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转头看向雷,他眼里那一抹受伤的神采,让她的心咚咚乱跳不停。不,没有,我没有。她应该向他高声呼喊,然后携着他扬场而去。可是,没来由的,她的话却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是不是可以让你死心,是不是可以让我离开你。
“是……”她看着他,哆嗦地说出一个字。
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雷看着她,那副表情,像是吃了黄莲一样苦不堪言。
“什么……”他瞬间苍白了脸。
“对你,只是一开始的迷恋,崇拜而已,我现在才知道,我心里没有你……”她渐渐低下头,渐渐低下声音。没有勇气再看那张遭受打击的脸。没有勇气再对上他痛苦的眼。
“蓝,别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他苍白着脸,僵硬着身体,深褐色的眼里充满忧伤。
“我没有开玩笑,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她低下头,轻轻地但绝情地说道。
天忽然暗了下来,窗外飘起了雨。越下越大,窗上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清。
三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谁也没有移动一步,画面,仿佛被定格了般。
良久良久,雷才缓过神来。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始终牵着她,走出了咖啡馆。走入大雨滂沱的街头。
雨点恣意地打在两人的身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到敲打的疼痛。
蓝甩开了雷的手,对着他大叫:“你放开我!你还没听清楚吗?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雨水从她脸上,头发上滑落,滑进嘴里,涩涩地味道。犹如她的泪。原来,天空也会哭泣。
雷看着她,胸口被撕扯着,活生生地被割掉了一块肉。雨势更凶猛了,雨水打在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流进他眼里,让他酸楚地犯泪。
“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听着他的话,和着疯狂的雨,她的泪滚滚而下。她的心,都碎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我们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我很抱歉对你欺骗了感情,但是,我是真的不爱你,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她跪倒在雨中轻轻啜泣。
他看着眼前的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雨,下的太大了。让他都看不清她。他伸出手,想要牵住他,最终,无力地垂下。他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朝车子走去……
看着他绝望的转身,看着他孤独落寞的背影,她狠狠捂住嘴,生怕不能抑制地号陶大哭。
雷,对不起……对不起……
我永远爱你。
………………
海上的风越刮越大,雨也越下越大,她久久地站在那儿,茫然地望着海面。
海上雾气腾腾,白茫茫一片,就连海天连接处,也在这白色中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往回走。上午还没过去,她却觉得夜晚已来临。
蓝生病了。
淋了一身的雨,到了家,却发烧了。
高烧39.8度。整个人昏昏迷迷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凌锐看着她,心里绞痛着。她在梦里也在呼唤,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他能给她什么,只有无尽的痛苦罢了。
蓝,你该离开他,永远不再见他。或许,这是最好的。
到了傍晚,蓝的烧还是没有退下去。凌锐只有把她送到了医院。
在住院处的走廊里,却碰到了林宇轩。
“小锐?怎么在这儿?”林宇轩很是讶异。
“蓝姐病了……”
“欣儿病了?怎么啦?什么病?”林宇轩的焦急一览无遗。
这几天没有去找她,没有和她见面,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可是一想起她去找雷,尽管是为了他而去找,他就没来由的生气。而且这几天也忙着照顾子轩,他都没有时间去找她。
“发烧。你怎么在这儿?”凌锐还是有点生气的,林宇轩怎么能弃蓝不顾呢,至少现在他还是她男朋友啊。是他看错了吗?林宇轩也不能保护蓝吗?
“子轩出车祸,住在这儿。欣儿在哪?”他急着要去看她,帅先朝前走了去。
凌锐却沉默了,他也可以照顾她。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真的希望她不要再受伤害。可是,他有什么权力制止林宇轩的探望呢。
“小锐?”林宇轩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凌锐没有跟上来,他疑惑地转头。
“我带你去吧。”凌锐越过他向前走去。
病房内,蓝闭着眼躺在那儿,双颊陀红陀红,似要燃烧起来。她皱着眉,一副痛苦的表情,嘴唇也干燥地裂开。
林宇轩站在那儿,轻轻握住她的手,一股热流从指尖漫延到全身,滚烫滚烫。心里,也像被热水浇了,灼灼地疼痛。
“欣儿……”他轻轻呼唤她。
“雷……”她闭着眼,皱着眉,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他却如遭电击般,忽地放开她的手,怔怔地看着她。她的心里,始终只有他。在过了那么多年之后,在他以为她慢慢接受他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他的位置。
他的可悲可笑,他的凄凉绝望,在这场爱情的战争中,他如何能够全身而退,他早已伤痕累累。
他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瞬不瞬,仿佛想要把她的容貌深深刻在心底。可是,谁能知道,即使不看她,她的容貌也早已在他心底。即使他会忘记所有的一切,他也不会忘记她。
凌锐站在窗口,看着房内的两人,他该怎样去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他缓缓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