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艾家。
“孩子他爸，小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妻子蓝心珍的问话，艾卓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不如他啊！”
木家。
“这……这是……”罗兰和木伟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们转头看向木真音时，却被眼前女儿的表情给吓到了。木真音一副无法再忍受下去的眼神，怒视着电视屏幕上潇洒自如的伊夜。
“我恨你，对，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小音，他在说谎，他在骗你。事情不是这样的……”
罗兰和木伟杰想要阻止，因为他们心中明白，伊夜确确实实在说谎，他们不想将父辈的错误追加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可是现在却已经晚了，不论他们怎么说，木真音都不会从那种恨中解脱出来。
“就算是他在说谎，可是他却已经违背了他的良心。”木真音极度冰冷的话语，让身边的罗兰和木伟杰感到无力。
在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坐在在电视机旁中年妇女，停下了手中正在制作的衣服，一种极度的怨恨从她的眼中射向电视屏幕中的那个身影。
腾天集团的楼下早已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伊家的别墅也是一样的情景。一个身穿外卖工作服的女人正提着一个铁箱向腾天集团的大楼走去。
“对不起，请你等一下。这里不是随便能进去的。”一个警卫拦住了女人的去路。
“哦，我是送外卖的。”女人笑着说。
“有出来接的人吗？”
“有个叫薇尔的小姐说是她定的。”
“薇秘书？你稍等一下。”警卫转身打了一个电话，通过话之后，便又走回来说，“你去吧，在最顶层的右边。”
“好的，谢谢了。”
那人提着外卖便进了大楼。电梯来到了顶层，门一开女人毫无顾虑的直奔不远处的红色大门而去。
离红色的门越来越近，女人更加加紧了脚步，不想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喊住。
“等一下，是送外卖的吗？”
“哦，对。”
“我想知道，你认识薇尔吗？”
“不，不认识，不过是她让我送外卖的。”
薇尔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位阿姨，我没有定过外卖。”
一听这话，女人开始慌张。
“是……是吗？可能是我们老板弄错了。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但却被薇尔拦住。”等一下，杜阿姨。你……你怎么知道我？“
面对眼前女人的疑惑，薇尔笑了笑，说道，“我不仅知道您姓杜，而且还知道您是木小姐的亲生母亲杜容华女士。”
“我……”
“您这身打扮是来找董事长的吧？进去吧，董事长在等着您呢。”
杜容华有些怀疑，可是看到眼前薇尔诚恳的目光，最终放下手里铁盒子，再次走向那红色的木门。
而此时，陶家的门铃也被一个人恩响。
“请问哪位？”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是陶云路的家吗？”
“是！”
“我是罗兰！”
“罗……罗兰？”里面直接变得安静下来。紧接着便听到铁门啪的一声自动打开了。慢慢推开大门，罗兰走了进去。她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吕霞从屋里走了出来。当两人目光对视时，都流露出一丝异样。
“真的是你吗？”吕霞眼中闪出一丝泪光。
“是我，多年不见你的样子还是没怎么变。而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
听了罗兰的话，吕霞摇着头说道，“没有，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没有打招呼就擅自找来，不知道是不是很冒昧。”
“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来我和云路都一直对你感到愧疚，也一直想去找你，可是听说你已经搬到加拿大去了。”
“是啊！”
“你看我，差点都忘记了，我们还是进去坐吧，别站在这里了。”吕霞邀请罗兰进屋，却被拒绝。
“不了，我只是想找一下云路，我有些事情想跟他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先进去吧，他现在在医院。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来的。毕竟那些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做长辈的是时候该面对面的谈一下了。”
听了这话罗兰没有再拒绝，跟着进了陶宅。
伊夜送走了杜容华，坐在沙发想着什么，就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有听见。吴宇走近伊夜，看着他最近整日郁郁的神情，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吴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注意？”
“你想事情那么入神，怎么会注意我什么时候进来的呢？”吴宇坐到伊夜对面，拿起桌上的红酒自己倒了一杯。
“来，我陪你喝一杯。”吴宇端起酒杯在伊夜手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吴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伊夜淡淡的问。
吴宇点了点头，“我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我觉得你真的很傻。你在采访中说的那些话只要是认识你的人，都不会被你骗到的。”
“是吗？可是毕竟这个世界上认识我伊夜的人没有几个。”
“小子，我可真的从未见过你有如此沮丧的时候。”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伊夜突然又问起，“吴姐，比赛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真音退出。水纹和娇洛那两个小丫头一直因为你们的事情心不在焉。现在就剩下俊哲那小子还有苗路亚。发表会的时间早就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你不用道歉，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实在不行我还有小鹿那个徒弟呢，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你就不用担心了。可是，我还是有句话要告诉你。”吴宇严肃的说道。
“吴姐，你说吧。”
“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事情就算你想去承担，可是却不是你应该承担的。明白吗？”
吴宇说完，起身离开了。在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俊哲那小子不好意思自己跟你开口，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如果你要给他找个嫂子，他觉得木真音是个很好的选择。”
伊夜听了这话笑了，可是却是那么的苦涩。
医院病房里很安静，无泽依旧躺在那里望着窗外，脸色少了几分英俊的神色，却多了几分憔悴和苍白。
“无泽。”一直坐在一旁的罗丝湫手里端着一碗汤，想让无泽喝掉。
“你回去吧。”无泽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不想要求你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就让我坐在这里陪着你，可以吗？”罗丝湫看着脸色如此苍白的无泽，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无泽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回应。
“你爱她吗？”罗丝湫突然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无泽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孩子气，“呵呵，这句话不久前我刚听过呢，只不过发问的却是我。”
“那你问的人怎么回答的？”罗丝湫继续问。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那你呢？”
“我？”无泽摇了摇头。
“你不爱她？为什么？你说过你爱她。”
“是，我说过，但那时的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命属于谁。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不爱她，因为我没有权利去爱她。”
无泽的话让罗丝湫感到悲伤，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眼前的无泽在她的心里已经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自信，不再那么坚强。
罗丝湫出了病房，终于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一只手伸到她跟前，递上了一块儿纸巾。
“谢谢！”罗丝湫接过陶朔手中的纸巾，不免有些尴尬。
“你这又是何必，明知道他现在的状况。”陶朔深叹一口气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看到他这样，我真的心痛。”擦了擦泪痕，罗丝湫也跟着坐了下来。
“现在谁看了他都会有这种想法，又何况你这个爱着他的女人。”陶朔抬头看天，不免感觉有些晕眩。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已经没有爱他的权利了，从五年前离开他那刻起。”
“五年前？哼哼，五年前到底是什么日子？所有的事情怎么都会跟那一天扯在一起。在那一天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听了这话，罗丝湫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她知道眼前的陶朔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说出了这件事情。
“你想通了？”罗丝湫问了一句。
陶朔点了点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这么顺从的人，所以想让自己变得叛逆一些。可是，有些东西从你身边走过，等你想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心中都在为自己的失去感伤着。
木伟杰正在和真音准备着午饭，却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可能是你妈妈回来了，我去开门！”木伟杰对正在炒菜的女儿说道。
门打开了，可是见到来人木伟杰却当场愣在了那里，有些神情恍惚。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杜容华看到自己以前的丈夫，最终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爸，谁啊？不是妈妈吗？”女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木伟杰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无音吧，你为什么不回答她？”杜容华笑着问。木伟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道，“哦，小音切杯茶出来。”
“怎么了？来客人了吗？”木真音突然从厨房跑了出来。当她看到来人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无音！”杜荣华喊了一句。可是木真音却毫无声色的回答道，“我是真音，无音已经死了。你来干什么？”
“小音……”对女儿的这种说话语气木伟杰有些生气。
“爸，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不是已经病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么？”
“对不起，无音，是妈妈的错。”
“我说过，无音已经死了，我是真音。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请你马上离开。”
“小音你在干什么？”木伟杰拉住自己的女儿，想让她冷静下来。
“我说错了吗？我不想再见到她，我宁愿她已经死了。”
“啪”，木伟杰的一巴掌打在了女儿的脸上。氛围急剧的冷却了下来。
“小音，爸爸……”意识到自己的手挥出的那一巴掌，木伟杰甚是懊悔。
“爸……我觉得好累！”木真音没有哭，反而带着一丝释然的笑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别走，无音！”杜荣华上前拉住预想离开的女儿，“无音先别走，妈妈有话对你说。”
“妈妈？哼，我的妈妈是罗兰，不是你。”
“无音，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时抛下你们离开，你怎么怨我恨我都可以，我都接受，可是，我今天来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不管求我什么，我都帮不了你，就算能帮了你我也不会帮你的。”
“无音，就算我求你，好不好，就听我好好说一遍可以吗？”
面对杜容华的哀求，木无音实在是有些不忍，表面装出来的那些恨和坚定，都被这一句哀求给击地粉碎。
“小音，不管容华求你什么，就算你不答应，也坐下来听一下吧。”木伟杰口气中也带着一丝劝慰和哀求。最终，木真音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杜容华看着眼前的亲生女儿心中始终有些犹豫，可是她不能不说，“小音，妈妈求你，不要针对伊家和艾家可以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木真音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睛怒视着杜容华。就连木伟杰也有些吃惊自己前妻的话。
“小音，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更加可恨。可是，那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妈妈不想让你再卷入这场事故里面。”
“事故？哼，连你也将那些事情称为事故？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白痴？傻瓜？还是让你们骗来骗去的玩偶？”
“小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是不会答应的，永远都不会答应。除非让漠然和妹妹站在我面前亲口要求我让我停止，除非让他们活过来，否则，我是不会停止的，就算我死掉，也不会停下来。”
真音丢下这句话毫无停留直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容华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小音的性格像你呢！对认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木伟杰将手中的热茶放到杜容华的跟前。
“我是不是要求很过分？明明不是女儿的错。”
木伟杰摇了摇头说，“不，我和罗兰一直和你一样，也想让小音丢掉那多年前的怨恨。可是……哎，我真好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带小音一块儿离开这里。她的脾气真的和你太像了。就像你当年一样，为了寻求公道赫然离开了这个家。”
“你还怪我对吗？”杜容华声音有些颤抖。
“不，伟杰他没有怪过你。”罗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
“罗兰？你回来了。”
看到突然回来的妻子，木伟杰反而有些尴尬。
“真是抱歉，我没有打招呼就……”
罗兰摇了摇头笑着上前回答，“不光伟杰没有怨过你，小音也是从未恨过你。”
“怎么可能，你不用安慰我什么，小音恨我我能够接受。”
“不，我没有安慰你的意思，她越是表现的恨你，就说明她越是爱你。就像我以前一样，当时漠然的死确实让我濒临崩溃，当时我是那么的自私，将自己的愤恨全部追加到了小音的身上。却从未考虑过孩子的感受。我真的恨她，以至于还说出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种自私的话，可是这些年来我从恨中慢慢清醒了过来，原来我是爱她的，因为太爱却畏惧了再次失去，以至于不敢再去接受。现在我想明白了，已经失去的我无法去挽回，可是我不想再将这种恨继续下去，所以只有放开自己去接受身边还没有失去的那份爱。我想终有一天，小音也会想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