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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夜曲 (2)

范晓南哈哈笑,冲马玲的肚子做鬼脸,我亲爱的大乖和小乖,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马玲不再理范晓南,放起了波普的小夜曲。

范晓南摸着马玲的肚子,听着音乐,很快就打起了呼噜。看着疲惫入睡的范晓南,马玲有些心疼,她帮范晓南脱下外套,摘下眼镜,然后帮他盖上被子。范晓南睡得很沉,脸上洋溢着笑意,就连梦话也是关于大乖和小乖的。马玲一动不动地看着范晓南,心里被幸福塞得满满的。这时候,范晓南的手机突然响起,马玲生怕惊醒范晓南,马上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接,刚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喂,丛珊的声音就通过手机击中了马玲的左耳,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哼!丛珊好像喝了酒,舌头在口腔里打着圈。

马玲心里一沉,丛珊,范晓南睡了,我是马玲。

丛珊舌头马上正过来了,有些惊讶地说,噢,马姐啊。然后兴奋地说,马姐,听说你怀了双胞胎,恭喜恭喜啊!

是啊。丛珊你在哪儿呢?又喝酒了是不是?

在酒吧,喝了一点点。

还喝了一点点,肯定路都走不稳了。

丛珊哈哈大笑,你有千里眼啊。哈,今天高兴,马姐,那个姓吴的家伙被我搞定了,他答应全年的广告给我们做。哈哈,我是不出手,一出手没有搞不定的事。

马玲有些心酸,丛珊,你以后别这么喝酒,得当心自己的身体。丛珊一边答应一边和谁说着告别的话。马玲问丛珊找范晓南有事没有?丛珊笑了,没事没事,就是想告诉他签单了。嗯,马姐,就这事,你休息吧。拜拜。

马玲因为丛珊的电话久久没有睡着,江一水没有消息,丛珊总是等着也不是办法。想到这儿,马玲有些恨江一水,怎么不能过下去,为什么非得离婚啊。男人怎么都这么自私,光顾自己的感受。马玲决定以后要对丛珊更好一些,更关心一些。她一个人怪不容易的。

丛珊虽然上了班,有了工资,但钱还是不够用。她折腾一点儿钱就进股市要翻身,结果越想翻身套得越多。丛珊看着大把的钱变成了负数,脸都绿了。心有不甘,又听了某些人的话,认为股市不会这么跌下去,迟早会好起来的。所以她还信心百倍。她不仅炒股,还说动王秀美炒股。王秀美这几年也多少存了一些,在丛珊的鼓动下把儿子给的养老钱全部投进了股市。

现在王秀美视丛珊为闺女,有什么话王秀美都乐意和丛珊说说。丛珊也愿意听并帮王秀美积极出主意。比如李芝麻和马文化都在儿子家里住,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丛珊就顺着王秀美抱怨范晓南和马玲,尤其是马玲,自己的妈是妈,婆婆不是妈啊。丛珊越顺着王秀美,王秀美心里就越痛快,觉得丛珊对自己好,善解人意,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丛珊看。丛珊和江一水纠缠这么多年,王秀美一直劝她离婚。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你,你还占着这个位置干什么啊。王秀美还说,你这么年轻,再嫁一个人,再生一个孩子,多好啊。你看马玲这么大了还怀双胞胎呢,何况你呢!

丛珊比马玲小,比马玲有资本再折腾几年。离婚的事情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还舍不得放弃江一水这条大鱼。江一水去国外读博回来后,闭着眼睛混混日子也会过得很好。丛珊的想法王秀美并不知道,她就是觉得丛珊好,比马玲好,比范晓南都好。王秀美还想着,将来真的儿子儿媳指望不上了,说不定丛珊能行呢。有了这种念头,王秀美对丛珊更好了。并拿丛珊做例子抱怨范晓南,抱怨马玲对她不好,她一个老人家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啊。范晓南被王秀美说得难过,但他不能把李芝麻和马文化赶走。只是在闲聊的时候感慨房子不够大,人一到齐后连个坐的地方都不宽敞。所以革命没有成功,我们仍然得努力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芝麻觉得范晓南嫌他们了,马上说,我们也不是常住,等到把大乖和小乖带大了,我和你爸还是回老家去。

马文化也说,还是老家好,出门谁都认识。

马玲知道李芝麻多心了,马上说,以后我们换个别墅,把我婆婆也接过来。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打个牌啊,聊聊天啊。人多热闹。

范晓南也说,对对,到时候换个三层的别墅。爸妈你们住一层,我妈住二层,三层我们住。

李芝麻说,那我们大乖和小乖呢?

范晓南又加了一层,那就买四层的,不,五层的,大乖和小乖的孩子的房子都准备好了。

虽然是憧憬,但仍然有人听了会伤心。这个人就是丛珊。王秀美把换别墅的话学给丛珊听,丛珊表面上一笑了之,心里却难过极了。尤其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丛珊更是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平。如果自己能有一个孩子,江一水肯定不会出国了吧?男人都是这样,嘴上一套心上一套,马玲一怀孕看范晓南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丛珊打开电脑,信箱里塞满了垃圾邮件。江一水没有给她写信,已经五十二天了,她一直在等江一水的信,却没有等到。丛珊生怕信箱满了,马上把多余的信删掉,可是她选来选去也不知道怎么删,因为信箱里全是江一水的信。她不舍得删,一封也不舍得。丛珊像往常一样打了江一水的手机,仍然是接不通。丛珊刚放下电话,心中无比悲凉。寂寞像很多虫子在撕咬她的心,丛珊受不了,她必须走出去,走到人群里面去。

丛珊讨厌酒吧,但还要不停地来酒吧打发漫长的夜晚。在酒吧里喧嚣着,寂寞着,更充实着。丛珊坐在一角,守着一杯红酒,看男男女女,人来人往。有时,也会有一两个男人过来泡她,丛珊不主动,但也不拒绝。有时候去别人家,有时候回自己家。抱着男人或者被男人抱着,总比自己抱着枕头的感觉要好。丛珊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放荡,但她不放荡怎么办呢?男人都想与她上床,没有一个人想和她结婚。她的身体像一枚熟了的桃子,不仅精神需要男人,生理也需要男人。

丛珊在酒吧喝酒麻痹自己的时候,江一水正和导师维兰克教授刚从海德堡大学的封闭性实验室里走出来。维兰克的导师曾经获过诺贝尔医学奖,他目前正在研究如何通过饮食减少癌症的发生。这位有着贵族血统的维兰克教授放弃优越的生活躲进实验室研究癌症近十年,他惊讶地发现,所有的癌症都和患者饮食习惯有直接的关系。那些有着健康饮食习惯的人,得癌症的几率远远小于那些暴饮暴食的人。维兰克教授的理论不仅没有得到医学界的理论,而且还被人频频讽刺,说他是做梦啊,异想天开啊。跟着维兰克的学生也耐不住寂寞转投他人,只有江一水一直跟着维兰克。准确地说,江一水并不是维兰克的学生,所读的专业也与癌症没有关系。他跟着一位顶尖的麻醉大师做各种实验,希望在麻醉领域发现新的高地。但同时他又为了生计兼职给别人当麻醉师,就在工作中,江一水认识了维兰克教授,他被他的精神感动,想到全世界每年那么多人死于癌症,江一水就难过。于是,江一水放弃所读专业,投奔到维兰克教授门下,他和维兰克教授一样相信,癌症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人们攻破,它将不再是不治之症。

为了实验,他们经常钻进全封闭的实验室,实验师里没有手机信号,他当然不知道有人打他的电话都打疯了。况且他们做起实验来,没日没夜,有时候就在实验室外的沙发上睡着了。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实验,维兰克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理论是对的。他们拿来做实验的二十只小白鼠里,有十只小白鼠因为不良的饮食习惯导致各种各样癌细胞,而另十只有着良好饮食习惯的小白鼠则没有。维兰克教授让江一水对外发布文章,提出只要人们合理饮食,保持良好的生活方式,癌症是可以预防的。维兰克为了作研究,不仅把工资搭上了,老婆也和他离了婚。江一水看着白发苍苍的导师因为资金而四处奔波,他决定回国找资金支持维兰克。

在江一水回国的前一天晚上,维兰克和江一水促膝长谈。维兰克希望江一水不要和丛珊离婚,更不要认为无爱的婚姻不能有爱的结晶。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并不容易。在维兰克的开导下,江一水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凭着丛珊等了他三年,他也应该对丛珊好点。他心疼马玲,难道就要无休止地伤害丛珊吗?

江一水这次回国,抱着要和丛珊和好,要和往事告别的心态来的。在上飞机的时候江一水还破天荒地给丛珊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丛珊自己要回国了,还有航班号。丛珊接到江一水的电话显得有些冷淡,要不是江一水来电话,她快忘了江一水的存在了。丛珊目前的生活,因为有了另一个男人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这个男人比丛珊小五岁,做设计师。两个人在酒吧认识之后,就爱得难分难舍。设计师长相英俊,薪水不菲。更重要的是,丛珊对他有感觉,他也在乎丛珊,两个人同居一个多月来,他每天都按时回来,每天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丛珊带不同的鲜花。

江一水要回来了,丛珊不得不和设计师说了实话,并再三强调自己和江一水分居好几年了,离婚是迟早的事情。设计师什么也没说,拎起包就走了。丛珊在设计师走后,认认真真地打扫了房间。虽然她和设计师的感觉很好,但她也不想让江一水知道在他没回来之前自己和几个男人同居过。如果在没有设计师之前,丛珊还想报复,现在有了设计师,她觉得自己以前为了报复而和男人上床的事情真是傻透了。

江一水风尘仆仆地回来,江一水带着和解带着深情回来,却看到丛珊的冷脸。尤其当丛珊知道江一水在国外不仅没存钱还要到处找钱研究什么狗屁癌症的时候,丛珊的心马上空了。她绝对不能跟着江一水过穷困潦倒的生活,她也不相信江一水的理想会实现。要是癌症能预防,估计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丛珊翻出江一水曾经写好的离婚协议书,让江一水签字。江一水看着丛珊,有些惊讶地说,我回来不是和你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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