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绵看着一室的主仆,对于这个少女的任性妄为似乎早都见怪不怪,就连龙铭宇都只是无奈地挂着苦笑,难道说,申家早已临驾于冰家之上?
她从容不迫地接受:“谢太后娘娘赏。”
作为一个刚刚入宫的女子若表现出诚惶诚恐反而不好。
“九泉月光杯”采用优良的祁连山玉与武山鸳鸯玉精雕细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一触欲滴,色泽斑斓,宛如翡翠,高脚的夜光杯杯体挺拔,玲珑精巧。
皇帝称之为稀世珍宝一点也不为过,就不知酒倒入其间会有何效果,但若是夜光杯,想必要于月光之下观赏才有那种绝佳的美感。
带着期待的语气,申琪贝雀雀欲式:“快,去把所有的门窗都关牢了,只点上几盏烛光就可。”
将葡萄酒倒入夜光壶中。
当最后一扇窗户被关上,碧绿色的莹光缓缓地自申琪贝的指间泛开,葡萄美酒夜光杯,宛转缠绵的腥红液,在杯中缓缓摇曳着,澄碧色光芒似夜空气璀璨绽放的溢彩流霞,摄人心魂的艳美。
空气似乎一瞬间静止,呼吸都基本停滞,所有人都生怕破坏此刻的美感。
申琪贝将辉映的酒杯递至她手中,微微侧首看她一脸献宝的模样:“妩儿,来,第一杯给你,葡萄酒对女子可是养颜的功效的哦。”
“谢太后赏。”妩绵接过杯子,冰凉的触感,杯身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竟将酒的果香完全散发而出。
浅尝一口,甘美香甜的滋味便自舌尖扩散开来,无以言语的极品琼汁玉液,妩绵微微一愣,她几乎品尝过所有的名酒,却从未感受过如此震撼的酒味。
“妩儿味道如何。”带着希冀的眼神,申琪贝望着她。
轻轻一笑,她略微思索,回答:“妾身不懂品酒,但也能感受到其中清冽的果味透着酒的醇美,无可挑剔。”
第一个品酒,难道不是让她做第一个试毒之人,她不知道这是小太后的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后者,她不可能看不出,也许只是自己多想了。
“一语中的。”眯起笑成月牙状的眼,申琪贝语中含笑指着一旁呆立的梅儿,“来你将酒分给各人啊。”
梅儿惊慌回神,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捧起酒杯一步步向龙铭宇。
妩绵手指握着杯下脚,缓缓旋转着杯中猩红的液体,凑近了闻那甜蜜的果香,帷帽边缘遮盖了她的视线。
“啊——”一声惊呼,梅儿不知被什么绊倒,身子向前倾去,手中的酒杯脱离掌控“乒乓”一声瓷器碎裂之声,昏暗的烛光下只有一滩暗色液体。
一切都停滞了。
妩绵将实现转向梅儿的方向,可以清楚判断出就撒的方向是龙铭宇,龙铭宇素来偏爱淡色的衣饰,今日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的锦服。
她唇边扯开莫名的笑意——这是有人要为她出头呢。
当窗户重新被打开时,一殿中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诡异。
一脸漠然的龙铭宇,笑容凝滞唇边的皇帝,震惊的小太后,以及低着头专心吃饭的太子殿下。
梅儿呆呆地看着一地的碎片,极品的葡萄酒,价值连城的夜光杯,每一样都足以置其为死地。
“大胆!”申琪贝笑容褪下,怒斥。
“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梅儿似乎才反应过来,不停地磕头认罪赔错,“求太后饶命,求太后饶命。”
“宇,你的衣服脏了。”皇帝起身,走到龙铭宇身前,半膝跪地,很认真地审视着浅蓝华服之上一个小小的污点,红色破坏了宇的一身完美。
龙铭宇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突兀的瑕疵,对着凤妩绵展露一笑,点头附和道:“嗯,是呢。”
他绝对有那个能力阻止一切的事情发生,甚至是轻易接住酒杯,可是这个男人准备要为她拔出这颗眼中钉。
此刻皇帝脸上的表情很冰冷,甚至连装饰性的笑容都已褪去,转头看向一脸怒容的申琪贝:“太后以为呢?”
妩绵从没见过龙铭澈卸下笑容的表情,有些纳闷,只是一个夜光杯,就算价值连城,那也是太后的东西,难道是怕得罪太后?
“就算价值连城,失去一个都变得不再完美,”小太后目光氤氲着雾气,带着愤恨怒意的声音有些哽咽,“弥补不了,就算死她也弥补不了!”
“死”?
“好,那太后觉得杖毙还是凌迟好?”龙铭澈不顾身份,拿出锦帕细细地为他擦拭那个污点,没有抬头,表情认真而执着,随口像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却每一句话都是致命的残忍的惩处。
龙铭宇看着皇帝为自己擦拭,脸上淡淡一笑:“我倒是提议鞭笞,或许我能为太后用人血酿出更好的美酒。”
梅儿疯了似的磕头:“不要,求求太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
他们的提议都太残忍,妩绵将目光转向小太后,看着那悲伤的表情,申琪贝不像是会视人命为草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