步。
逯迦飞仔细打量着四个绑匪。赵阿毛用手枪劫持着黄武桥,随时都有发生悲剧的可能。赤着背的就是闫宝,他站在赵阿毛的左侧,手里攥着一把尖刀,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另两个绑匪一人拿着一把刀,站在赵阿毛的右侧。
这间房子约五十平方米,除了一道门外,四面无窗。四个绑匪劫持的人质在房间的顶头,距特警的距离在八米左右,再神奇的狙击手也难以下手。面对穷凶极恶的赵阿毛,切不可盲从行事。稍有不慎,一旦激怒了赵阿毛,黄武桥就有惨遭杀害的危险。
逯迦飞在告诫自己,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她把马本科往后拉了拉,自己站到马本科的位置,开始与赵阿毛进行“对话”:
“赵阿毛,你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