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色的眼眸中有异样的光芒闪过,妩绵唇边是盈盈浅笑,灿若春华,比过天际皎月,初升晨曦,纯洁无瑕,却有种令人不自觉迷醉的蛊惑。
“妩绵?”他的声音有些空茫,往常人偶般岿然不变的脸此时竟然逐渐转为了迷惘的神色,眼睛其他的景色和他的表情一样,逐渐变化,最后,眼里映射的也只剩下她的影像,就像失魂一般,喃喃,“你好美。”
“我,属,于,你——”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就似要铭刻入他的灵魂。
她笑意加深,摄心术加上她的特有香味,就算他的自制力多高也无法抵挡最本性的欲念,因为人生来就不可能无欲无求。
海棠花海中,一男一女,绝美的景色下,并肩靠坐于一棵海棠树下。
叶漠琰双眼紧闭,似已睡去,妩绵轻轻将他的头托到自己的双膝直接,让他有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他清醒时的理智太过坚定,所以,对付他只能催眠,让他进入自己的梦境,梦境中,只有他和她以及漫天的花雨,最原始的冲动和渴求。
此刻,在他的梦中,也许就只有两人的缱绻缠绵。
“妩……”断断续续地话语自沉睡中的叶漠琰口中溢出,一贯无波无澜的脸在睡梦中卸去了防备,有隐忍的痛楚,紧紧锁住的眉,无意识的呢喃,无一不现实着他正被梦魇紧紧扼住。
她一愣,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直以来,被春梦所扰之人,脸色泛红,布满情和欲的色彩,而他的反应,超出了所有的设想。
倾身,她缓缓地印上他冰冷的唇瓣,轻轻告知:“我在这——”
他的梦中,难道不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梦吗?
“对不起……对不起……”细碎的言语一句句传入她的耳中,声音中石浓烈的悲伤,不是沉浸于欲,海中的嘶哑。
她抬起头,看着他冷汗涔涔而下,似在竭力反抗着什么。
紧紧握住他汗湿的手,她顿时失了方寸:“你,你怎么了?”
似乎一切在脱离掌控。
悠扬的箫声突然响起,似来自四面八方,又似来自苍穹,奇迹般的,叶漠琰紧锁的眉心缓缓松开。
妩绵茫然地仰起头,看着逐渐走近的人。
一身红衣胜血,妖娆的衣裳之上却是一张恍惚脱离尘世的脸,清淡的凤眼中道不明的情绪,默默的凝视着他们,手执一萧,听不出是来自哪里的曲调,就像是山涧般的泉水之声,叮咚声响彻花海。
“哥哥?”花海中的少年,宛若她多年前见到的那般,面对着喧嚣的火海,眼神寂寞而苍茫,只有火光隐隐。
凤芜锌来到她的跟前,将萧收回腰间,对她伸出手,淡淡,琉璃色的眼瞳里没有情绪,不惊不怒:“绵绵——”
她在他眼中看见了狼狈的自己,有种强烈的感情倏然衍生,他永远如天人般遗世独立,但,她已染满浊世的尘埃。
心倏然一痛,有什么东西涌入喉间,很难受,说不出的痛,揪心难耐。
习惯了在最痛苦的时候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她移开叶漠琰,将自己手放入他的掌心,甜蜜地叫唤:“哥哥。”
他们的距离何止是天涯海角。
凤芜锌只是一径地沉默,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在花海之间。
心口的痛折磨得她好痛,可是,她将头垂得很低,看着自己的脚步,一点点碾碎脚下的花瓣,试图分散注意——好疼,比任何时候都要疼,混合着绝望,她快要无法承受了。
“绵绵,”凤芜锌遥望苍穹,眼中却是空白一片,叹息般的呢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只是——照着父皇的吩咐——”她已经习惯了往那个目标前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
他握紧拉住她的手,转身,语气一贯的清淡,里面却隐含着浓烈的责怪:“你竟然对叶漠琰使用摄心术?”
“哥哥?”她疑惑地仰起头望向他,“为什么,我没有错,一切都照着父皇预想的发展,哥哥想要背叛父皇吗?”
她不想这样,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他眉宇间有沉重的郁气,几丝纾解不了的情绪压抑难忍:“难道,为了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你连自己都不要了吗?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做他的棋子,做一个最完美的傀儡公主,牺牲自己?”
“是,我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要一个和他的将来,她不要美貌,不要复国,什么都不想要,可是,这是宿命,注定了无法挣脱,所以,她只能这么欺骗自己。
奢望于她,只是无望。
“摄心术,”他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肩,让她对视自己,“你知道,摄心术不可对意志过于坚定的人使用,随时会反噬,而反噬会至使人疯狂,而一旦发疯,他就只会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死施咒者。你想死吗!”
“我……”心好痛,痛到痉挛,已经快到极限了。
“绵绵,”他无奈地松开她,琉璃色的眼眸里空茫寂寞,“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玩火?玩火容易****,你不知道吗?”
她老是在做,做着自毁的事,让他如何放心。
“火?”她甜美地荡开笑容,“绵绵偏爱那种与血极为接近的色彩,鲜艳妖娆,毁灭一切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