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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前世的记忆

见我埋首不语,天狼紧盯着我脸上的表情闷闷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当时……我多想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人是我自己而不是你!”

我浑身一颤,幽幽的抬起头望向他。他悲痛郁结的双眸里翻涌着如大海般深沉的爱意,一波波的涌向我的眼里心里,直要将我彻头彻尾的淹没在其中。而我的心,怔悸的同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挣扎,因为早已心有所属,就算被淹没也不可能融入其中,所以根本不需犹豫,亦无需挣扎。然而心中的感动和歉疚却千倍万倍的快速递增,直至膨胀壮大到快要将心房撑破,却依然无动于衷,只能幽然歉意的回望着他,想要传达些什么,可又终究什么也传达不了。

在被金铜圆镜折射过的月光里,流转出一抹淡淡金色的光芒,从背后在天狼的身上镶出一道淡金的光圈,流光萦转,华贵至尊。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光华太过炫烂,反而让他的面部显得尤为暗沉,阴影密布的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俊朗更胜,神秘尊贵的同时却也让我觉得遥不可及,有种不在同一个世界的感觉。

目不转睛注视他的同时,脑海里忽的腾跃出一副陌生又仿似熟悉的画面来。一个冷傲孤绝的身影在脑海中慢慢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等真正近了清楚了才知道,那身影竟是纹丝不动,倒是我自己在不停的向他靠近,说来是慢,但倏忽间已至眼前!眼看就要撞倒在那人身上时,那人不见任何动作,却已在眨眼间将我撞过来的危机轻松化解,再看时,飘身微微闪过的他已与我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我竟嗅到一抹来自大自然空气中的清新气息,清新中逐渐清晰的放大着一张邪魅俊美的脸庞……那张脸竟然与天狼的脸一模一样!那人……难道是天狼?

画面由清晰又渐转模糊,只见越来越淡渐愈消失的那一刹那,画面中极似天狼的男人眉目轻拧衣袂轻扬,似有所思,又意有所动,然而我已飘然远去……然而我看似在飘,实则却是在疾速坠落,看似缓慢愈渐,但我与他短暂的相遇只是瞬息间的萍聚而已,不待思念转动又已卒然别去,电光火石踪迹全无。

茫然急坠气流强涌间,又一个闲雅淡逸的身影在面前渐渐放大逼近,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悠的书墨香和一抹淡到极致的笑容,入眼温润怡人。赏心悦目中,只见他衣袖轻拂已护住我即将撞到他身上的身体,似一阵春风拂面熏人欲醉。他仓促间施下的法力轻轻的托护着我,虽不能阻挡我的坠落,可也立时减去了不少我心中堆砌的迷茫,亦解去了我将要面对的相撞的伤害。情不自禁的轻展笑颜相对,然而去势虽缓,他一触即逝的笑容已然消失在眼前,我连说声谢谢的机会也没有了……

心中念着那份温润,感谢的心意不绝不减,却只怕再也说不出口了。心怀怅意间,那份温润的护力也早已散去,眼前只见一片银光乍现,白光青影交结间,我已是意识全无……

心念辗转之际,我心中轻轻漾出一朵涟渏,带着晶莹的粼光一圈一圈悄然荡开。脑海中的画面如一副悠远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现,灵动天成,美不胜收,似远古的记忆,又似完美邂逅的剧情,令我顿生感悟。

那第一个遇到的身影就是天狼,没有错!能如此肯定,是因为第二个人的出现,那份温润淡雅的笑容除了从嘉还能有谁?而那最后闪现于眼前的银白光芒,则是来自于小逸逸内丹的法力锋芒,那种相伴袭来的清幽的青草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这些画面并不是我凭空想像出来或莫名闯入进来的,而是我早已淡忘的前世记忆!之所以说是前世记忆,则是因为那些都是我早前身为青凝珠珠神时发生的事情,而现在我已再世为人,不再是作为珠神存在的了。今日能忆起,只怕与逐渐强大的外丹不无关系。

思绪悠回,我的目光转而柔和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天狼,他依旧眉目深锁脉脉含情,这样的他与画面中的冷傲孤绝格格不入相去甚远,但画面中的他与往日的他相较却无分二致,犀利专横我行我素。可曾几何时,他变了性情的?难道真的是如我一直挂在嘴边的“本性纯良”所致?

轻抿唇角,我低声道:“天狼,有些事如你所言,冥冥中早有注定,何去何从,我自不说你也能懂,不是吗?”

“可是我……”天狼听我这样说,急的一阵抢白,可话刚启头又匆匆打住,只见他沮丧的垂下头轻轻摇晃着道:“罢了,罢了,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的情意想必你更加明了,我又何必说透呢?”

他言语中的无奈让我顿感酸涩,看着他耷拉的脑袋如枯萎的花朵般萧瑟失落,更是让人不好受。一时间,我和他都沉默了下来,屋子里除去掺了淡金色的月光外,那沉闷的寂静如黑夜里的山谷一般,天地默然。

许久,一阵如鸽子归巢般的“咕咕”声突然响彻在房间里,打破了这场拉锯战般的沉默。

我尴尬又不无懊恼的快速按住了胃部,脸上瞬时烫的跟火燎一样,想要出声化解这难堪的局面,可又真的是哑口无言了。瞅着天狼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马上就钻进去,什么淡定什么从容,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只想时光倒流,我绝不会在这里跟他扯什么国事、前世,一定会先找些吃的来填饱了肚子再从长计议!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天狼深锁的浓眉一下舒展开,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发烫的脸笑了笑,却没笑出声。看到我似嗔似怒的目光,急忙敛起笑侧身往他身后的紫檀圆桌上凌空一拂,一桌热乎的佳肴已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出现在了眼前,“时辰已晚,你也的确该饿了,快来吃吧!”

闻言,我本已火燎似的脸愈发的滚烫起来,欲要发怒,却忽然想到,他并非小逸逸,此时他并没有任何取笑的成分,只是按我的需求在给出他所能给予的关心而已。想着,我乖乖的跟着他坐到了圆桌前,提起了木筷,但迟迟下不了手去。

菜,是我平时爱吃的家常小菜,香菇青菜、鸡蛋木耳、千张芫荽,外加一碗白稠的鲫鱼汤。素的鲜嫩,荤的不油,看着做法也别致美观,就连样式也是我平时吃惯的三菜一汤,不多不少。左手捧着一碗软和的白米饭,眼中竟慢慢的湿润了起来,自己倒分不清到底是碗中的热气熏着了眼,还是心里的感动涌上了眼,只知道那强烈的饿意已化成了一汪水汽积蓄在眼中欲溢不溢,欲滴不滴。

天狼看出了端倪,抬手拿起木筷夹了一块鸡蛋放入我的碗中,柔着声的催促道:“不是饿了吗?快点吃啊!”

透着腾腾的热气,我抬眼看他,发觉他的眼中亦是水汽朦朦,温润照人,可我清楚这是我隔着热气看过去的效果,但他眼里的深情确是一览无余。此景此情,倒比花前月下来得更加真挚更加贴切,亦平添了一分真实,感人肺腑。我微微翕动着嘴唇,想要说声“谢谢”,又明知不能说,因为我明白他不愿听这样的话,说出来只能平白的惹他不悦而已,所以我点了点头,含着泪水咬下了他夹给我的那块鸡蛋。松软的鸡蛋里有着木耳的脆爽,一口咬下去饥饿感顿消,浓香扑鼻,其味更佳,嚼着嚼着我竟然停不了口了,好似自己已有个把月不曾进食的样子。

天狼看我吃的香自是高兴,不知不觉中也端起了饭碗陪我一起吃了起来。边吃他也边说起了我昏迷间发生的事情来,包括他坐上皇位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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