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急了忙上前一步,挡住向寒川的去路:“先生,我们不想连累你在上海的立足,才私自决定的。我们不想暴露你的身份。”
小蝶在一旁也忙着说:“先生,我们没有决定啊,我们只是推拖说,得等我们大哥的事了了,才能回复他们。”
向寒川笑着看着他们,再看着一直盯着他的元柏:“你应该认识恩伯吧?你在码头附近瞄准他打伤他,眼镜设法把他带走,小蝶负责把现场搞乱。然后在他们四处找他的时候直接送他上火车直上南京。所以那伤得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只是皮外伤,眼镜可以不处理,直接掩了血迹等到火车上再处理。”
小蝶瞪大眼:“他不能有事的,你怎么能让元柏打伤他?”
向寒川奇怪的看着小蝶:“若没本事让那帮人觉得他的性命不保,要被人杀害的话,你就明说。我再找人去做。毕竟码头那里人很多。”
小蝶有些恼了:“就是人多,我才担心元柏会真的打着他。还有他的行李,他的资料,怎么办?”
向寒川转头看元柏:“这些交给小蝶,我确实不放心。她毕竟是个女人。”
小蝶在一旁气得直握拳头。向寒川才转头看着小蝶:“想证明给我看,就做好这一件事。那些行李和资料我在码头会让人在下船时就调包的。懂吗?”
小蝶有些服气的松了拳头,看着向寒川认真的走向黑鹰,见他扯开那党旗,又有些急了。元柏忙拉住小蝶,这样一个人,真的让他服气,不拖泥带水。
向寒川边帮黑鹰整理好头发衣领才说:“你呀,知道你为党国效忠,功劳很大。可你明面上能披这些东西下地狱吗?好了,习惯了做黑暗中的人就要习惯寂寞。下去找你的女人好好谈,好好处。等我也下地狱时,我还要找你清算你欠我的帐呢。唉,我还得给你银子到下面使才行。小蝶,你大哥的纸钱准备足了吧?马上为他交过路费吧。他手头松,得足够多才行啊。这个败家的东西!”
小蝶又气又恼的瞪了瞪向寒川,眼睛里滴出泪珠,但仍按他说的忙着去拿这些天准备的东西。眼镜指挥着另几个黑鹰人把送葬的木板安置到水面上,他和元柏一起亲自把黑鹰抬起来安放在木板上面,等小蝶带着几个人把黑鹰重新装饰一番后,才缓缓的把木板放开,让它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慢慢在眼前沉入海底。游轮上鸣笛拉响,悲怆的直冲九宵,众人立在原地轻声哭泣。此时碎成金粉的夕阳光正洒在那片海面上,在每个人的泪眼里显得更圣洁,那光晕里有黑鹰挑着眉头笑得诡异。
向寒川一直站在船舷边看着海面,直到夜色来临,把那片红艳的余光吞没,他才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转头看着仍在哀伤的黑鹰人。他冷冷一笑:“你们不会是在兔死狐悲吧?也是,他此生愿望已了,而且他现在还有人为他送行,到了我们呢?可能除了自己死前流两滴泪外,没人动容,更不用说怀念了,那更何谈愿望?只等风沙掩去那堆臭骨,若年景好,还会有树叶落下来为我们做伴。哈哈,我们为了什么做事?是不是已经把生死看淡?为了中华的倔起,死得其所!你们不是这样叫的吗?都抬起头来!马上去休息,明天,上岸做准备。这里不能再呆了。我明天就不陪各位了。我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向寒川在半夜带着元柏离开了游轮,其余几人也随后分别离开。
向寒川回到向公馆,田宗亮还没有睡,他正坐在大厅里缩着肩,一副疲惫之极的模样。向寒川进来时,他正埋着头有气无力的问:“先生回来了吗?”
向寒川看着他恍惚的眼神有了很多的感伤,他走近田宗亮。田宗亮有些难过的抬起眉眼:“先生,你回来了。我到厨房去看看,应该还有夜宵。”
向寒川拉住田宗亮,扶他重新坐回沙发里,蹲下身,细细摸他的伤腿:“哈克来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