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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8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见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徐来,可是徐来的身边跟着许无忧,许无忧趁着我跟徐来相认,没有心思防备着她,她丧心病狂的掏出了怀中的宝刀,一把刺向了徐来的胸口。徐来的血一直流一直流……许无忧就一直笑一直笑……我抱着头一直哭一直哭……

“扇儿!扇儿!”有人一边替我擦眼泪,一边喊我的名字。

“徐来……徐来……”我抽泣着喊着。

“扇儿,你说什么?你要喝水?”可能由于我尚未完全清醒,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那人没有听的明白,竟然误解为我要喝水……我急着解释,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我说:“是……”可是我说不下去了,是父亲。父亲的眼圈像被谁打了一拳一般黑了一大片,形容枯槁,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是什么?扇儿?”父亲关切的问。

“水……”我绝望的喃喃道。

“快!快拿水来!”父亲急切的冲着那边立着的丫鬟喊着。然后又亲自喂我喝水,直到我喝不下了。我抬起头看他,竟发现他早已热泪盈眶。

“爹……”我忍不住带着哭腔唤了出来。

父亲用手抹抹眼睛,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说:“扇儿,你可知道,你睡了整整一个礼拜……为父担心……为父……我这就去叫你娘他们过来……我这就叫人去叫你娘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娘来了,大哥大嫂还有大侄子大侄女,二哥二嫂也回来了,他们的孩子也都带来了,三哥跟在娘身边,脸色苍白的像是纸糊的一般,我想起好久没有去沈十三那里拿药了……

一家人都到齐了,除了徐来……可是此时此刻,我竟连他的名字都不能提一提。这种种事端皆是因我的执念而起,我原是想着这个世界上爱我的人只有徐来一个,可是现在,这一群人都因为我的事情费神费力,我……也该学着懂事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清儿,大嫂对不起你……”大嫂一看见我就哭成了泪人,大哥赶紧将她扶到一边坐下,大侄子大侄女看见他们的娘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二哥家的两兄弟看着这么多人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娘的眉头皱了一皱,二嫂赶忙将那两个孩子牵了出去,又来带了大侄子大侄女出去。房间里顿时清静下来,爹叹气的声音却一下子清晰的叫人心酸了。

二哥凝重的问:“四妹,你还记得那天那个刺客长什么样子吗?”

我茫然看看二哥,又看看大哥,许无忧做了那么一场戏,那个所谓的刺客不正是我吗?

“是啊,那天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许小姐说刺客已经跑了,我们连满堂的宾客都出去追,也没有追到。按理说,我们当中也不乏高手,这许小姐也是身怀绝技的,那人受了她一刀,应该跑不远的,却不知为何我们一个人都没有追上。所以,我暗自怀疑,可能是什么相识的人犯的案。清儿,你老实说,你近来可有得罪了谁?”大哥也是神色凝重。

我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事情又是在哪里发生了转机。我看了看犹在垂泪的大嫂,装起头晕来了。娘便叫大哥二哥不要着急,等我休养好了再说不迟,这些日子加强防范便是。说着一群人又说了些关切叮嘱的话,也都散了去了。我特意留下了大嫂。大嫂愧疚的都不敢看我一眼。人一走,就又是满口的道歉。我赶紧止住她,细细问她那日他们赶到的时候所看到的情景。

“那日,我原本应该跟你寸步不离的,可是你大哥体恤我身子弱,并且想着你是去小解,出不了什么事情,谁知……毕竟是我太粗心大意了,你跟我说过了那些话,我竟然还这么大意……要不是我这么不小心,说不定你就不会出事了……”大嫂又说了这些话开场,才转而入了正题,“我本来就担心你,你去的时间一长,我就更加心里不安。于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你,你大哥却说你生性调皮,肯定是被什么好玩的事情迷住了眼,为此我差点和你大哥吵起来。后来他担心我身子,终于答应随我一起去找你。我们正找着呢,忽然看好多家丁拿着棍棒往厢房跑去,我的心里就……没想到我们跟过去一看……真的是你……”大嫂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大嫂,你们跑过去究竟看见了什么?”我急切的问。

大嫂拿起手绢,几次拭泪,才恢复了一些,继续说了下去:“我们跑过去,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我心里本来就有预感,再加上看见这服色似乎是你的,我就喊你大哥快去救你。你大哥把我拉到一边,自己飞身上楼,不一会儿来的人越来越多。我远远站着,只听着人声嗡嗡作响,我想挤上前去看看,却根本挤不过去。于是派了一个家丁上前,过了一会儿家丁回来回报,说是有刺客,你大哥他们已经去追了。我又问,有没有见到你,那家丁支支吾吾的说,见到了,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就是你。我一听双眼一昏,差点就跌了下去,那家丁赶忙又说,那血似乎是那刺客的,那刺客来劈了你一掌,然后许小姐就拿刀刺了他,他就跑了。那血是刺客流下的。”

“许无忧没事?”我惊异的问。

“是啊,许家是武将出生,他们家的小姐啊,自然也是有两下子的。你说你小时候这么好动,为何就不跟着学些防身之术,否则今日也不必吃如此大的亏。”大嫂遗憾的说。

“许无忧没有受伤吗?”我再一次问。

“你怀疑是许小姐害你?”大嫂皱着眉头问。我没有说话,大嫂想了想,说:“我也曾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地上那一滩血,既不是你的,也不是许小姐的,当时必然是有第三人在场的。那个人是谁,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看见吗?”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我明明亲眼见到许无忧将刀刺向了自己,并且倒在了我的身边。

“清儿,想不起来吗?”大嫂关切的问。

“大嫂,我之前跟你说的关于许无忧的事情,你没有跟别人说吧?”我问。大嫂点点头。我想了想,说:“大嫂,我说的那些话,你只当没有听过吧,这一次她对我有着救命之恩,再说那些,实在有违道义。”

大嫂同意的点点头。我佯装头晕,大嫂叮嘱过好好休息,也先离开了。

我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儿想,想着想着,只觉心惊胆颤。如果我所见到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么他们所见到的,为什么全然不同?如果说许无忧良心发现了改变了主意,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是以许无忧当时的那个状态,她根本不可能忽然改变主意,难道,一刀刺进自己的肉里,她也知道疼了?所以,才恢复了良知与慈悲?好吧,就算她终于改变了主意,那么她的伤哪里去了?她对着自己的腹部刺进去的那一刀,鲜血横流的那一刀,难道是假的吗?那地上的那一滩血是哪里来的,刀上的血是哪里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刺客,根本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的身上没有刀伤,这一刀,确实是刺进了她的身体里的。怎么可能,一转身就全好了?这太匪夷所思了……我感觉我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越想探个究竟,就越陷越深,越被缠的紧。

许无忧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就像马上要沸腾的水,密密麻麻的冒起泡泡来,越来越喧嚣,越来越可怕。谁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徐来真的不爱我了吗?我都快死了,他也不来……而我的爹娘,原来他们竟也可以为我担忧的睡不着觉……放手吧,徐墨清,你放了手,他们就都安心了。可是画扇怎么办?画扇说好了要和徐来相爱一辈子的……放的下吗?

我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其实醒不过来,或许才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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