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迈克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雷忙上前,藤原明治,杨洪素,可儿都慌忙围了上去。
“迈克?”雷盯着迈克将那口罩准确无误地扔入垃圾箱,对于他的沉默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了?到底怎样了?”可儿沉不住气,红红的眼睛还没停止过流泪。
“我儿子怎样了?”反倒藤原明治一副镇定的表情,缓缓开口。
迈克看了一眼围在他周围的人,转向雷:“双侧肾脏被压坏,急需要换肾……”
“那……那就是说小锐还有得救,是吗?”可儿拖住迈克的手焦急地问道。
“如果没有匹配的肾源,一样没得救。”迈克看着可儿,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漂亮的女人伤心,但那是事实,“而且,就目前来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和他相配的肾源的,他的血型是RH阴性血,很稀少,而他是拖不长的……”他又一次残忍地说出事实。
雷沉默了,可儿沉默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藤原明治示意杨洪素推着出去。他要去透透气。怎么都没有想到小锐会遭此劫难。他该怎么跟他的母亲交代,该怎么跟疼爱他的祖父交代。他,是否要将他带回日本去。
迈克看着面前的雷,拍了拍他的肩膀:“Ray,为什么每次你叫我来总是换这换那呢?全球征集吧……希望他能拖到有肾源的那一天……”说完,迈克转身离去。
蓝站在走廊的转弯处,听着他们的谈话,似乎觉得思想和灵魂脱离了般。小锐没得救了吗?因为她,因为救她,所以牺牲了他。她的这一生,到底在欠多少人情债,她的这一生,到底要让她如何活下去。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血型是RH阴性血,很稀少……”
蓝无神的眼睛忽地一亮。RH阴性?RH阴性!这是不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是不是她欠小锐欠得太多了,老天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按排了这么巧合的事呢?蓝的内心一阵狂喜,忙朝着医生办公室奔去……
出乎意料之外,蓝和小锐的肾源居然是如此相配。蓝为此高兴了好久好久。
“真的吗?真的吗?医生?”
“是的,蓝小姐,想不到你和藤原先生的肾源会如此匹配……我立即告诉藤原先生的父亲和雷总他们这个好消息……”小锐的主治医师也异常兴奋,忙拿起一边的电话机就要打电话。
“请您等等……”蓝忙按住了主治医师的手。
医生诧异得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请您……帮我隐瞒我是捐赠人好吗?”蓝看着医生轻轻地说道,她知道如果让小锐知道了捐肾的人是她,他一定不会接受。如果雷知道了,他也一定会担心,也或者会不同意。但现在,她想要做的事,就是让小锐活下去,哪怕是用她自己的生命去换。或许这对于一直深爱着她的雷来说很不公平,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已经不能回头了。她只有这么做。
医生看了她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帮你隐瞒。”
“谢谢你了……”蓝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颜,却不再艳丽,不再绚烂。
蓝站在小锐的床前,看着躺在那里紧闭着眼的凌锐,前一刻还那么潇洒地站在机车旁,引起无数女孩侧目的眼光,而现在,却毫无生机地躺在这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也苍白的不像话。
小锐,对不起,对不起。你追逐了五年的影子,你想要守候一辈子的人,居然把你害得那么惨。
蓝轻轻碰触放在床侧的凌锐的指尖,和她的指尖一样的冰凉。似乎感觉到他的手颤了一下,接着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蓝……蓝……”
蓝再也忍不住地轻声哭泣起来,聚在眼眶内的泪水夺眶而出。再怎么狠心的人,再怎么没有心肝的人,面对着这样深情的人也会忍不住流泪吧。
雷站在病房门外看着蓝哭泣的身影,心里如刀绞般。他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去。
雷轻轻搂住哭泣的蓝:“别哭,别哭蓝……医生刚告诉我,已经找到和小锐匹配的肾源了……小锐会没事的。”
在雷的怀里,听着雷说的话,蓝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小锐终于醒来了,在手术前两天。对着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微笑。那阳光般帅气的脸庞,即使在苍白的灯光下仍显得光彩十足。病房里的人也都回应着那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笑里却没有愉悦,只有心酸和泪水。
蓝差点又掉下了眼泪,却拼命也在笑着。
小锐的目光刷过蓝的脸颊,停顿了一秒,仅仅只有一秒,几乎就像没有停顿过。但心里的悸动是明显的。还是不能看到她的泪眼。看到她身边雷深情的目光,他的心里也释然了。至少她还是和她爱着的人在一起,至少,她还是幸福的。他应该释然了,不是吗?
夜晚的病房整个都静悄悄的。凌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感觉到门轻轻开了,感觉到有人走近他。那气息,在梦里梦到千万遍,这一次,是真的吗?感觉到她拿起他的手放入被子里,一下子,手就被温暖包围,顺着手,连同他整个身体,整个心脏都刹那温暖起来。他不敢睁开眼,他怕那只是一个梦。梦里的美好,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蓝看着他的睡容,帮他掖好被角,轻声退了出去。
凌锐在她出去的那一刻,睁眼看着她的背影,蓝,蓝……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手术的当天,却不见了凌锐的身影。蓝不知道当时的心情该怎么去形容。小锐他到底知不知道,不接受这次手术,等于就是放弃了生命。
可是,他可以放弃,她怎么能放弃呢?那会让她内疚一辈子,会让她痛苦一辈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