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到家里,顾菲雪叫了很久才弄醒他,用手背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梁启飞吃力的说话,声音比平日里更低沉一些,吩咐她:“你帮我倒杯热水,准备一壶热水和脸盆,我先上楼。”
“嗯,好。”她不敢停留,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就去厨房烧开水。
“少奶奶,你在做什么,还是让我来吧。”李叔听到外面铁门拉开的噪声,知道他们回来了,出来看看。“对了,你们要不要吃宵夜,少爷呢?”
“他好像不太舒服,回来直接去了卧房,不用准备吃的,李叔,拿个脸盆给我。”
“估计是少爷的老毛病犯了,昨天晚上就听他说起。唉,每年都要发作几次,疼得下不了床。看来少爷又要遭两天罪。”李叔皱着眉头,表现得很担忧,“明天得去超市买些清淡的食材煲汤,这几天他胃口不好,吃不下饭。”
“他得的是什么病?”顾菲雪原本以为他是感冒发烧,或者咳嗽引起的不舒服,听他这么一说,又不太像。
“说不清楚,好像也没病。老爷带他去医院检查过,什么病都检查不出来,健康得很。唉……”李叔又叹了一口气,神情无奈,“少爷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过脑袋,当时没流血,也没医治,他不让我们告诉老爷。我猜他大概就是那次落下的后遗症。现在的医学水平虽然很发达,可是有些东西也不一定查得出来,希望少爷没事才好。”
“他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呢?”现在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小时候会那么顽皮。爬树?是抓鸟蛋吗?
李叔摇摇头,“少爷没说,大家都不清楚。”
“我上去陪陪他。”顾菲雪把水倒在保温瓶里面,提着上楼。
卧房的门虚掩着,梁启飞合衣睡在床上,连皮鞋都没有脱。他均匀的呼吸着,浓密的睫毛柔顺的向下覆盖,像一对沉睡的蝴蝶。
没有叫醒他,她轻手蹑脚的把东西放在地板上,关上门房门,替他脱掉皮鞋,外套,掖紧被子。就像照顾她的芭比洋娃娃一样,小心翼翼。
“你来了……”他突然张口说话,略带沙哑。
“我吵醒你了是不是?”顾菲雪坐到床沿边,俯下身子,把倒好的热水放在他眼前:“要喝吗?”
“没有……”剧烈的头痛让他根本没办法睡着,他只是太虚弱,只有闭着双眼休息。“在床头的第二格抽屉,有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拿一颗药给我。把毛巾烫一下,敷在我额头上。”
“我扶你坐起来。”顾菲雪多放了个枕头在他后背,喂他吃药。“感觉好些吗?”
“嗯……”他的嘴唇微微泛白,脸上全是汗。“睡一觉就会好,你出去吧,今晚麻烦你了。”
“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出去,我还是陪着你吧?”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突然病成这个样子,她多少有些不适应。看到他不舒服,她也会担心,会难过。
“不需要,让我静静呆着就好。”梁启飞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接着陷入昏迷中。梦里面,全部是些不好的影像,险象环生,惊悚恐怖,感觉身体从高空一次又一次坠落。
“那我不说话,只静静陪着你。”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从自己的房间里面抱来枕头和被子,睡在他卧房的沙发上,隔一会替他擦擦汗,换毛巾。直到他的额头再也没有流冷汗,她才裹着被子安心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菲雪朦胧中醒来过几次,天还黑着,她感觉时间应该算早,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头脑简单的人没烦恼,她的梦里全部都是美味的小吃,有一只凉拌鸡穿着七彩花裙子,踩着高跟鞋朝她走过来,边走边问:“主人,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了我!”
她在梦里大喊,“想吃!想吃!你先脱了再说。”
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说话,聚光灯齐齐打过来,明晃晃的刺眼,“唔……好亮。”
她睁开眼,咦,什么东西?伸手摸过去,光溜溜,滑滑的,鸡大腿?棒棒在哪里呢?她胡乱摸着,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严重怀疑此部位非鸡腿,而是鸡胸。
“小雪……”那只鸡的声音好熟悉。“赶快醒来,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还没睡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