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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芷柔灵现

奚炙静立在一处坟茔前,别处坟茔的幽光尽皆聚了过来。不一会,满山之上,只剩奚炙面前的坟茔泛着幽光。风子衿跟司音等人这才看清山上唯有奚炙面前的坟茔立着石碑,没有被翻开。借着幽光风子衿等人得以看清墓碑上刻着爱妻木芷柔之墓。

原来,这便是他回忆中的那个少女,念念不忘的人,怪不得这么多年他不曾离去,想必是为了离她近一点吧。只是这么多年,墓中人怕是连骨灰都不剩了吧。正是应了佳人已逝,独留一座孤坟让未亡人怀念。

司音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得一颗女儿心都软了下来,不由得看了看她师兄风子衿,若是有一天师兄不见了,我又该如何呢。这般想着便向风子衿靠了靠。

风子衿此时依然全神贯注的盯着奚炙,以防他突然出手,所以并没有看到司音的小举动。而孟瞻将这一切都收在眼里,眉目低垂看不出表情。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略显无趣,奚炙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风子衿亦姿势不变的盯着他,孟瞻和司音已经打起了呵欠,而司颜早趴在司音肩头大睡特睡。看来单纯懵懂不失为一种好事,毕竟此时能睡着的也只有司颜了,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灵兽的世界比人要简单的多。

直到天边显出熹微的光,天总算破晓了。木芷柔坟茔前已没有幽光,看上去无比正常。站了一夜的奚炙轻微的动了动,将目光转向了仍盯着他的风子衿,“将剑放下吧,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了。想必芷柔若是还在世也不想看到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风子衿闻言执剑的手放了下来,司音跟孟瞻也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提了提神。

“你们走吧,沿这条路下山便可出去。”奚炙指着一条路语气淡然的对风子衿几人说着。

风子衿迟疑了一下便欲带着司音走,结果孟瞻却非让两人等等。说着便小跑了几步捡起了被奚炙丢落在地的玲珑棋盘。即使在白天这棋盘仍然发着光,想必不是凡物。

孟瞻拿到手里摸索了一会却一头雾水便跑去找奚炙了,司音看到这一幕心头着实一跳,这也太大胆了吧。

“喂,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孟瞻举着玲珑棋盘问奚炙。奚炙看了看棋盘回:“这棋盘名为玲珑棋盘,却不是用来下棋,而是用来逆转时空的神物。说到底,我这些年所犯的错也是因它而起。”

那还是奚炙刚刚相信世间已过了几百年后,村落还在,却再也找不到他跟芷柔盖得那间小屋。每日也看不到那名叫芷柔的柔弱女子,只觉得相思刻骨,每一刻都是煎熬,心中一颤一颤的疼。终于有一日,奚炙受不了了,跑到芷柔坟前失声痛哭。而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看奚炙一脸悲痛便出声询问奚炙为何悲伤,奚炙心中正堵得慌便如实告之。末了奚炙说自己想再见一见芷柔,哪怕只是说一声我回来了。结果那人说这有何难,我赠你一物,乃上古神物,可逆转时空。

奚炙大喜便朝那人拜了下去却被那人一把拉住,只听那人道此物虽能逆转时空但却是有条件的,那便是收集时光之力方可使用。奚炙心一凉忙问什么是时光之力,那人哈哈大笑,世间不只你一人有奇遇,亦有人生来就不老不死,是为不老孩童。倘若你能寻到便可借他之力使用玲珑棋盘逆转时空。

说完这句话白光一闪便没了那人的身影,奚炙初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低头一看却发现手中有一个不大的棋盘发着光,这才确信刚才不是梦境。

也就是那天,当对芷柔的相思再次袭来时,奚炙心一横终于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寻不老孩童借玲珑棋盘回到过去。从那时他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几百年,朝代更迭,村落早已不在,而他在杀了第一个人之后杀起人来愈发的不以为意。他不管什么是妖术邪术还是禁术,只要对他有用他便学,他也不管多少幸福和睦的家庭因他而变得支离破碎,只要有孩子他就抢。刚开始他自己抢,后来学会了傀儡之术便借更多人的手去找不老孩童,宁抓错毋放过。这一抓,就是几百年,然而始终没有寻到不老孩童反倒染得满手鲜血和冤魂。

如若不是风子衿等人遇到了孟瞻,孟瞻又误打误撞发现奚炙,而司音又恰好精通音律之术奚炙怕是想不起来芷柔希望他做个好人。那样恐怕几百年后甚至千年后奚炙依然在不择手段的寻找不老孩童吧。说到底,这奚炙也是一个可怜人,如今奚炙肯放手倒也算一桩幸事。

奚炙说完摸了摸木芷柔的墓碑,“芷柔,我放弃回到过去找你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吗?芷柔,若你泉下有知肯原谅我的话便降一场雨将这满山的罪恶都冲走吧。”

奚炙话语刚停,刚还晴朗的天空便传来雷鸣之声,才有亮光的天空又变得黑沉一片。孟瞻做惊讶状,“我……这也可以?”

“——哗”,倾盆大雨滴落奚炙肩头时,奚炙仰着头欣慰的笑了,雨越来越大,奚炙笑的也越来越大声。

“哈哈,芷柔,你还是肯原谅我的,芷柔,从此我会走遍世间寻找你的转生,护你生生世世。”

奚炙兴奋了,司颜跟孟瞻不开心了,司颜是被雨砸醒的,直接就变成了小女孩哭着扑进了司音怀里。而孟瞻在感受到豆大的雨滴砸在自己天青色长衫上时哂笑了一下,“老天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呵呵,老天你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听说某某处缺水你怎么不去那?”

待得乌云退去,本来被翻开的满山坟茔都已了无痕迹,只剩芷柔孤零零的墓碑立着,似在昭示刚那一场雨是她为奚炙而下的,她从不怪他,只愿他以后能够一心向善,遇到能陪他地老天荒的女子。

雨停之后,整座山焕然一新,到处都弥漫着清风的气息。奚炙仿佛新生,眼中再无半分阴寒,再次让人有了几百年前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感觉。

奚炙轻呼出一口气冲风子衿几人摆了摆手,“我走了,玲珑棋盘就留给你们了,希望对你们有用,保重。”

风子衿跟孟瞻抱拳还礼,司音亦拉着司颜的小手盈盈屈膝,除司颜外异口同声回道,“保重。”

奚炙最后看了一眼芷柔的坟茔,随即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自此踏遍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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