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萱昭仪掩不住满脸笑容道“妹妹你身子弱,就好好休息吧。”
兰妃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似是不经意道“凝裳宫的吃穿用度不逊色于任何一宫,你这个一宫之主也该有点样子。”
我浅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以后自当注意。”
兰妃和萱昭仪两人低声商议起中秋家宴的事宜,我闭起眼睛修行起内功来。半个时辰之后雪卉引着宫女过来呈上冰碗,我起身接过雪卉递过来的冰碗,仔细一看便知道我和兰妃她们用的有所不同。
看起来都是荔枝肉加蜂蜜,其实我碗里的是入口即化的九花玉露丸。一碗三颗,她们几个也真不怕补死我。
萱昭仪和兰妃身后分别有两个宫女在打扇,萱昭仪穿了繁复的浓绿锦缎金丝绣鸷鸟宫装,已是香汗淋漓,连连用了两个冰碗犹自不足。
我轻声对安青吩咐道“让她们取三五个冰雕过来供着,两位姐姐应该都热坏了。”
萱昭仪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这笑容中含了三分感激,七分同情,在她心里快要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吧。我将手伸进清凉的湖水中,眯着眼睛运转内力,将那三颗九花玉露丸十成十吸收了。
苏霂凝的身体本就天赋异禀,修习起内功来一日千里。加上我对九阴真经已经驾轻就熟,此番就像复习小学课本,毫无难度可言。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在水中握紧我,我心中一惊真气几乎逆行,菡萏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霂凝,是我。不要怕。”
我睁开眼睛,见菡萏在水下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调皮的笑容。
我用传音入密对她说道“你莫不是想要吓死我?”
她清脆的声音一丝一丝渗入我耳中“我本来想跟来玩,可是安青说萱昭仪门第观念深重,歌女戏子这般不入流的身份断然是要遭受白眼的。可是我想跟来看好戏嘛!”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你自己小心,若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中秋家宴还有好些日子,说不定今日不是好戏登台的时候。”
菡萏吐了两个泡泡出来,摆了摆尾巴道“哼,我就不信彤淑仪坐得住。”
她语音未落,便听到有太监高声通传道“彤淑仪娘娘到,菡修容娘娘到,沁美人到,珛美人到,敏常在到。”
我掩嘴轻笑,菡萏冲我眨了眨眼睛道“你看你看,好戏上演了。”
拨了拨水面,继续闭眼假寐。兰妃轻哼一声道“她们倒是上心。”
萱昭仪轻声劝慰道“许是听说贵嫔身子好转,过来问安的。”
兰妃“嗯”的一声,让太监传唤她们晋见。不一会香风裹着到环佩珠之声渐近,分别见礼之后,又赐了座上茶,好不热闹。
方才静下片刻,便听道彤淑仪冷声道“这贵嫔好大的架子,留两位姐姐在这里忙活,自己倒睡得香甜。”
珛美人轻声接嘴道“嫔妾心中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萱昭仪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
又听环佩之声,想来珛美人应该是起身行了一个万福“宫中通传了皇上口谕,说是贵嫔娘娘恶疾已祛,所以在凝裳宫举行的中秋家宴更要好好庆祝。”
敏常在轻笑两声道“这事情已经通传六宫,相信大家都已经知晓了。两位娘娘现在在凝裳宫不是正在商议家宴事宜么?”
珛美人继续道“此事只是前话,只是嫔妾心中有所疑问。”
兰妃声音里略有薄怒道“皇上钦点我和昭仪妹妹策划家宴,难道你以为我们鸠占鹊巢?”
“噗通”一声清脆的跪地声,珛美人颤声道“嫔妾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上先有口谕说贵嫔娘娘身子赢弱,毋须见礼。可现下贵嫔娘娘身子已经大好,难道也毋须向各位娘娘行礼?”
彤淑仪一如当年那般莽撞,闻言径直朝我走来,几步跨过玉莲墩,振声道“贵嫔!你还要睡到几时?”
我懵懵懂懂睁开眼来,一脸茫然道“姐姐什么时候到凝裳宫了?”复又侧首轻声叱责道安青道“真是的,怎么不叫醒我。这下可失礼了。”
安青好整以暇道“娘娘,您病体尚未痊愈,太医说您要是能入睡就千万不要吵醒您。”
萱昭仪亦是脸上微微变色,语气冷冽道“我与兰妃姐姐都未曾多言,难不成你小小一个美人也想要贵嫔对你行跪礼?”
彤淑仪闻言微微侧目,呵斥珛美人道“你难道不知道宫中尊卑有别?”
珛美人闻言屈膝道“嫔妾不敢,只是心中有疑问,所以才斗胆请教几位娘娘。”
彤淑仪复又转身看着我道“不过此事也是本宫心中疑惑,不知贵嫔可否为本宫解惑。”
兰妃和萱昭仪虽然份位高,但都不如彤淑仪在宫中待的时间长远,加之她的横行霸道在宫中早已妇孺皆知,而夜轩也大有纵容之态。两人沉默不语的看着我,似是爱莫能助。
我盈盈起身,屈一屈膝道“娘娘所问其实也正是嫔妾心中所想,皇上有口谕在先,妹妹乃是奉旨行事而已。”
彤淑仪冷哼一声,敏常在见机道“贵嫔娘娘,且不说这宫中尊卑有别,娘娘您本就是书香门第出生,礼仪者敬人也这句话娘娘不会不知道吧。”
我抬首看着敏常在道“既然常在知道宫中尊卑有别,那我与淑仪娘娘说话,你也有份插嘴?”复又对着彤淑仪道“淑仪娘娘也不是第一次来凝裳宫了,相信知道嫔妾素来善气迎人。虽然自皇上口谕之后就未曾行过跪礼,可是该有的规矩嫔妾从来未曾逾越过,更不曾恃宠而骄。”
敏常在被我一句话噎得死死的,顿足退到彤淑仪身后不再言语。兰妃脸上亦露出赞赏之色道“贵嫔为人温柔敦厚温恭自虚,又是奉了皇上口谕,你们若有诸多不满,不如直接禀告皇上。吾皇圣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正决断。”
沁美人犹自不觉她们占了弱势,尖声道“宫中御医不是说那寒毒无药可治么?早些年沈太妃身中寒毒,二十几年也没有找到可解之法。贵嫔娘娘的病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与她同住一宫的月贵人也不明不白的不省人事,难道不当给我们六宫妃嫔一个解释?”
忽闻有人沉声道“那可该写一封陈情书?好给你们一个交代?”
沁美人听见声音已觉大事不妙,又见夜轩带着孙富海从旁边大榕树下走出来,一群人乌压压的跪下见驾。只余我一人立在玉莲叶上冲着他笑着耸耸肩,他越过众人立在我身旁道“出来多久了?可觉得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