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贵
秋高气爽,月朗风清,正是桂子飘香时节。
桂树,可以生长于华贵宫阙,可以生长于名门大户,也可以生长于平民百姓之家。月宫里也有一棵桂树,嫦娥摘桂,吴刚酿酒,千古传奇。不嫌贫爱富、不离贱附贵的佳木,得到了人们的广泛喜爱。
故乡门前有一棵桂花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孩提时代,我最爱在树下玩耍,尤其是皓月当空,我和小伙伴们在树下捉迷藏,玩鸡抱蛋等游戏,那种舒心快活的日子,至今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每当桂花盛开,香飘四野,连后山的飞瀑流泉也带着香气流淌,我家的茅舍竟成了香喷喷的华屋。离开故乡,负笈成都,钻入书丛,苦读寒窗。以后,参加工作,更是业务繁忙,风尘仆仆。本来蓉城的桂花树不少,但在那视栽花养草为小资产阶级的日月,我对桂花既不敢问津,也无暇顾及。及至退休,可以访花问草时,却闻不到桂花的芳香了。由于自然环境的改变,空气的污染,一个时期以来无论金桂、银桂还是月桂,在蓉城都很少开花,甚至不开花,更说不上香气四溢了。我家阳台上的那株桂树,叶子很繁茂,就是不开花。
一个黄昏,我像往常一样,偕老伴徜徉于府河畔的桂树林里。面对桂树的青枝绿叶,即使不见花开,不是也别有一番情趣吗?一边散步,一边遐思,古人吟咏桂花的佳句,蓦然涌上心头:“桂子云中落,天香云外飘”;“芙蓉泣露坡头见,桂子飘香月下闻”。突然,老伴拉着我的手说:“看,那株桂树开花了。”我寻声望去,果然发现那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在繁枝密叶里悄然现身。生态环境的改善,桂花也恢复了生机,显示出自己的魅力,令我惊喜。
从此以后,我们夫妇几乎天天都要到那片桂树林去,看一看哪株又开花了,哪株才刚刚冒出针尖般的细蕊,闻一闻是这株香气淡,还是那株香气浓。
最近,我的好友作家马平告诉我,在剑门关外的元坝区,如今已是桂花如海,桂香如醇。刚刚举办的首届元坝桂花节,别开生面,不同凡响。我心向往之,日后定觅一云淡风轻之日,寻香而去,让元坝的桂香把我灌饱灌醉,做一回仙人矣。
(作者系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电视艺术家协会主席,四川省散文学会会长,原四川省广播电视厅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