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课以后，张明亮神秘兮兮地凑到方子寒身边，说告诉你一件事情，想不想听？
方子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爱说不说你，你还能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张明亮笑笑，说我们到外面去说吧。方子寒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两个人走出了教室。
来到操场上，方子寒问张明亮，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张明亮支吾了半天，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子寒急了，说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她心里想，他不会是想说他喜欢我吧，那样的话……张明亮咬咬牙，看样子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有人追我。
方子寒不知哪里来的火气，说有人追你关我屁事！说完，就想走。
张明亮也急了，说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了嘛，我又没答应她。
你答应不答应都和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管你的事呢？
张明亮又着急又生气，说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方子寒一听这话火气消了大半，问张明亮，那个女孩子是谁？
说实话我也不认识她，她说她在自习室里经常看见我，她说我是她见到过的最爱学习的男生……就这么简单？那好啊，一见钟情嘛，那你还不赶快答应人家？你们两个人都爱学习，多般配啊！
张明亮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急得一头汗。过了半天才说，她长得没有你好看，我不喜欢她。
吆，你们还见面了？不对，是相亲。
没有，没有，张明亮有些语无伦次，她递给我纸条时，我随便扫了她一眼，不是有意的。
纸条呢？
在这里，给你。
张明亮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稿纸递给方子寒。
方子寒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撇了撇嘴，说还很香嘛！
张明亮脸红红的。
方子寒在那里大声念：你好，我是教育学院的陶梅，想和你交个朋友。我经常在自习室里见到你，你认真学习的样子让我很感动，你是我见到过的最认真学习的男生。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7∶00钟我在石榴树下的长椅等你。希望你能来。
念完了，方子寒看着方明亮，说不错嘛，张明亮，我还真没看出来……张明亮差不多要哭了，说你别挖苦我了，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讽刺我？
方子寒心软了，说算了，你打算去还是不去？
不去。张明亮十分坚决地说。
那样不好，你还是去吧，和她说清楚。不过，我还是奉劝你，碰上个好的你就答应算了，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张明亮不说话。
愣了一会儿，他说，那你也去吧，我胆子小。
方子寒哭笑不得，说好了，好了，看你表现还不错，今天中午的饭我请了。你知道那个陶梅常去哪个食堂吃饭？一食堂还是三食堂？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张明亮说，我也不知道。
2
到了晚上7点钟，方子寒怂恿张明亮去赴约。张明亮还是不情愿，禁不住方子寒再三地嘟哝，硬着头皮去了石榴树下。
方子寒偷偷地跟在张明亮后面。
她本来想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看那个陶梅究竟什么样儿。可是天早就黑了，根本看不清楚。
她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躲到一个路灯旁边，确信张明亮不会察觉，才轻手轻脚地向他们靠了过去。
借着昏黄的灯光，方子寒现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个清楚。陶梅留着一头长发，看样子刚刚做过离子烫，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皮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江南女孩。如果不是因为张明亮，方子寒说不准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张明亮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陶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摆弄着手腕上的表链子。过了老大一会儿，陶梅说，你怎么不说话？
张明亮低着头。
陶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
张明亮头低得更低了。
陶梅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对不对？
张明亮还是不说话。
陶梅说你怎么了？哑巴了？她有些急了。
方子寒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在心里替方明亮着急起来，这头笨猪，再不说话，人家女孩子可要生气了。她真想冲过去。
愣了半天，张明亮终于说话了，他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在一起？陶梅的语气有点急。
有了。
谁？哪个系的？
反正是有了。
是谁嘛？总得有个名字吧。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永远也不认识，说吧，我想知道她是谁。
方子寒。
方子寒听到张明亮说出自己的名字，心里猛地一沉，这个猪脑子，还想不想和人家女孩子交往下去了，怎么能把我的名字告诉她呢？
转念一想，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啊，张明亮有情有意，和他比，自己倒是对不住他。想到这里，方子寒心里不好受了，她想离开，却又挪不开步。
方子寒听见陶梅问张明亮：
哪个方子寒？你们班的，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
张明亮不说话。
陶梅也不说了。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方子寒悄悄走了，一个人去了网吧。
3
方子寒的神情有些恍惚，还沉浸在张明亮刚才的话语中。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张明亮，她认为自己是在欺骗他的感情。
你不应该这样，你并没有向张明亮明确是否喜欢他，事实上你也已经没有了喜欢张明亮的资格，为什么还要这么拖下去？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欺骗他。
难道你还抱着跟他在一起的侥幸心理？方子寒不停地追问自己，方子寒啊方子寒，你究竟爱不爱这个男孩？如果不爱，为什么还不明确告诉他？
想来想去，方子寒认为自己和张明亮只能成为好朋友、好姐弟，不可能是恋人。她必须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其实，两个人做个好朋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方子寒心情稍微好一点，把精力集中在上网了。
曾经沧海已经给她发来好几个留言，其中一个是说他最近要去德国，公司派他去参加一个业务培训班，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他让方子寒不要到公司里来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后面还留了一个手机号。
方子寒心里有些失落。她本想这个月底就去找曾经沧海，再过半年，自己就该实习了，想请他帮自己找个地方。可他说走就走了。
方子寒漫无目的地在网上浏览着，过了一会儿，曾经沧海竟然又给她发来一句话：我正在网上！
方子寒喜出望外，赶紧问他：你现在在哪？德国吗？
曾经沧海说，不是，我现在在机场，再过两个小时，就要飞往德国了。
你去德国真的是参加培训？
不参加培训我去那儿干嘛？这些日子忙什么了，找不到你。
好羡慕你啊，可以飞来飞去的，我还没坐过飞机呢，可怜。
坐飞机有什么好，要是碰上拉登的人就玩完儿了！
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但愿是吧。我也不想亲历“9·11”啊。
以后怎么聊天啊？你那么远！
上网啊，傻啊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对了，忘记了。咱们约好时间吧，免得你有空时我不在。
好啊，到了以后我给你留言，你会算时差吗？
试试吧，中学里学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还给老师。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候机大厅了，再见吧。
一路顺风啊。
只要不碰到恐怖分子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