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祸不单行,老太太刚脱离危险,儿子却出了车祸,先去了。姜老太太悲痛不已,心想:儿子在时,媳妇孝敬婆婆是理所当然,可如今儿子一死,媳妇还会管她这个孤老婆子?她索性绝食,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等死。
媳妇遭此打击,人瘦得都变了形。但她还是强打精神安慰婆婆说:“婆婆,您没了儿子,但还有我呢!我不会不管您。今后我们婆媳就是母女,我不会让您老人家受委屈的。”
媳妇果然说到做到,有人上门提亲,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要带着婆婆过,否则免谈。一年后,她带着婆婆,改嫁了。婚后,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对姜老太太问寒问暖,侍奉周到。
有记者听说了这事,很感兴趣,就专门对这个特殊的家庭进行了报道。妇联还整理了她们的事迹,树她们为讲道德树新风的典型。
可意外的是,就在大红的奖状送进家门的第二天,老太太自杀了。街坊邻居都很震惊,纷纷猜测。有的说,可能老太太不愿意再拖累别人;有的说,可能两口子对老太太并不是真的好,说不定背后虐待呢!
妇联在听到流言后,前来调查事件经过,她们在姜老太太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写到:“我的死,只能怪我自己!二十年前,我昧着良心,把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婆婆抛弃在了火车上,从此再无音信。媳妇的孝顺,让我常常想起二十年前的事。如今,我后悔已经晚了,只有死才能让我心安,才能让我不受良心的谴责。因为一个不孝敬老人的人,是不配得到别人的孝敬的。”
众人知道真相,唏嘘不已。
寻找最可爱的人
张建伟
傍晚,高速公路上突然冒出个人来,挥舞着双手拼命地拦车。车一辆辆地飞驰而过,好半天才有一辆军车停了下来。“解放军同志,快救救我的孩子吧!他被车撞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哀求道。
车上下来三位军官,他们愧疚地说:“大嫂,我们有紧急任务在身,你们还是再拦一辆车吧!”
“紧急任务?能紧急过人命吗?你们可是咱老百姓的子弟兵,现在人命关天难道你们就狠心不管?”孩子的母亲哭喊道。
带头的军官看看焦急的母亲,咬咬牙说:“好,为了这孩子,我豁出去了,上车吧!”“营……营长,这能行吗?万一被……”另一个军官制止道。
“这是命令,出了事情我负责。大嫂,你快把孩子抱上来吧!”军车很快赶到了医院,经过紧急抢救,孩子终于脱离了危险。
三位军官刚欲离开,却被一群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记者们纷纷围上来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你们耽误了任务会受怎样的处罚呢?”
“我……我们叫子弟兵。对不起,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必须走了!”三位军官用手遮挡着脸庞,从镁光灯下突围而出。
第二天,当地报纸纷纷以“寻找最可爱的人”、“子弟兵,你在哪里?”等为题报道了此事。然而几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关于那三位军官的线索。
一个星期后,还是在那条高速公路上,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正在收费站缴费,一直守候在此的记者们发现,驾驶室里的三位穿便装的人正是那天救人的军官,于是都冲了上去。
“这个……其实我们不是解放军。这事说来惭愧,我们……只是为了逃避过路费才假冒军车和军官的。要是平时遇上那事我可能不会管,可一穿上那身军装就觉得身上有一股正气。咱们虽然冒充是部队的,但我们的所作所为还算是对得起那身橄榄绿,没给咱子弟兵脸上抹黑啊!”
找骂
刘平石
王所长和李县长曾经是战友,越战时期,王所长还从死人堆里救过李县长,两人可谓生死之交。
这天,王所长在家请李县长一家吃饭,席间,李县长居然为了一点小事,就将王所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让王所长在家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老李,你今天做得过分了点吧?要知道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散席后,县长夫人忍不住责备丈夫。
“你有所不知,这顿骂是老王求了我很多次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原来,王所长的宝贝儿子老在学校欺负同学,老师说他欺负完同学后还要炫耀一番:“我爸爸是派出所所长,李县长也是我爸爸救下来的……”
王所长平时最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小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居然仗着他的“势”欺负同学,这还了得?他对儿子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但就是收效不大。在儿子心里,王所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威风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王所长决定找个机会破坏一下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威风形象。于是,李县长趁家宴的机会,当着儿子的面结结实实地骂自己一顿,他要让儿子看到——其实自己的爸爸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权大势大,在这个社会里,比他爸爸威风的人到处都是。
“王所长为了儿子真是煞费苦心呀!”县长夫人不由发出感慨。
过了一段时间,李县长又接到王所长的电话:“老首长,您能来我这里一趟吗?您儿子在我这里……”李县长的儿子领着一帮小青年在街上调戏一个姑娘,还打伤了人家的男朋友,现在正在派出所接受讯问呢。
王县长心急火燎地赶到派出所,还没进门,他就听到儿子扯着嗓子吼道:“快放了我!我爸爸是李县长!县里的一把手,你们王所长在我爸爸面前也被骂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李县长没有脸进去领儿子,而是在门外琢磨着:看来我也要像王所长一样,找个人当着儿子的面把我好好骂一顿了!
孝心车贼
张建伟
这年头丢车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大伙见了面相互调侃一句:“您丢了吗?”没丢?那只能说明您的运气太好了。我可给那些偷车贼害惨了,到现在已经连丢了五辆自行车了。以至于我骑的车也是一辆不如一辆了,可贼儿们还是不嫌不弃照样偷之。这不,老婆刚拨了一笔专款,买了这辆N手货的老马。
这天下夜班后我发现我那匹老马又不见了,我心急如焚四下找寻。远处,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发现一个人影抬着一辆自行车艰难地走着。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车定睛一看,果然是我那辆老马。再看那偷车贼,只是一个瘦弱的十四五岁的少年。
“好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当起贼来了。走,上派出所去!”我大声呵斥道。
“我……我不是贼,我不是贼!”少年欲挣脱逃跑,无奈他的力气太小了。
少年见我执意要将他送往派出所,便说出了所谓的偷车实情。我当然不是傻子,联想起现在的丐帮弟子人前一副身世悲惨可怜兮兮的样子,人后却西装革履下馆子进歌厅。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这小贼只是想博得我的同情罢了。少年见我仍然不信,便叫我到他家看看便知道真假了。我倒也想看看这小贼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便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紧紧抓住少年的手以免其溜之大吉。一路上少年无言,脸上却显出几分忧虑。
到了一处工棚,少年突然对我说:“大叔,待会儿请你千万别说我偷车,行吗?”望着少年乞求的眼光我不置可否,心想:怕了吧,待会儿非叫你老爸揍你一顿不可,看你还偷不。少年领着我进了工棚。工棚内既闷热又昏暗,角落里有一张用砖块和木板搭起的“床”,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我的爸爸。我们年初来到这个城市当建筑工人。在一次施工中,爸爸的脊骨被从高空坠下的建筑材料砸成了粉碎性骨折。事后,工头也逃跑了,医生说爸爸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所以我才……”少年哭泣着低声说道,唯恐吵醒了病榻中的父亲。
轮椅?环视工棚,果然在另一个角落里躺着一辆“轮椅”。那完全是用工地上的废旧钢筋焊接而成的,没有上漆,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那还不是一辆真正的轮椅,因为它还没有轮子。此刻,我完全相信了少年所说的一切,他偷车的确是为了他的爸爸,是为了他爸爸的轮椅能有两个轮子啊。
我的鼻子有些酸了,没想到今天让我碰到了一个这么有孝心的偷车贼。我掏出五十元递给那少年,“孩子,明天去买两个车轮安上吧。记住,再困难也别去偷。如果你被抓了,谁来照顾你爸爸呀!”少年流着泪接过钱不住地点头。
夜色中,我骑着这辆失而复得的老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