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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不是人类,请您别放在心上。”

罗史辉的语气虽然恭敬,但是却透着拒绝的意思,武振很生气:

“把她带过来,是不是人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她是我的女人,喜欢下属的女人,有损您的威严……”

“你说什么?”

武振“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朝罗史辉的胸口踢了一脚。

“呃!”

罗史辉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你竟然敢藐视太子,在向我炫耀吗?”

武振蛮横地用脚踩在罗史辉的胸前,被踩在脚下的罗史辉眼里有着笑意。

“我已经说了她不是人类,我不像男人所以没关系,但是我把她带过来,您也不能拥有她。”

“把她带来!我可不想杀了你。”

两人犀利的眼神在空中对上,散发着寒气。

蓝玉池是一个如同大海般辽阔的人工莲花池,此刻,蓝玉池边上的落花楼里正在举办庆祝太子顺利消灭海盗归来的宴会。舞姬们在咔哒咔哒作响的剑碰到自己肩上时,就提高裙摆,跳着剑舞。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和武振带回来的鲸鱼肉,可以切成肉片,还可以拿来做火锅。国王收到了长子用鲸鱼骨做成的船桨,开怀大笑:

“我收到了珍贵的礼物,都是太子的功劳。”

“孩儿不敢。”

称赞太子捕捉到鲸鱼带回来的国王看到了空着的太子妃的位置,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有看见太子妃?难道太子你又!”

听到父王的指责,武振低下头:

“不是的,是因为她还要梳妆。”

为了维持这种欢乐的气氛,王后站出来对武振说:

“太子你去把太子妃带过来吧,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丈夫,太子妃害羞了才不来的。”

武振暗地里很不屑,那个女人怎么会因为害羞不敢参加宴会?我可是全都听说了,把我的侍寝侍女给打了?那样的女人怎么会害羞,我要怎么给她点教训呢?王后不知道武振心里正冒火,竟然又火上浇油:

“不要再拿侍寝侍女的事情说她,太子妃只是维护了法纪而已。”

武振很不喜欢这样,因为她是母后唯一的朋友的女儿,而且从小就把她当做亲女儿,父王和母后无条件地站在蔷花的那一边。

可恶的家伙!

蔷花双手拿起插满了金郎花的花瓶将它往地上摔,“啪啦”一声,玻璃碎片满地,花瓶里的水四处流着。即使这样,蔷花还不解气,解开自己为了参加宴会精心弄好的头发。

“竟然敢不说一声就把我的护卫武士带走扣留?就为了一个女人?”

蔷花刚想出发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没有看到必须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罗史辉,一问才知道是被叫到清玉堂去,还被关起来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罗史辉是自己的人,自己能打能骂,但是她不能容忍别人这样对待罗史辉。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才这样,她就更加不能忍受。没有禀告的声音,啪的一下打开门进来的武振看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啧啧地咂舌:

“这脾气!你丈夫来了,你就这样瞪着眼吗?”

“哼,连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还说什么是人家的丈夫?快放开我!”

蔷花眼里直冒火花,蔷花的胆子还真不小,竟然敢对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太子不用敬语。武振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说自己想要说的:

“是谁把我的侍寝侍女给打得昏过去的?”

蔷花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挺直了腰板,顶撞道:

“所以呢?因为那个才扣留罗史辉?”

“是又怎么样?你要怎么做?”

“你想怎么样?”

“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考虑,说不定……”

武振的话还没说完,蔷花就跪下说:

“是我错了,请你放了罗史辉。”

武振被蔷花吓到了,傲慢的只知道和自己作对的蔷花,对着既是丈夫又是太子的自己也不用敬语的蔷花,这样的蔷花竟然会为了自己的一句会考虑放了罗史辉的话就下跪求人,武振看到她这样,心情一下子转阴,本以为看到下跪的蔷花,他的心情会很好,没想到反而更加生气,看来是自己失算了。

“现在是为了他求我吗?”

如果自己就这样转身走的话,她一定会起来缠住自己吧?那样才是朱蔷花嘛。可是她今天为什么会求自己?蔷花将手垫着额头,开始磕头,可是额头还是碰到了地面。

“太子邸下……臣妾求你放了我的护卫武士罗史辉吧。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侍寝侍女,不该对你不敬,是我错了,你放过他吧。”

“呀,你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个样子?”

“我错了,我错了。”

从小和蔷花长大,武振见过各个样子的蔷花,唯独这样的她,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心里的火一下冒上来,为了区区一个护卫武士,太子妃就向自己磕头?

“起来,起来!”

“放了他吧,我求你了。”

武振抓着蔷花的肩膀,动作粗鲁地将她扶起来。

“还不快停下?你这样算什么?他是你男人吗?”

武振的手劲儿很大,几乎要抓破蔷花细嫩的肌肤,看着瞪着自己似乎想要把自己杀死的武振,蔷花一副淡漠的表情,勉强振作起来,说:

“他是我的人,是我唯一拥有的人。”

我想要的是你,不是罗史辉,是你……想被你抱在怀里,想要亲吻你……就像你对陌生的女人做的那样,就不能也那样对我吗?不行吗?蔷花的眼神传达出这种讯息,可是无情的武振却读不懂。武振放开蔷花的手,转身:

“明天就放了他,今天不行,明白了吧,走吧,父王在等着呢。”

“那个女人不是人类,只有罗史辉能把她找来。”

往门边走去的武振转过身来,问道:

“你也认识?”

“我说过了,罗史辉是我的人,对我的人,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可不像某人一样。”

“原来如此。”

武振再次走向蔷花,说:

“你把她叫来,今天晚上就在那里用她交换罗史辉。”

“不要!混蛋,再怎么不喜欢我都好,你怎么能在我面前看别的女人?还让我把她叫来?”

武振说完就大步往外面走去,一边大声地说道:

“重新梳好头再出来,不把那个女人找来的话,罗史辉就会变成你摔碎的花瓶一样。”

“我会祈祷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祈祷让你成为鲸鱼的猎物!”

武振转过身来看着蜷缩成一团,谩骂着自己的蔷花,扑哧一声笑了:

“如果我死了,知道你会怎么样吗?剪掉头发,被送到神殿,一辈子都穿着白衣为我祈求冥福,你想这样吗?想的话就祈祷吧。”

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太子或者是国王死去的话,太子妃和王后就会被送到神殿去。一辈子都为自己的丈夫祈求冥福,就像个死人一样活着。蔷花瑟瑟发抖,站起来,挺直腰。

“我会去落花楼的,给我梳妆!”

听到蔷花的命令,两个侍女走进来重新给她梳妆。

“要浓一点,粉也要打双倍厚的,腮红也要用红色的,要浓一点……”

蔷花和武振的较量开始了。

宴会直到晚上才结束,蔷花和父亲朱罗厚一起回到了红玉堂,朱罗厚是个典型的身材魁梧的武士,穿着官服,双肩很宽,黝黑的脸,戎马半生,是个寡言的男人。

蔷花有时候会很好奇,看起来冷冰冰的父亲怎么会一直思念着死去的母亲的呢?他对那位一直把他视为天的谦顺的新母亲从未给过一个温柔的眼神。在蔷花儿时的记忆中,父亲就像是来回于训练场和战场的一阵风,偶尔才会经过家里。太平盛世实现后,再没有战乱,父亲在家的时间也变多了,但是他也没有像蔷花所期待的的那样,可以摸摸蔷花的头,对自己的继承人蔷厚也是如此。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朱罗厚在蔷花劝说下坐了下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对蔷花的指责。

“是武振先开始的,您不是都看到了,他把我面前的东西全都吃完了!猪,一头肥猪,心机鬼!”

在宴会上,武振把放在蔷花面前的东西全都吃光了,虽然蔷花也没想吃,但是蔷花知道武振故意这样做的,她一直瞪着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竟然直呼他武振!额嗬!娘娘!”

“他也是直接叫我蔷花的啊,我还是那个8岁的小丫头吗?他可以这样,我怎么就不可以?”

朱罗厚知道可怜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气急败坏地大叫,他安慰蔷花:

“你要忍,要忍到底啊。”

“我忍无可忍了,就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的话,那这个太子妃的位子,我还是让出来好了!这个位子有什么了不起?而且,不管我救没救太子的性命,太子妃的位子还是我的啊。”

“被最相信的人欺骗,那种伤害是骗人的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听到父亲低声地安慰着自己,对自己的母亲心怀怨恨的蔷花一下子站了起来,觉得好像所有的麻烦事都一起来了,蔷花气呼呼地走向梳妆台,将缀满了宝石绾好的头发放下来。

“我事先也是毫不知情啊,不要把责任都推给我。”

蔷花觉得再也忍不了了似的,转过身。

“那么我呢?连母亲都没见过一次的我呢?我心里不受伤吗?怎么你们都这样对我!”

谁要你把我生出来的?不能陪我长大的人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需要的母亲是一个可以抱我,给我喂奶,我摔倒了可以把我扶起来的母亲。逻暹曲国最尊贵的家族又怎么样呢?穿着丝绸,皮鞋子,祖父辈的人都要给自己行礼又怎么样呢?到了傍晚也没有叫我回家的妈妈……在海边一起玩的小伙伴们的妈妈们都会叫他们回家,只有我被清美背着,还故意扯着清美的头发。我也需要妈妈,身边没有一个人的我连想要的那个人都错过了,难道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可怜的女儿,因为自己那不被允许的爱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要掩藏起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辛苦地活着,朱罗厚没有想过让她成为太子妃,自己极为亲近的知己——国王曾几次提出要蔷花入宫,他都是笑笑,敷衍过去。因为他知道与众不同的蔷花是不会适应宫里沉闷的生活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宫里的斗争的朱罗厚只希望蔷花能找一个善良平凡的丈夫幸福地过一辈子。可是有一天蔷花救了掉进海里的太子,他刚知道这件事,禁婚令就下来了,在只不过是个形式的选拔中,蔷花被册封为太子妃。朱罗厚觉得被册封为太子妃是女儿蔷花的命运,而且又看到武振和蔷花相处得很好,他也觉得欣慰。武振就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蔷花,会背着蔷花,还会一起练习剑术,相处得很和睦,他希望没有从自己这里享受过温情的女儿能够好好地生活。可是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因为一件偶然的事情武振知道了救自己的不是蔷花,但是国王已经下旨册封蔷花了,所以武振开始慢慢地疏远蔷花。听到女儿的埋怨,朱罗厚心里很不好受,站了起来。

“你先好好休息吧。”

蔷花叫住了行礼告退的父亲:

“我想蔷厚了,下次你带他一起来吧。父亲,你真是的,如果我不说的话,您就打算都不带他来看看我吗?”

“臣惶恐……”

朱罗厚以为蔷花是到了生育的年龄还没有孩子,所以觉得空虚才找弟弟的,才会想让蔷厚进宫的,朱罗厚心里很不是滋味。

蔷厚是他母亲,也就是朱罗厚的新夫人洪氏在进门很久之后才生下的朱氏的长子,蔷花唯一的弟弟,蔷花就像是疼爱儿子一样疼爱弟弟,每隔几天就会让弟弟来红玉堂,还会亲手给弟弟找玩具,会背着弟弟给他唱摇篮曲。除了蔷厚,再也没有别人能得到蔷花的这种关爱。

蔷花一直把父亲送到了门口,为了今晚的事情,她吩咐侍女们准备给她沐浴。泡在加了自己喜欢的荷包牡丹香油的温暖的水里,直到原本像珍珠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桃子般的粉色才舍得出来。精心沐浴过后,她对侍女们说她累了,想要早点睡觉,让侍女们退下后,她往衣柜走去,穿上了为了今晚准备的衣服——银白色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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