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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五年后

莫多尔城,克莱帝国下属小城,在贫困的帝国北疆,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是屈指可数的几座“富裕”的城池之一,这里的人口在北疆来算,是很多的,足足有十一万人。

虽然城池的墙壁早已破旧,但仍然抵挡不住那些平民百姓想要住进城池的愿望,所以这里的房价一直很高,就算是城镇里最破烂的房子,也能卖出三五个金币的价格。那可是三五千枚铜板,对每天只有十几枚铜板做工钱的人民来说,这可是需要不吃不喝的工作一年才能积累起的财富。

谁让这里安全呢?靠近北方冰原的边境附近的这座小城拥有着最完善的防御力量,拥有数以千计的正规士兵,周围拥有着三三两两的精锐骑士团驻地,能够轻松抵挡住冰原上的野蛮人的劫掠。

十五年,自上次野蛮人劫掠边境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间边境一直发展的很平稳。

城外不远有一座不算大的山,山里面有些野物,经常会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猎取一些野味回城卖给他人,赚一些小钱。

这些年来,这里多出了一个古怪的身影,他从来不和任何人一起进山,但每次他总能满载而归,他很少猎取那些小型的动物,他只会猎杀一些比较大的野兽,或者比较值钱的野兽。

一些眼尖的猎人今天又发现了这个人的身影,他是一个有东方血统的少年,这样的混血并不常见,却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的家,他的阿姐。

尼奥的心里其实很高兴,他又射死了一头成年白熊,一击毙命,这样的黑熊毛皮能够卖出不少的钱。但他又不高兴,因为他看到了旁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拉着用木板钉成的小车,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总会下意识的避开他人,因为他不想听到那些人对他的评论,也不想听他们对阿姐的评论。

所以他没有朋友,也不打算交朋友。

阿姐的过去,是他从邻家听来的,那算是唯一一家和他有交流的人。

阿姐是十四年前抱着他来到这里的,身无分文。她无法劳作,因为她需要时刻着看着尼奥,不能离开太久。她不想带着尼奥乞讨,她希望尼奥能够住进为他遮风避雨的屋子。于是她做了一名地下暗娼,很快的积累了一些财富,买了一间屋子,直到尼奥四五岁,不需要她随时看着,她才不做皮肉生意的。

阿姐很少说这些往事,所以这让尼奥觉得自己亏欠阿姐的更多了。

阿姐前几天生了病,没办法去工作的裁缝店里帮工,所幸医生说她只是太过劳累,身体虚弱,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尼奥今天出来,就是来碰碰运气的,如果能够猎到值钱的动物,那就能给阿姐买些好吃的,他今天也确实走运。

想到这里尼奥满意的拍了拍背上的长剑,阿姐说这是父亲留下的,直到一年前,他还无法轻松的挥动这柄形状出奇的武器。阿姐说这是东方人用的剑,和克莱的剑完全不一样。邻居的克罗托大叔也说这样的既刚硬又有韧性的兵器他造不出来。

克罗托大叔是个好人,有时会叫尼奥过去帮工,做些轻松的工作,给他很多的工钱,还会指点尼奥怎么挥剑。大婶这几天也在照顾阿姐,从不嘲笑阿姐的过去,一点也不嫌弃。

尼奥来到了市集,事实证明了他今天的运气好到了极点,城里的一家小贵族的老爷正巧要办什么喜事,打算要买件皮衣,他看中了尼奥猎取的白熊的皮毛,打算用这套皮毛专门订做一套,他给了尼奥一枚金币四枚银币和几十枚铜板。这可真是高价了,要知道尼奥想要吃饱肚子也不过是两三枚铜板的事。

跑去了酒馆,买了一些最好的面包和奶酪,一整只烤好的兔子,一些腊肉和两壶牛奶,尼奥用沉默面对着酒馆老板娘的怪异眼光。他知道阿姐很多年以前就是在这家酒馆门前揽客的。

“爱莲还好吗?”

老板娘还是记得阿姐的,十多年前,老板娘也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在父亲的酒馆里帮忙,总是有一个在酒馆门前徘徊,做皮肉生意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孩子,在揽到生意的时候,就会托她照顾眼前这个少年,当然,那时候少年还是个小小的婴孩。

“病了,不过大夫说没什么事。”尼奥还是能够感觉出老板娘的善意,所以他开口回答了。不过他并没有说阿姐其实不叫爱莲,那只是个假名,阿姐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她的名字。

“哦,有空多来,给你算便宜些。”

老板娘不动声色的向尼奥了怀里塞了一瓶果汁和明显多出了许多的找零铜板,笑了笑便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谢谢。”

尽管匆忙的老板娘根本听不见,但尼奥还是低声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带着自己的收获踏出了酒馆的大门。

远处的天边有些怪异的红光闪过,路上的行人对着远方指指点点,尼奥也停步看了一会儿,直到那红光散去。

天已经有些暗了,如果不快些走,恐怕就不能在天黑之前回去了。

尼奥这样想着,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家离着这里不算远,十多分钟,尼奥就回到了家里。

大婶还在,看到了尼奥就对他打了招呼。

过了一会儿,克罗托大叔和他的儿子也来了,是尼奥去叫的,今天的收获这么多,没理由不请克罗托大叔一家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阿姐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满含笑意,每当尼奥看到阿姐的笑容都会感到安心,他没理由不安心,十多年前,就是阿姐,带着他翻过雪山,长途跋涉逃回来的。

尼奥是知道自己父母的故事的。

克罗托大叔的儿子叫做杰特,今年才十岁,算是尼奥的一个小玩伴。

等到克罗托大叔走后,阿姐就先去睡下了,尼奥收拾好餐具,提着父亲生前使用的武器来到了院子里,如同往常那样一遍又一遍的挥剑。

“嘿,哈,嘿,哈!”

尼奥按照民兵队教导的挥剑方式锻炼着,今年,他曾经去民兵队接受过一些训练。起因是民兵队能够给开出一些补贴,只要每周去训练两天,就能够得到五十枚铜板,比去做工挣到的能够多出几个。

周围已经睡下的邻居房中传出了一些叫骂声,尼奥这才知道他的呼喊声打扰到了别人的休息,所以他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挥剑。

直到双月高高挂起,尼奥才收剑于鞘,阿姐病了,他不得不早些休息,不然明早就该吃不到热乎的早餐了。

临回屋前,天上降下了雪花,尼奥并未注意到自己房间的窗户已经被人打开了,他将院门牢牢的关好,回到屋子里他才发觉了房间里的味道不对劲。

有血液的味道。

绝对错不了。

悄悄地拔出长剑,尼奥靠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前,他听到了这里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床上有人。

一个带着奇怪的大檐帽子的人,从那一头粉色的长发上能够看出这人是一名女性,她背对着尼奥,手中发着奇怪的银色光芒。

小姑娘显然没有注意房门被人打开了,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伤口上,口中念着低沉的咒语,以自己唯一会的一个治疗魔法来疗伤,召唤来的小精灵正在施展魔力,以自然的力量治愈着契约者的伤痛。

尼奥就在门前张大了嘴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这完全是他从未见过的神奇力量,这是一名牧师吗?

“呀呼~疼疼疼,该死的混蛋,总有一天我要替婆婆抓住你!”

小姑娘在施展魔法成功后有些得意忘形,牵动了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开始在那里大呼小叫。或许这时候她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所以她转过了身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谁也不先出声。

尼奥终于看清了小姑娘的样子,才只是十一二岁,碧绿色的眼珠,小巧精致的五官构成了漂亮的脸庞,一身紫黑色的长袍,有着尖尖顶部的大檐帽,脏兮兮的小手中握着长长的扫把?

而且小姑娘的衣袍有些破了,腹部有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雪一样的肌肤,她的长裙更是变得和一条破布没有区别,露出了……

“变……变——变态呀!”

小女孩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尖锐,附近的民居一间间的亮起了灯光,小小的区域内被搅合的鸡犬不宁。

很快,阿姐握着剪刀过来了,她的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她每次有危险时都会挡在尼奥的前面,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眼前的一幕超出了她的想象,本以为是夜晚翻进来的小偷,没想到却是一个比尼奥还小的小姑娘。

“……”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站在尼奥的床上,握着破损的扫把,警戒着眼前的姐弟二人。她打定了主意,跑!

小女孩灵敏的从窗户翻了出去,不过尼奥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她跑掉,他打算问一问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跑到他家里,尽管除了脏乱的床铺,再没有房间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不过当尼奥来到了外面的时候,他见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小女孩骑着扫把飞在天上,在尼奥家的院子里转着圈。

“欸嘿嘿,有本事你飞上来抓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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