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五代(10)

其辞为：盖闻荡荡三身，影现婆娑。三界明明，四智炳六趣之重惛。沃法雨而火宅温清，拔樊笼而波停黄海。至尊千力难思者哉，厥此龛也。则有金光明寺苾刍僧，俗姓张，法号潜建，与普光寺妹尼妙施，共镌饰也。其大德乃应法披缁，精修不倦。护鹅珠而无玷，孚草继之高踪。无为之理聿修，有为之功莫驻。妹尼妙施，习莲花之行，慕爱道之风；遮性皎而无瑕，寂照悬而颖悟。兄唱妹顺，罄舍房资。妹说兄随，贸工兴役。既专心而透石，誓志感而随通，不逾数稔，良工斯就，内素并毕。若乃相好千尊，苑（宛）然虚洞。十方大士，方丈重臻。朱轩映重阁而煌，旭日对金乌而争晶。使福兹（资）于考妣，遂证无生，动植沾恩，感登彼岸。蔑无文记，易表殊功。略述片言，用旌胜事。其词曰：大圣雄尊，化迹多门。高明四智，下晓重惛。慈云叆叇，法雨霏霏。三乘方便，舟济泛沦。苾刍潜建，量达超群，白珪无玷，玉洁贞淳。妹尼妙施，轨范严身。埃尘不染，尅意修真。兄随妹顺，思保四恩。磬舍珍财，贸招工人。镌龛图素，罄设云练。宗亲考妣，福荐明魂。因兹片善，沾洒无垠，宣毫藏事，万岁千春。劫石佛而有尽，资福海而长存。

（《敦煌学大辞典》敦煌文献P．4640《张潜建和尚修龛功德记》）

释洪辩

俗姓吴氏，又称吴僧统、吴和尚。生卒年不详。吐蕃统治晚期至归义军初期沙州敦煌僧人。父绪芝。另有传。洪辩聪明颖悟，因反感汉人吐蕃化，剃度出家。德才学识超众，任释门都法律兼摄副教授。弘开五部之宗，广说三乘之旨，精研维摩唯识之终始本末。传译佛经，讲经说法，教化僧俗。约于大和六至八年（832—834）间开凿佛窟，即今莫高窟第365窟。大中二年（848）助张议潮起事后遣弟子唐悟真与张议潮使臣一同进京，大中五年（851）敕封洪辩为河西释门都僧统京城内外临坛供奉大德兼摄沙州僧政法律三学教主，恩赐紫衣。洪辩领沙州十六所寺院及三所禅窟，任职三十多年。约卒于大中末至咸通初年。在职期间又开造大佛堂一所，甬道旁附一禅室，即今第16窟和17窟。敦煌文书中存有窦良骥为其撰写的赞文，其辞说：

故吴和尚赞扶风窦良器

勇哉达士，间世称贤。曩劫修德，受胜良缘。

矩兄令弟，果报俱圆。一从披削，守戒修禅。

志如金石，劲节松坚。久坐林窟，世莫能牵。

盛年舍俗，永绝攀缘。德行周备，辞辩如泉。

僧中一宝，俗亦名传。众请城邑，为作桥船。

道化凡俗，共结良缘。如灯传炎，明遍三千。

精持不倦，众爱无偏。法律教授，御众推先。

节相遥礼，敬重如山。貌影瞻恋，恐隔慈颜。

神道明鉴，应亦欢焉。真身再见，龙花会前。

永为法子，历劫长年。

附：P．4640《吴僧统碑》窦良骥撰

记曰：天之经悬星应分，地之理则岳随方。三苗远适于金行，敦煌因基于火德。中有三危极峻，化出长岩。宏谷虚通，神生石壁。龙天一会，佛应千身。虫书记司空之文，像迹有维摩之室。是以勤勤谛思，恳恳增修；开七佛药师之堂，建法华元（无）垢之塔者，其惟我和尚焉。皇祖讳绪芝，前唐王府司马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即千夫长，使在列城百乘之军，扬旌镇远，终身报国。既效先锋，穷发留边。未由诉免，因授建康军使廿余载。属大漠风烟，杨（阳）关路阻，元率武，远守敦煌。警候安危，连年匪解，随军久滞，因为敦煌县人也。复遇人经虎噬，地没一蕃。元戎从城下之盟，士卒屈死休之势。桑田一变，葵移心。师律否，屯此。犹钟仪之见絷，时望南冠；类庄象之执圭，人听越音。故知事因畜散，物极必移。方承见在之安，且沐当时之教。曲肱处于仁里，靡践公门；乐只逸情怀，周给知足。爰及慈母，即南阳贵望也，令※（闻）高堂，念兹在德。恩垂训育，庆寿贤闻。分功为织锦之词，洁敬频蘩之采。和尚性灵神异，风骨气天资。随一地而来，莲亭洁秀。备三端而异，则木出于林。中草药步元亭于日新，龆龀聪明于月偈。善勤先进，法镜为宗。蹈解脱之轨途，弃人间之小利。童子出家，长成僧宝矣。自南天心印，远整域中；河西苍生，将抬法座。且三学未并，律或先施。则约法化人，盛于佛事。齐之以礼，缁俗人师。小学承其旨归，上命举其贤德。遂使知释门都法律、兼摄副教授十数年矣。则圣神赞万里化均，四邻庆附，边虞不，势胜风清，佛日重晖，圣云补布集。和尚以诱声闻后学，宏开五部之宗。引进前修，广谈三乘之旨。维摩唯识，洞达于始终。横宗竖宗，精研于本未。加以知色空而明顿悟，了觉性而住无为。罄绝两边，兼亡不二。得使返邪迷质，所望知津，回向众生，真心授记。当知应世之半千，必及一时之法会。又承诏命，迁知释门都教授。以四摄摄僧，六和和众。祗园会二千清众，劝道匪解于三时；奈数成一万净人，给侍无亏於四事。和尚一朝谓门人曰：“夫法性幽玄，觉花芳而始现；真筌潜隐，慧水澄而乃流。使迷情久滞于爱河，惑者长遗于溺浪。岂非理事齐运，遏能澄员（圆）寂之门。福志双修，方乃[悟]菩提之理。则知泥龛不实，而能作住持之功；竹素非真，而有流通之用。”遂抽一纳之长，五缀之余；竖四弘之心，凿七佛之窟。贴金画彩，不可记之。然则清凉万圣，摇紫气而浮空；贤劫千尊，开碧莲而化现。十二大愿，九横莫侵；百八浮图，三灾莫染。法华则会三归一，报恩乃酬起二亲。文殊助佛宣扬，普贤则悲深自化。善财童子，求法无厌。得道天仙，散花不倦。经书龙藏，骥用流通。长鱼灯，希明暗路。香泥印印，福备无垠。庆设频频，回资有识。摸真浅绿，饰素多红。紫称丹之奇，贵尽笔毫之美。和尚复特达真门，强缘必胜。慈心劝物，务继成功。义及周亲，恩怀四辈。即及元昆蹈光，门传善则，急难存于兄弟。语实亲仁，信重成于朋友。长林独步，赏志新田。曲浦游春，欢心逸豫。将期永日，何遽早亡。次兄季连，试太子家令，出杖忠于委任，聚谢君恩，归心息念。亦有城隍道俗，受训门人，近事女男，应向同助。又有僧王云胜，办诃梨勒二千颗，同助功德。伏愿世主处南面之尊，威雄武定；臣忠安富国之政，重信和邻。时丰将大庆之年，人康沐清平世岁。九族韶睦（昭穆），将承七佛之慈。骨肉连枝，永奉三尊之化。戒香弟子，罄仰同沾。佛性苍生，咸增利庆。骥忝明王国治，许善不遗。敢迷虚材，将存记矣。

（敦煌文献P．4640《吴僧统碑》P．4660《吴和尚赞》）

阴律伯

唐沙州僧人。僧官至敦煌毗尼藏主。敦煌遗书存有其真仪赞

《前敦煌都毗尼藏主始平阴律伯真仪赞》（P．4660号）

龙支圣明福德寺僧惠菀述。太哉物望，可赞可扬。戒圆白月，郁郁桂香。天资纯善，生惧探汤。门传积庆，花萼流芳。禅枝异秀，律纲奇。群氓导首，苦海舟航。学业无倦，修文有郎。富不奢泰，贵不优倡。尊礼重乐，靡损于常。斯人妙矣，难测难量。代传法印，家盛人康。始平起仪，随官敦煌。清廉众许，令誉独彰。园垂甘露，灵瑞呈祥。乡人咸味，味若琼浆。移风易俗，美播巨唐，因加奉禄，列土封疆。自兹不绝，永庇休藏。

P．3720另存《都毗尼藏主阴律伯真仪赞》：

前敦煌都毗尼藏主阴律伯真仪赞龙支圣明福德寺僧惠苑述，太哉物望，可赞可扬。戒圆白月，郁郁桂香。天资纯善，生惧探汤。门传积庆，花萼流芳。禅枝异秀，律纲奇。群氓导首，苦海舟航。学业无倦，修文有郎。富不奢泰，贵不优倡。尊礼重乐，靡损于常。斯人妙矣，难测难量。代传法印，家盛人康。始平起义，随官敦煌。清廉众许，令誉独彰。园垂甘露，灵瑞呈祥。乡人咸味，味苦琼浆。移风易俗，美播巨唐。因加奉禄，列土封疆。自兹不绝，永庇休藏。

小人敢赠和尚五言诗一首

夙植怀真智，年厌世华，不求朱紫贵，高树帝王家。削发清尘境，披缁刚维甸（那）辙申美德天资族裔，早岁空门正，玄镜是悬人，悬泉之（未抄完）

（《敦煌学大辞典》《敦煌碑铭赞辑释》《敦煌邈真赞校录并研究》）

善来

吐蕃占领时期敦煌僧人，俗姓索氏，出家于敦煌开元寺。大中（847—859年）前后为沙州报恩寺主、释门法律。丑年《大乘寺状》、丑年残状牒有其题名，撰有《敦煌三藏法师图真赞》、《李教授和尚赞》及七言诗一首。

（《敦煌学大辞典》）

李颛

吐蕃占领时期敦煌人，初为金光明寺写经人（S．2711、P．3205），后为吐蕃宰相判官兼州学博士。张议潮起义初期仍在世。敦煌遗书存有所作《沙州释门都法律大德氾和尚写真赞》、《故沙州缁门三学法主李和尚写真赞》（俱见P．4660）。李和尚即其弟，兼通蕃语汉文，吐蕃占领后期为沙州释门都教授，位在副教授洪辩之右。此人疑即都教授荣照。

（颜廷亮《敦煌文学概论》）

李僧录

俗姓李，生卒年不详，法名、香号不可考，因曾担任过僧官僧录的官职，称“李僧录”。晚唐五代归义军时期沙州敦煌僧人，法成弟子永康寺临坛三学毗尼教主福慧和尚之侄。李僧录好游历，曾到过潭州、会稽、兖州，考察过禹穴、阙里、杏坛等胜迹。约于会昌、大中年间出任僧录，去世后，人们撰成《李僧录赞》，敦煌遗书P．4640有存：

李僧录赞

律公即故临坛三学毗尼教主福慧和尚之嗣侄也。出笼接翼，触九霄而入烟霞，鼓浪南溟，卷洪涛而游东渚。罕深禹穴，知九流之派源。寻阙里之儒风，识杏坛之雅训。顾空去执，尽（盈）知大教之门。映雪聚萤，以就四科之义。后生可畏，宁俟老成。自揣不才，而铭赞曰：图南之势，英雄是继。万里海门，云涛是制。而处囊锥，其锋莫蔽。苦学三余，心地得髓。百法篇聚，仰道十位。四摄威仪，六磨弃累。心坚燕石，贞明冲粹。领袖敦煌，释中之贵。英髦自续，乾坤不闭。洞览净名，魔邪怖畏。万代传芳，缁徒拔燧。

（《敦煌学大辞典》《敦煌邈真赞校录并研究》）

释法心

又称三窟禅师伯或禅伯，俗姓王氏，生卒年不详。晚唐归义军时期沙州敦煌著名僧人。出家前事张议潮，参与收复伊州、凉州、河湟等地。约于咸通二年（861）遂辞旌戟，南入湟源，舍俗出家，后西归敦煌，居于莫高窟。现存莫高窟第119窟内有其供养人画像和题名。去世后，后人为他作《住三窟禅师沙门法心赞》，赞辞为：

从事随旆兮东征，凌霾霰兮万里旌。复河湟之故地，运鹤烈之雄足。

美军中之赳赳，实武幕之将星。东收神乌，西接二庭。

军屯偃月，拔帜柳营。子能顿悟，弃俗悛名。

寻师落发，割爱家城。湟源受具，飞锡翱形。

归于宕谷，业果精研。有无都泯，浊流本清。

红莲拔淤，俱可有情。同镌此窟，雕碑刻铭。

《住三窑禅师伯沙门法心赞》（P．4640）

禅伯即谈广之仲父也。本自轩门，久随旌旆。三秋狝猎，陪太保以南征。万里横戈，执刀鋋于瀚海。既平神乌，克复河湟。职业嵩隆，以有悬车之志。数年之后，师乃喟然叹曰：“樊笼人事，久累沉疴。侚日趋名，将无所益。”遂辞旌戟，南入潢（湟）源。舍俗出家，俄然落发。期年受具，仗锡西还。一至宕泉，永抛尘迹。戒同朗月，寂入无言。三衣[之外]，唯持一钵。岁寒自保，实谓精通。乃为赞曰：

从军随旆兮东征，凌霾霰兮万里扬旌。复河湟之故地，运鹤烈之雄兵。美军中之赳赳，实武幕之将星。东收神乌，西接二庭。军屯偃月，拔帜柳营。子能顿悟，弃俗悛名。寻师落发，割爱家城。湟源受具，飞锡翱形。归于宕谷，业果精研。有无都泯，浊流本清。红莲拔淤，俱可有情。同携此窟，雕碑刻铭。

（《敦煌学大辞典》《敦煌邈真赞校录并研究》）

释崇恩

俗姓索，生卒年不详。沙州敦煌寿昌县人。吐蕃统治敦煌末期至归义军初期沙州敦煌僧人。父稚（另有传）。吐蕃占领敦煌，该地区的文化发生巨大变化，正常的学校文化制度遭到破坏，学术文化从官府转移到佛教寺院，大部分不愿依附吐蕃为官的敦煌知识人士便削发为僧，在寺院从事学术研究和文化传播，崇恩出家即缘此。出家后，穷研佛典，阐精不二，有高深造诣，以八斋戒和十善为准绳劝告统治者，深受敬仰。大中二年（848），参与张议潮收复敦煌活动，并开窟建寺，祈求保佑。大中五年，随唐悟真入长安，返回后为释门都教授，大中七年，升任沙州释门都僧录，直到大中十年（856）逝世。崇恩精通医学，是现存敦煌文书中记载较早的第一位僧医，时人称“药王”，在其影响下，寺院医学与官府医学并驾齐驱。崇恩家资甚丰，有土地、农具、牲畜等。敦煌遗书尚存《索崇恩和尚修功德记》。

附：《索崇恩和尚修功德记》（P．4010、P．4615）

（前缺）由存；任士，之租何限；积黄金以润室，衣紫绶以盈门。虽事各有时，亦贵宜后代。及晋司空索靖，惠帝时敦煌贤达，临池学书，翰墨无双，对策弟（第）一，帝佳之，拜驸马都尉、酒泉太守。天纪文明，卓然贻则；鸿飞冲翼，响日下而联行；草圣腾芳，映华风而盖代；图成心镜，法沧海而翻波；笔写灵台，树长松于岳峙；千室之邑，焉有如斯者欤？千岁留踪，但仰临//池之妙。高皇祖哲，随//（隋）朝散大夫、[大]黄府//校尉、守龙勒府长佼人中，好勇达于神选，先偏后伍，决胜左骖，全制成于大壮多功，典属且封，终当候服，校绩改迁游骑将军。悲夫，秋年强饭，未复追由，司录牵神，永辞生路，葬于城西平[河]上原。森森松，当孟（刺）（史），高坟，处西凉王之垄。变化，左衽移风，桑海迁讹，流离未准。俾以后来遗（？），将有所凭，建寺之因，记镌碑石。曾皇祖恪，前唐安西通海镇将军。方通西海，委辕门；大敌未平，先投镇将。目寻太白，探前茅而不疑；手执红旗，警后营而不殆。科头虎掷，八阵先冲；污血被套犀，三场入战。改迁游击大将军。皇祖艺大理司直，守沙州法曹参军。理当公平，政形（刑）难峻。三章汉约，抵掌无偏。一面汤罗，从心所欲。瓜田李径，整犹恐其嫌。道丧，亡弓不烦自获。皇考讳稚，目、县学校书郎、上柱国、赐紫金，鉴镜，出囊外之奇峰，立望升堂，交朋七十，过以临池余墨，染及素深黄巷，大朝章，眺威仪观，如斯美德妣郡君夫人阎氏，乳坤德，高堂庭州，拟织美恰于六亲，诚范难得，娉重齐姜，纳彩亲疋。和尚识府因循，从来佛近坐茅，真心厚富于仁山。慧水三乘具引，授记长封。候向金陵而宝，牵缘俗臣，接叙贵徒，顶省青云对元戎而鞭；性逸巢游，倚绳床而不待。劲持高操，低意下人；蕃落信知，众情恢附。虎徒祗顺，驾先迎；劝以八关，布行十善。瓜、凉、河、陇，相节尊重。门师悲同药王，施分医术。故使道应神知，得垂加被，则天落沼花，无染着之衣。饭念香城，有人天之供。瓶添行潦，罄无余。尊座洞户，费除积聚；求日，建寺办心。不求有之财，但取自。银缕像，饰就万；紫磨庄龛，日供千箔。闻声两集，割已纳于佛前；应响云奔，襁负输造寺。万机之主，聪耳遥闻；八座朝，见师。皇华验实，素本依日宣传寺成愿化，若之上。（后缺）。

（《敦煌学大辞典》《敦煌碑铭赞辑释》）

释法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