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醒来后还沉浸在那种得见大道的虚无缥缈之中,这个梦太玄乎了,假得和真的一样,而且不知为何,醒来之后,对于母亲被车撞死的悲伤情绪已经减轻了很多。而且不止是悲伤,包括喜怒哀乐等等七情六欲,仅仅七岁的项天就和阅尽人间百态的老头一样生出沧桑感。
恍惚一霎那项天都以为自己已经得道生天,超出凡尘了。
这时项天看见倒在病床头的项大龙,猛然回忆起那血色,心脏又是猛的一紧,双脚情不自禁的踢了一下。项大龙被惊醒。
看见项天醒来,项大龙悠悠叹了口气,“医生说你醒来就可以出院了,走吧,出院前再去见你妈一面。”
进了太平间,看着尽管脸色惨白无血色,但是依然温柔美丽的母亲。项天无语。项大龙也没说话。十几分钟后俩父子走出医院。
项大龙忙着为妻子办后事。虽然俩父子无亲无故,项母一直是独身一人,而在几年前项天的爷爷奶奶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在同一天双双去世,项天都没印象。好在项天从小懂事,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项天虽然长大后怪异但一直异于常人的成熟,所以项大龙领他进房嘱咐几句后倒也放心。
因为睡了十几个小时的缘故,项天丝毫不困,就站在阳台发呆。从下午四点一直站到晚上八点,和憔悴的项大龙草草吃完饭盒后又继续站,项大龙也没拦着。只说了句,明天继续上学。
项天嗯了一声后也没有丝毫回房的意思,只是改站为坐。就那么的坐在地板上看着和那天晚上一样明亮的月亮。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项天感到眼前一阵模糊,好像眼前的空间扭曲了一样。接着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铃铃铃,叮铃”。然后就看到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腰间不配玉不配剑而是挂着一串紫色的小铃铛的健壮道士穿过扭曲的空间出现在眼前。说不出具体年纪,但肯定不小的道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项天,身后扭曲的空间已经恢复如初。
漂浮在半空的道人就这样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项天,项天睁大眼睛,寻思这是做梦还是遇到神仙了,也不敢开口说话,就这样俩人大眼瞪着小眼。对视良久,道人仿佛面瘫一样的脸色竟然浮现一抹微笑,接着微笑变成开怀大笑,开怀大笑最终变成仰天长笑。声若洪钟,音浪滚滚,还伴着铃声阵阵。项天掩着耳朵,确定遇到神了,神经病。
一顿狂笑之后,道人在空中盘膝,收回背在身后的双手,两手合拢结印,就这样从空中缓缓飘下坐到项天面前。
项天仔细的瞧着这仙人一般的人物,想看出他到底有几岁了,却没有想过怎么能有人穿越空间还能悬浮空中。
看不出年纪的道人自从笑过后就一直保持微笑,也没见他开口,一股不似人声的声音就凭空出现了“天道无穷,寿元有尽,我从修道至今已有三百余载,虽小道略成,但若无进取,再活三百余载也将坐化。”声音洪洪不绝,明明是普通的话语却像经声一般带着渺渺的意境。
项天目瞪口呆,想着原来不是神经病而是真神仙,不是神仙谁能活六百年?
猛的想起一事,眼眶红了,眼泪儿马上掉下,项天赶紧换坐为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带着哭腔的童音颤抖着:“神仙,神仙,请听我的祈求,请让我妈妈复生回来好吗,我求求您了。”
道人微笑不变,不见发力就突然横移开去,避开这一拜,渺渺道音又起:“修道之人追求的是顺应大道,生死之间有大道,不应逾矩,天道子,你既是天道之子,这理,你应明白。”
项天嘴唇哆嗦着,仍然磕着头“天道,天道,我不是什么天道子,我要我妈妈活过来。请神仙帮我。”
道士微笑不语,沉默不是默认,而是不行。
项天哀求良久,见老道铁石心肠,就愤怒起身,怒骂出声。
仍然是微笑。
等项天骂累了,道士依然没有开口,但声音自然生起:“天道子,既然你消停了,那就随我离开这凡人空间,到修道位面去吧,以天道修行,必可成就神迹。天道不应沉沦,你是天道的代言人,注定不会徘徊于此。”说着铃声一响,项天感觉一股力量包裹了自己,不由自主的要随着道人开启的扭曲空间过去,项天悲愤:“****的修道,既然神仙都救不了我妈妈,我要修道****啊?我不要!啊!给我放开!”随着项天的挣扎,隐隐的光芒从他身上发出,将要进去扭曲空间的身体陡然止住。
道人终于不笑了,恢复面无表情,“天道子,你虽是天道降生之躯我仍可强行拉你进入修道之路,可惜我辈修道,修的是顺天地,既顺天,我当然不会强求于你,但你忽逢大变,机缘凑巧已经略微看到天道一瞬,泄露了气机,不随我进入修道之路,马上就会面对凡人位面的对你的恐惧而引起的大恐怖。这样你仍然不随我走吗?”
“去你的。”项天的回应。
道人似乎真的超脱****,没有动怒,只是说了句“好。”就消失了。
就这样,项天放弃了修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