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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缩脚:蕃茄地粉碎发展梦(1)

一、蕃茄地引发的冲突

刚刚打开新的局面,让我们感觉我们即将走出的这一步已经在迈脚了,对未来充满信心,也充满了希望,可是好景不长,我们还没来得及享受新局面带来的喜悦,就被一场蕃茄地噩梦惊醒。我们说,有困难我们不怕,只要我们努力,就能解决,但是这次,我们不知道能不能越过这一坎,不知道未来的路还能走多远,会不会整个希望就此夭折,福村刚迈出的脚又缩回来了。

(一)一纸索赔

6月25日的晚上,我在童水木家刚吃完饭,一起吃饭的童明把我叫到童韩申家里,说是韩申找我有事。我去了之后才知道他们找我写一份报告给镇里司法办,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了。当场我就为他们写了一份报告,写完后给他们看,提出一些修改意见后,我重新抄写了一遍。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写的又是什么报告呢?还是先看一看报告的内容吧。

报告

永福县锦镇司法办:

我们是锦镇西山村福村的村民童明、童仁萌和童韩申。在金山景区水上餐厅旁我们耕种有三份田,今年四月我们三人都在各自的田上种上了蕃茄,自种上后,我们苦心经营,细心呵护,蕃茄长势很好。

在金山景区开发时,景区在蕃茄地旁铺设水泥路,且在路基旁用泥土堆起小缓坡,准备在缓坡上种花草以达到绿化的目的,但至今还未种花草。花草未种,却将蕃茄地旁原有的排水沟堵死。今年五月十三日和五月十六日,天降大雨,万寿居周围的雨水以及道路面上流淌的雨水全部流入蕃茄地中,三块蕃茄地成了一片汪洋。而我们刚刚在这之前都给蕃茄地施了大量的化肥肥料。施过肥的蕃茄还未汲取肥料就被满“塘”的雨水浸泡,肥料失效。由于我们是先在蕃茄枝下施化肥,又铺上一层粪肥,然后再用泥土封上,单纯的雨水淋是不会有多大的妨碍,但是整个地都被雨水全部浸泡就失去的效果。

事情发生后,我们将此事向景区办公室相关负责人反映,要求给此事一个说法。然而相关负责人并不承认自己负有责任,也不给予任何赔偿,后又称只将地中积水抽干,其余损失一概不负,并称有问题可找镇协调办解决,若协调办视其应负责任,方肯负责。我们找了协调办反映情况,在协调办的指导下,特写此报告向司法办汇报,以求解决。

我们认为金山景区因道路铺设后为绿化带建设堵塞和掩盖了蕃茄地旁的排水沟,导致雨水未能得到有效排放而进入了蕃茄地,最终导致蕃茄地受损,刚施过的大量化肥付之东流,金山景区负有较大责任。且此前在种蕃茄时,我们三人中,童明曾向景区说明了蕃茄地用水的情况,要求其能疏通排水沟,保证用水,但景区相关人员并未作出任何补救措施。

在化肥投入资金上,童明投入一千五百元整(¥1500.00),童仁萌投入一千二百元整(¥1200.00),童韩申投入八百元整(¥800.00)。当然,我们认为天气下雨对蕃茄也造成一定的影响,但主要责任在于金山景区开发建设的不当与疏忽,因此要求予以赔偿一半的损失,即赔偿童明七百五十元整(¥750.00),赔偿童仁萌六百元整(¥600.00),赔偿童韩申四百元整(¥400.00),并要求其疏通排水沟,以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特此报告,恳请司法予以公正处理。

报告人:童明、童仁萌、童韩申

2009年6月25日

通过这份报告,我们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就是为什么童明自己也有份,他也是受害人之一,但是找我写报告的时候,却说是童韩申找我,而不说他自己找我呢?我吃住在他们家,对我还如此陌生吗?

(二)三个索赔者

这蕃茄地时间涉及到了三位村民,对于童明我们已经很了解,在新建房事件中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那两外两位主人公是怎样的人呢?

童仁萌,男,四十多岁,至今仍是光棍。头脑简单,没有什么思想。对自己没有什么要求,总是在混着过日子。对于村里的事情异常的冷淡,很少主动支持做什么事情,对于全村的发展也是出于观望和冷嘲热讽的态度。在会议上一般不讲话,即使是旁听领导小组的会议,也是一声不吭,但是在我们开完会后,他到别人家里串门时总喜欢加油添醋,大发演讲,同时也是消极对待我们长远的规划。

童韩申,男,25岁。也许是种田的生活让他满脸沧桑,平时的劳累显得非常的老气瘦弱,在问他年龄之前,我的猜测是30岁。上到初二后就退学在家,曾去过广东打过2年工,也去过桂林,在金山景区的餐厅也做过服务员,但因工作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艰辛和600元工资的严重不对称。他辞去了这份工作,专心在家种田。对于未来的打算,他似乎有点迷茫,只是支支唔唔的说秋收之后出去打散工。要知道他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言语中也透露了在家务农娶不到媳妇的困境,倒不是因为穷,而是就在福村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屯,不说能有几个年龄相仿的未婚女子,就算有也都出去打工了,且怎么样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所以不出去是很难娶到媳妇的。几次找他聊天,总给人感觉腼腆中带一种无所谓。韩申这人年纪轻轻的,却很少去串门,也很少跟村里人来往,也不去打牌,嘴上说是没钱去玩那些。每天早上很早去干活,太阳稍微大点的时候就回来,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再出去,总之避开大太阳,其余时间一般都是在家里看电视。他们家还是在长寿宫下面那口井里挑水,每天五六担水支撑着,说起接自来水,他觉得那水是从水库来的不能喝。

(三)混为一谈

童明拒绝参加7月20日领导小组与金山董事长李总一起开的会议,当初他声称自己没有空,其实是因为蕃茄地的事情还没有给出一个他认为满意的答复,因此他对李总是怀恨在心,才不愿意参加会议。在会议召开后的那个晚上,原本是要再次召开领导小组会议的,但是大家都用着各种理由不想开会,于是我挨个通知会议取消。

我从耳丰家通知后回到童水木家,童水木三兄弟就开始跟向我倾诉。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大声在骂李总,他们骂了好久,我才明白原来是为蕃茄地赔偿的事情。童明那天联系了镇政府和协调办,要求他们进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协调办的人不愿意来,而是要求童明第二天组织相关的人去镇里面谈。对于李总不做任何的赔偿他们三兄弟非常的气氛,破口大骂李总,童水木说自己是坐山虎,不怕李总这个行路虎,谁怕谁?有几亿资产就了不起啊?要不就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怕告不到中央,人畜饮水工程李总出了一点钱就自认为是老大了,那么这个人畜饮水工程他就是不给搞,要过他家的地他就要钱,要一寸就要一百万,不给钱就不给搞。

童水贝也说了很多气话,还提到说自己在景区上班受了很多“刺激”,他买了个冰箱在跑马场卖矿泉水饮料,李总不让他在那卖,要他拖走冰箱,并说梅玉婷副总要收他的电费。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以前讲述过,都已经知道责任在于童水贝自己没有按照公司的规定做事。

童水木一家对李总不给予赔偿非常气愤,同时也将这种气氛很不可理解的转移到了李总出资支持全村搞的人畜饮水工程上来了。明确表明了他们一家要出来阻止人畜饮水工程的立场,表明这一立场的还远不止这一家,蕃茄地的另外两个主人团结的站在了一起。童仁萌的哥哥童关明在电话中明确告诉童仁军,称如果要搞人畜饮水,就必须打电话经得他的同意,因为挖管沟需要经过他家的竹林。分明是两种不相干的事情却将其混为一谈,蕃茄的事情是这三位村民与景区的私人纠纷,而人畜饮水工程是涉及全村利益的事情,李总只不过是出钱赞助这项工程,他们为何将这两件事情牵扯在一起呢。

7月21日傍晚,徐老师、马玉友和龙正三人同时来到少友家,也叫来了童仁军,共同商议讨论针对饮水工程碰到的难题应该如何处理。少友和仁军都说没有办法,本身全村愿不愿意投义务工去挖管沟是一个困难,关明和童明他们因为蕃茄地的事情出来抵制人畜饮水工程又是一个困难。少友称童水木找他说明了不同意搞饮水工程的态度,要过他家的地他就要钱。最后,徐老师对少友和仁军提议,这件事情先搁置一段时间,进行冷处理,也暂时不开会了,等双抢(割稻子)完了之后,再来考虑这件事情。他们均表示同意。

这个时候,童少友的弟弟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在一旁拽拽的说着风凉话。但是他说的话,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原来的人畜饮水工程的预算是124300元,如今缩减为92400元,水利局的这一变卦,在村民中引起了很大的波动,在村民中就有很多猜测。童水木他们就说,现在他们扣去一部分钱了,就要村民义务出工了,那么这件事情谁也不会去做了,没人敢去承包,谁承包谁就死定了,还有就是村民不会同意义务投工的。村民之所以不会投工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出钱了,本来出工有工钱的,现在工程款给压缩了,改成村民要出义务工了,村民自然就不干了。

童一笙:原来是十二万几,现在变成九万几,谁也做不定了。

童仁军:原来的价钱讲那么多,现在又变成这个价钱。

童少友:硬扣了三万去。

徐杰舜:这个你也在场,你也没办法再说了。

童一笙:原来十二万多变成九万多,我一口气说没弄,我贱命一条我挑水。

童少友:对,就讲这一句话,这个价钱打的好低的!

徐杰舜:她也讲的很清楚。

童一笙:我一句话摆平,没搞,我天天挑水。

徐杰舜:你小童不要这样讲,你不搞全村就没得搞,这一件事情做到这一点不搞不行的,政府给这么点钱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你如果跟他说不搞,那他说不搞就不搞了,对不对,要搞的村子还多的很,人家还争取不到。好了,过了双抢再说吧,但是你们两个态度一定要明朗,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你们也没办法说话。好吧,走吧!

谈完话,我们各自散去,我回到童水木家吃饭,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将蕃茄地的私事和人畜饮水工程的公事混为一谈。

白天时间,童明和公司的梅玉婷副总和办公室江庆威主任去了协调办。听童明说协调办的判定结果是双方各承担一半的责任,但是公司还是坚持自己没有责任,称是童明他们自己不会种蕃茄引起的发瘟。李总对童明说,福村要做自来水和修路,公司都会给予大力的支持,所以也想请童明等给予配合,不要在蕃茄这件事情上为难。童明就表示,人畜饮水是村里集体的事情,蕃茄是我个人的事情,两件事情不要扯在一起。所以回来之后,童明几兄弟就在说要想配合公司,门都没有,既然他们把两件事情扯在一起,那就扯在一起吧。做自来水的时候,要经过他家的地就要钱,挖一米就要一百元,不管谁承包这个工钱,能出得起这个钱就做,出不起这个钱就免谈。也就是说本来童明他们是想把两件事情分开的,但是现在梅玉婷副总拿人畜饮水工程说事,要童明他们配合,童明也就拿人畜饮水工程来扛,如果不赔偿损失,那么人畜饮水工程就别想做成。

他们听说要装水表,也特有意见,出了钱来装这个自来水还要装水表干什么,是不是要收费啊,收的费硬说是李总要收的,那他们就肯定不会上当装这个自来水了。还讽刺说李总想得美哦,他们喝了千百年的这个山泉水都没要过一分钱,现在装自来水了还要收费,他们说是不会上李总的当的。

童明说等改天他要到水上餐厅把那个水坝给拆了,要把水沟打通。一个晚上他们几兄弟都在谈说着要给李总好看,要到景区去搞破坏,要把事情闹到中央,而且还说村上的人并没有放弃告状,要到中央去告御状。而且童明今天表示退出领导小组,以后开会这类事情都不参与了。

(四)矛盾升级

蕃茄地的事情并不是以“受害者”的痛骂就能结束的,他们满腹的不甘心,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也就是这样的出发点,最后他们做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就是这件事情,导致了矛盾急剧上升最后引发冲突,而这个时候的其他村民,却站在了公正的道德的立场上。

7月22日中午,龙正就打电话给我,说是公司要和童明等人一起到水上餐厅商量蕃茄地解决办法。我到了水上餐厅,看见童明在蕃茄地里拆支架,而韩申却在阴凉处纳凉。

不一会,等来的却是保安队长盘金陶和童汉口。他们的到来让童明和韩申都很失望,因为他们从龙正那得到消息是认为镇政府派人来商量解决这件事情,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公司保安人员,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既然来了,就不妨谈一谈,看看保安有什么戏可唱。

通过他们的谈话,我才知道,保安来是所谓何事。蕃茄地引起的纠纷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童明等三人是认为公司有责任要求赔偿,公司认为没责任不愿赔偿。于是童明三人为了给公司难看,就在水上餐厅大门对出来的蕃茄地上搭建了一个小棚,里面放着一个塑料装了粪便的大粪缸,还放了一些烂蕃茄,经过此处都能闻见一阵恶臭。那天正好是有许多游客,公司为了维护形象,让保安来协商。

保安要求童明等人把粪缸撤走,要不然过两天就由保安亲自动手强行拆除。这话并没有奏效,自认为有理的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跟保安说看谁敢动就打死谁。保安放下几句话就走了,意思是现在时和你们好好协商,打个招呼,最好是在这两天给撤了,不然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保安队长盘金陶是严厉斥责,然而汉口是为难的,他一边是保安的身份,领着公司的工资,需要为公司做事,另一边是福村村民的身份,面对着同村人,他不好表态,只是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时间:2009年7月22日下午13:30

地点:水上餐厅旁蕃茄地

人物:保安队长(简称涛)、童汉口、童仁萌、童韩申、童关明、童明、丘文荣

事件:保安队长和汉口来做童明等三人的思想工作,要求他们撤除粪缸。

童明:我有钱我请专家啊!喊我去请专家。

童韩申:我和你搞耍哦!你有钱你就是老大,我是地头蛇,你莫惹到我,惹到我就要你的钱。

盘金陶:他们在哪里啊?

童韩申:他们在那边。

盘金陶:过来坐下子嘛!

童韩申:坐下子可以啊,我以为乡里面来。

盘金陶:乡里面,这个事情与我无关,就是谈下子,了解下子。

童汉口:要有合理的条件,要有合理的讲法,这个东西。

童韩申:你人家的地,你不给人家排水,这个东西本来就……

童汉口:这个东西一事一论。比如讲城市里头,你住这边,我住这边,两对面。

童明:莫管你的,那不是?

童韩申:他讲他一点责任没得,水排到我这里了,哪里讲没一点责任呢,昨天司法(办)的也讲了,我可以喊你赔好,你给我弄,以前总没得这样的,给人家排水先,你都把人家的田搞成鱼塘,我种什么东西,你管不着我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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