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将她穿好衣服,他最后用狐裘再将她裹紧,叮嘱:“还会冷吗?”
“很热啊,”她憋着嘴,手脚都动不了,有点生气,摸样却可爱非常,“哥哥是故意的,看啦,我的手都伸不出了。”
她喜欢这么被宠着,喜欢这样对他撒娇,此刻,他们如此靠近。
“没事,”再往她脖子上套了毛领,他再整了整,确保已经密不透风,“外面很冷,冷了要说。”
“呃……”她很困扰,挣扎了一下,只能宣告徒劳,太夸张了,“哥哥,不需要这么多吧,我有那么弱吗?”
“预防为主。”他皱皱眉,思索着是否还缺少什么,“连河水都结冰的天气,你又怎么能撑住。”
“两位,”影终于忍受不了他们的婆婆妈妈,开口提醒,“你们再闹下去,天就亮了,还要不要看日出?”
“都是哥哥。”她终于挣扎出了双手,然后几步撩开帘布,就着影的手慢慢下地,由于庞大的衣服,制住了她的行动,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
“别动!”凤芜锌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跳下车上去拉住她,“幸好衣服穿得多,就算摔跤了也不会跌伤。”
再将最后翻出的手套把她的双手护住,他才勉强有些满意。
“好重哦。”她皱着眉,被他扶着才能堪堪稳住身子,看他仅着一件单衣一件外套自在的摸样,非常嫉妒,“为什么,哥哥就只要穿那么少?”
“我有武功护体。”他扶着她,仔细地注视着脚下的路,“小心,往这边走,待会,我抱你爬上那个山坡。”
她反驳:“可是,人家也有武功护体。”
她坚决不承认,事实上,自己的身体在那次受伤之后差了很多,确实已经无法承受过冷的天气。
“好了,乖,不要闹,”他轻松地抱着她飞上了山坡,找了平稳的地方扶着她坐下,“不要乱动,摔下去就麻烦了。”
她很生气,因为,他完全把她当做孩子看,可是,她真的不是孩子,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伸出手套中的手想要进行有力的反击,可是,只有一刹那,刚刚有点暖和的手就被寒风吹得冰冷,她只能委屈地瑟缩着收回,乖乖不再反驳。
他看到了她的行为,不赞同地挑起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太阳升起时,我会叫醒你。”
她的身体越来越弱,夜里,若不是将她紧紧抱住,不论包裹多少被褥,都不会暖和起来。
阎汐说,她的血已经被“噬魂”侵蚀,若不是一直有药物支撑,根本是性命难保。
“快到卯时了。”她感觉到了些许的困意,却强制支撑着精神不愿睡去,“绵绵不要睡,怕睡了,哥哥就舍不得叫我起来。”
他会对她笑,可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忧心,她知道。
所以,她宁可,永远像个孩子,要他操心,没有时间去思考将来。
轻叹,他揽紧她——或许,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了解到,开始就能猜到下一步。
东方逐渐开始弥漫霞光,宛若火焰般的红色覆盖了整个天际,看着,整个苍穹竟似在燃烧一般。
“好像,好像血……”她仰望着天空,恍惚忆起梓樱师傅临别时的话语“彼岸花,是盛开在黄泉路上的遍地鲜血”,遍地的血。
“哥哥,”她喃喃着,有种悲伤涌入心间,“像不像盛放的彼岸花,开得那么绚烂,凄厉,而绝美。”
“旭日代表新生,”他接道,“彼岸花是已经到了尽头,开在黄泉之间。”
“是啊,”靠着他的心口,听着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好美,生命的初始,真的好美。”
死亡和新生,也只是咫尺天涯。
旭日东升。
她也已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纯美的五官,笼罩着晨曦,有种恍然若逝的飘渺,神情安详,唇边挂着幸福的笑靥。
“绵绵,”他神色淡淡,目光遥远地注视着苍穹,“其实,旭日东升,是昼夜交替的时刻,也就是生死交替的时刻,遍地的彼岸花如火如荼,牵引着该离去的灵魂走向彼岸,可是,同时,也有新生命降临。”
有一滴透明的眼泪滴落在了他的眼角,而他则将眼泪装进了一个乳白色的瓷瓶,封盖藏入怀中。
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这是我的私心,至少,我们的孩子可以逃离命运。”
或者,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将她抱回马车,细致地安置好之后,他掏出怀中的瓷瓶交给影,用着平淡的语气,慢慢说道:“将它交给倾城。”
“如公子所愿。”影慎重地将瓷瓶收入怀中,“不过,公子的选择,是否需要告知小姐,毕竟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自己的人生?”他视线飘向马车,“除非我杀了父皇,不然,一切都无法终结,可是,作为他的儿子,我无法那么做。”
“唉——”叹息一声,影挑了下眉,“或许,我可以帮公子……”
或许,冥界中人都有一个致命伤,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