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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醉汉似的风(1)

上篇

——还回这个地方干什么?多少人走的时

候可是连头也不回的……又是春天了。

原野上的早春,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野性十足,赤着脚,神经质般地乱跑一气。那凌乱的足迹,便是东一簇、西一丛的嫩草、野花,青青的,红红的,湿湿的,迷乱人眼——这妩媚而又让人不可捉摸的季节。

机耕道上、田塍上,净是烂泥浆和一凼凼的雨水。陷在淤泥里的手扶拖拉机,困倦不堪地吼叫着、挣扎着,蹦跶几下,把机手溅得一身泥点,活像一头金钱豹。上学去的娃娃们,一不小心就让套鞋吸在烂泥里,穿着袜子的脚踩进冰凉的春水里,也“唔唔哑哑”地叫嚷起来……可不,什么都变野了,车子开得东倒西歪,人也颠三倒四。这都是春天在撩拨着、挑逗着,带着新鲜而又让人烦恼的气息。

是了,春天的风,就像醉汉一样,打着唿哨,踉踉跄跄地扑来了,不时摇动着树枝,不时撷弄着花草,在小河上卷起几个波纹,在田畴上缀几株小芽。它东跑西颠的,没有个方向,也没有个节奏感。嘿,那古老的、旧式的筒式水车,也让它搅得骨碌碌直转,只可惜那清清的水,大都洒在架得老高的水道外面了——白费力气!不,它有的是力气,用不完,此时,它又去撵山坡上撒欢的牛犊去了。

一台红脑壳的大拖拉机开来了,它摇摇晃晃,颠个不休,也似醉汉一样。不该是得意的,在嘲笑陷在泥水里的机车吧,要让它陷住可没那么容易。可它停下来了,该不是为前面的大水坑吧?不,是有人从驾驶楼里跳出来了。

这准定是搭乘顺路车的。这路上,有解放牌汽车,也有嘎斯汽车,干吗不搭?拦不住吗?不,下来的人对所有的车辆都熟悉。没说的,只是自己找罪受。跳下来便捂了几下脑门,又拍了几下屁股。尝过坐拖拉机的味吗?头上不磕几个包,屁股不颠开两瓣,这才怪呢。

“多谢了。”颠痛了还得谢。

“哪来的客气?一谢就见外了。”拖拉机手嘲笑起客人了。

“可也是。”

“干什么要回这个地方?好多人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一下……我要走得脱连床上的板子都要烧了,不留下自己任何一点!”

来客还是那句话:“可也是。”

“大概日子混得不赖,上这里来抖伸抖伸吧?”拖拉机手打量来客一眼,“也有这样的人,可这号人没意思透了!给我们看吗?刺激刺激那些管教吗?人家才不当回事呢,拍拍你的肩膀,还得刺上两句,‘怎样,到底改造好了,上外面混出个人样来了!’这不分明说你过去不是人!穿得个花里胡哨,夹克、呢子大衣、西装、包菜脑壳……”

来客没在乎对方的挖苦,仍是那句话:

“可也是。”

“这么说,你也不为这个来。可来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可留恋的,再来洒几把眼泪,哭出血来?再挖开封口的疮疤,痛得不够?犯神经病还是怎的……别又可也是……”

来客这才仰起脸来,似笑非笑,回答道:

“我想来喝几盅。”

“噢,是来还愿的?”拖拉机手大惑不解,“可也不必再来这个地方。留下的,没一个像你这么干净利索的,谁来陪你?别来讨没趣了。”

“你不明白。”

“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人生能有的磨炼,这里占全了。全成了粉末,金刚石也得磨成粉末,你还没受够?”

“不,够了。你干吗老往这上面扯?”

“不该来的,你呀。”

“也许……是鬼使神差吧。”

来客有点失神地站在泥水里。

拖拉机手搭不上话了,发出一阵叹息;从机头的管子里吐出一阵黑烟,拖拉机也突突地叹息着开动了。

来客跳到了路边,可那泥水仍然溅满了他的下半身。

他没穿夹克、西装,抑或呢子大衣,更没留包菜头。拖拉机手的指责、嘲弄、揣测,都落不到他的身上。可他为什么而来呢?为了酒吗?他准是喝醉了,不过,拖拉机颠了几个小时,也该颠醒了吧?

他趔趔趄趄地往前走着,不知是泥浆陷住了他的脚,让他走不稳当,还是心思乱了。

前面,就是他曾经度过整整八个年头的劳改农场——兰江茶场。

醉汉似的风,打着唿哨,踉踉跄跄地陪他前行。

——过去四年了,才得知当日的临别赠言,是何等不得体,才懂得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睛……已经整整四年了。

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早春。风,也如同四处乱荡的醉汉,打着唿哨,踉踉跄跄地围着原野、山冈和人在转悠。小草漫遍了田塍、道旁,野花到处开放……在泥泞的春水里,他拔出了一次又一次被陷住的脚,身子愈来愈变得轻松了,心,第一次觉得年轻了。

就在这里,他跳下拖拉机的地方,他和送到最后的一对年轻夫妇道别了。小车司机再通人性,却也不耐烦这送出四五里地的差事,让小车跟人走出四五里地,人仍不上车,有这号事吗?小车停下来,便是催他上车了。送行中的年轻女人,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扑到了他的怀里——就当着丈夫的面,泪如雨下:“路叔叔……可别忘了我们呀!”

连小车司机也看呆了。因为她的丈夫非但没有反感,居然也一并扑到这位“路叔叔”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了你……我们怎么过呀?!”

而他——这位路叔叔,论年龄,恐怕只大十来岁吧。如果不是多年的折磨,打击,恐怕还会显得更年轻一点,当时,他对这对夫妻临别的话语不甚了解。到底是心境不同,他是平反回去的。而那位丈夫,却是刑满就业,当妻子的,虽说也雪了冤,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只能留在这个地方了。她怕被人遗忘,而丈夫却怕的是被人遗弃。

“应该高兴呀……过去,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今后,只会有好日子,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如今,回想这么一段临别赠言,该是多么不合时宜,多么不得体呀!只顾想自己的日子,却不理解他人的心境。人与人,也许只有在同一处境下心才是相通的;处境一有了差异,心马上就陌生了。自然是出自好心,抚慰这对年轻人,可今天,却得为此感到羞愧,为这非同一般的、似无指摘的话感到羞愧。他仿佛看到女子那双哀怨的、不为人所理解的眼睛,这是一对亚热带女子的大眼睛,从不会隐藏下任何感情,什么都是强烈的,强烈得可以攫住别人的心。

也许,今天,他正是为了那句抱愧的话,为了这样一双哀怨的大眼睛而回来的。

四年了,在他是怎样的四年呀!一切,并不是他所预言的。他安慰别人,却欺骗了自己。是好起来了,可好得多么艰难!有多少希望,就有差不多相等的失望;有多少辉煌的光焰,就有几乎与之相匹敌的昏暗。可毕竟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搏击,去奔走,去争取,去获得,才好不容易赢得一片赤诚的天地。人们理解他了,现在,人们又需要他的理解了……四年了,这四年中,他见到过去八年中无法见到面的许多亲人、朋友,然而,仍有那么多人不可能见到的,包括一同共过患难的知己。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越得过来的,有的,甚至在刚刚见到曙光时就合上了双眼,永远合上了,还来不及承受阳光的爱抚。他当研究生时的导师,就是在他出狱后赶去的途中去世的,只差那么几个小时。死了,面部的表情仍是那么难以平静,叫人无法遗忘。盼望见到他的人没能见到,而不想见的,却从四面八方跑来了;谄媚、阿谀、奉迎,无休无止;伴随而来的,自然还有谣琢、诋毁、居心叵测的“熊的拥抱”,几乎摆脱不开的纠缠,逼你就范的网络……这都是与当日的美梦相邀而至的。四十来岁的人了,居然又一次发现自己太幼稚了,受尽了人间的磨难,仍那么幼稚。

这是怎样的四年啊——比八年还要漫长个几倍。

四年来,他几乎无暇顾及到这个地方——坑坑洼洼的机耕道、泥泞的田塍,墙垣上剥落了石灰,变得斑驳陆离的岗楼,脸上永远抹有青灰的人们——犯人或曾是犯人的人。这里,剥夺了他所余不多了的全部青春岁月,埋葬了他一生中只有过一次的、纯真的爱情——唉,该忘个干干净净才是!可偏偏忘不了。

都是为那几句话,为那双哀怨的大眼睛吗?这么些年来,他没有给他们写信,他们自然也不曾有信给他——不知道他的地址,他事实上也更换了好几个地方,有所建树,也有败绩,不曾安定过。平平庸庸,说不定就在一个地方扎下来了,再慢慢地在记忆中寻觅故人了,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不过,从这里出去的人也有找到他的,见面,少不了要讲到这对小夫妻,讲到他们如今的日子如何不如意。不是缺什么吃的、用的,这不会了,茶场边上的农民们都是发家致富的好手,即使龙没水,他们也不会饿的,也不会裸着——不像逝去的岁月。可不如意,这包含有多么广、多么深的内容呀!听到这,他的心就发酸了,就想起小夫妻临别时的怨尤,这该是自己的过失吧!

他想写封信去,问候一下。因为来访者总是说不清这个“不如意”。可信又能说得清吗?终于又搁笔了。

信没写成,人却去成了。也好,给个出其不意吧,让他们当面骂上两句才解怨。不过,他,不该是为这个而来的。当年,小夫妻们把他送出那么远,才讲那么两句费解的话,本是该让他听明白的。要不,干吗要远避欢送的人群,远避喧闹的锣鼓声、爆竹声,远避那些满口恭贺、庆祝词藻的管教干部以及艳羡的就业人员呢……隔了四年,来到这个路口,才算理解了人家,唉,迟了……——我说你会回来的,你是个知情知义的好汉子!

只没料到这个时候回……思索中走完了当日送别走过的四五里地。迎来了人群的骚动和喧闹声,还有小叫驴的欢叫——不知是哪年哪月,这种廉价的劳动力,从北方来到了南方,黔之驴不再为小老虎所欺了。是了,当年,远处苍茫的群山,有过华南虎出没,如今,早已绝迹了,这才有了小叫驴的势力范围。它该是属于动物中第三世界的。

要辨认当日的场部,还得费一番功夫。因为当日的街道十分空矿,白天黑夜,没几个人行走。犯人们是没有多少自由的,公民们上街的也不多,因为没什么可买的。那时,你闭上眼睛也不会走失。无非是几条交叉的马路、过道,几幢一般格局的房屋。如今可不行了,大街上净是大摊子、小货亭,把所有空敞之处、旮旮旯旯全占去了。用尼龙绳挂起的各式衣装,密密挤挤,红红绿绿,更把你的视野全挡住。贵至呢子大衣、航空服,贱至论两论斤秤的尼龙袜子尼龙布,可谓韩湘子的货郎担——样样皆有。吃碗小饮也不错,远远就闻得到各种香味,狗肉、猪脚、猪血,还有麻油、香葱……色彩、香味,把昔日记忆中的场部全淹没了。这该是好事,日子是在好起来了,不顾一切地好起来了,连这荒僻的地方也呈现出了繁荣的景象。

他有点欣慰,却又有点茫然。四周,竟然都是陌生人,他们该是四乡的农民、远道而来的个体作业者。可也该有本场部的人呀!似乎售货的比来往的顾客还多……他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焦灼。是呀,上这里来,该找什么人呢?那一对由自己亲自撮合的年轻夫妇,他们能在哪呢?决不会还住在围墙里面了。诚然,一些劳改营已经改作了住宅区,围墙依旧,岗楼上却不会有哨兵。因此,围墙也大可不必当作围墙看待。得想个法子打听打听。

找场部的干部吗?人事沧桑,恐早已更换过了。再说,内心有一种本能的隔膜感,尽管深知他们那些人当日声色俱厉也犯不上见怪,尤其是今日自己已居高临下,更需宽容。但是……说不清的,不如去找当日的囚犯亲切,不管是平反、甄别或已满刑的,都一样。

先吃一点什么,稳定一下情绪。

他走到小担边上,往口袋里掏钱,真糟,全是五元十元一张的,出来时,不知为什么,净拣大张的拿……舀着热气腾腾的猪血,忙着加调料的货郎,见状,朗声笑了:“不要紧,找得开,别说麻老五,工农兵也行。”

他正要把钱递出去,忽然感到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分量不轻。

“不像话,不像话,来到这里还有在街上寻吃的,不辱没了我们的老脸吗?”

回头,是一位老者,头发全白了。

“不认得啦?贵人多忘事呀!”老者又说。

“不,不,认得,认得!”他挥动了一下右胳膊,“不认得的话,它又该搭拉下去了——那连我也向阎家五爷报到了。”

老者反不好意思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走吧,上我那里喝上两盅,兰江大曲你还没来过一回痛快的。”

小货郎倒也开通,把碗猪血倒回锅里了,“去吧,酒逢知己千杯少,有空再来我这里少坐。”

“下回来,下回来。”老者略表歉意,不知是对来客说的,还是对货郎说的,已捉起来客的胳膊,往前推搡了,出奇的有力气。

“吉老伯,你还这么健壮!”

“老了,雪山盖顶,半截入土了!”被叫作吉老伯的连连摆手,“哪比得上你,正是红日头出山,好日子在后头……”

来客瞥了他一眼:“你听说什么了?”

“山野之人,耳目闭塞,能知道什么?我不过会掐会算罢了。”吉老伯揶揄道。

来客会意地笑了。

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路侧的一栋红砖楼房下面。来客定睛一看,叹了一口气,说:“还住老地方呀?我都花了眼,怎么也找不着了,在街上少说也站了一刻多钟。”

也怪不得他,连这栋楼也变了,不说别人家,就拿吉老伯家来说,朝街开的窗口,也成了售货口,外面贴上广告,只有四个字:“自制香烟”,笔法娴熟,且有气势。不过,摆在窗台上的自制烟只有三五包,那是用报纸做的烟盒,折叠得棱角分明。

来客同老者进了屋,坐下了。老者果然摆上了一瓶兰江大曲,找来两只玻璃酒杯,满满地斟上:“喝!”

老太婆已端来了花生米、午餐肉什么的。

“我说你会回来的,你是个知情知义的好汉子,只没料到这个时候回来,正是你忙的时候……嗬嗬,忙里偷闲,这倒也是……喝吧,你该是回来还愿的。不过,如今你尝过的,即使不是八大十大名酒,也还有比这兰江大曲强的,现在尝,不是尝味,是还愿了……”吉老伯一喝上两口,便健谈多了,脸上也不显得那么苍老,皱纹都让脸上的红光掩去了。

来客摇了摇头,猛地喝下了一盅,脸上一下子涌上了红潮:“还是兰江的水甜……美不美,故乡水,这里虽不是故乡,可也过了一段不寻常的生活……”

“不去说这些了,老人靠怀旧度日,可你还年轻。说一说,这些年,你干些什么吧……”吉老伯诡谲地着眼睛。

“干什么?说不清的。先是在学院里,写了几篇论文,评了职称;后来,搞点社会调查,研究研究政策,少不了忙忙手中的笔……我都有点埋怨你。如果当初你不是那么成功地把我的右手接好,我今天就不会这么忙个不亦乐乎,连点清闲也找不到……祸兮,福兮?”

“你说得好像喝蛋汤。”吉老伯不禁有点惊讶。

“不这样,行吗?断了手,想哭,却笑了出来。说起痛楚之处,不得不显得轻松点。干吗让人跟你一道去痛苦?一个人就够受了。”

“你还是让我像过去一样爱吃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干什么吗?知道的。自讨苦吃,惹火烧身,还没有看破……”

“不,我恰恰看破了。”

“没有。”

“看破了。”

“看破了,就该像我这样,洗手不干,每天切点烟丝,喷点香精,再喷点酒,弄点自制烟,不在乎多,只要不饿肚皮就行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是过眼云烟,干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来客站了起来,这回,轮到他有点吃惊了:“原来是你在做自制烟,我还以为是你的老伴儿呢……这……”

“这有什么不好?稳稳当当,不担什么风险,行医么?我们这号人,万一有个闪失,不,这也不会,只是明明治不好的,死了,还得怪罪到头上,本来已不清不白。你去医治社会,就更危险了。弄不好,半天云里栽下来,身败名裂。你比我见得多……如今,不是改革吗?他下台,你上台,都乌鸡眼一样。乱世须良医,你是良医?”

“可你是呀,你应该……”

来客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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