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后山蜿蜒崎岖的山路一直向下,不过一炷香的路程,赵纵远远的看见山脚处居然燃烧着熊熊大火,一阵狂风吹过,火借风势,火花变成了火浪,推动着,跳跃着,一下子不知蹿高多少尺多少丈,连天际都被映照的通红。
赵纵大惊,疾走几步,不明白绿意盎然的森林怎么突然着起了大火,云阳宗居然无人管问。
看火势极大,他本想出声呼喊,可是这四周空荡荡,不要说人,连个活物都没有,怕是要白白浪费口水,心中暗想,这些云来雾去的神仙,凡人无法完成的灭火,对于他们而言应该分分钟就能搞定吧,可是为什么放任不管呢?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赵纵突然感觉身心豁然开朗,浓密的松针林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赵纵不由停止脚步,表情却比刚刚更加震惊。
这哪里是什么火海,一株株高大参天的火红色林木直插云海,几人怀抱粗细的随处可见,尤其是居中的一株,怕是有十几米宽,远远的看去就像一面红墙。每一株大树都撑起一丛丛巨大的伞盖,组成伞盖的正是一片片犹若火花的树叶。
沙沙沙——
微风吹拂,火叶纷舞,一片挨着一片,一片簇着一片,除了没有铺面而来的热流,简直比火海还像火海。
……
“你是谁?干什么来的?”一个约莫二十多岁,长相清秀的青年喝问道。
“你好,我叫赵纵,胡长事分配我来此处,每日砍伐一株赤炎树并抽取赤炎芯木。”赵纵双手抱拳,微微躬身答道。
“你就是赵纵……”那青年仔细的打量一二,不断摇头,唉叹一声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个老狐狸,怎么会让你来抽取赤炎芯木呢?根本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完成的?”
赵纵不动声色,他早已想到那个老狐狸一肚子坏水,淡淡问道:“这位师兄,是为何故我不能完成呢?”
“你有所不知,这赤炎树扎根于地炎火脉之上,靠地炎灵气生长同时还吸收大地之气,所以整株树远远望去犹如一蓬大火,更是比岩石还要坚硬,只有师门炼器师用寒铁打造的板斧才能砍动,但是却十分费力。”
“这不怕,我自幼生于山村,倒是有一把子力气。”
“唉,一会你就知道了……”
青年名为王阳,赤炎林的负责人,他领着赵纵,从旁边的小茅屋内取出一件寒铁板斧。
赵纵接过,这板斧看着不大,入手颇沉,而且板斧中有一股寒气从双掌直透身心。
“这粗大的是母树,他的四周碗口粗细的是子树,也就是你要砍伐的目标。先将子树砍倒,在树高两丈的位置从中劈开,里面有一截一尺来长手臂粗细赤红色的树芯,便是赤炎芯木。”王强解释一番后又摇了摇了头,转身离开,一副自谋多福的样子。
赵纵看着碗口粗细的赤炎树,心中笑了笑,这么细的小树,不过几斧就能搞定,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挥动板斧,只听“锵”的一声金属交击声,板斧劈中的地方居然火星四射,巨大的反震之力几乎把赵纵弹飞,双手虎口震得发麻,手臂更是一阵酸胀。
再看那赤炎树,赵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什么怪树呀,去势凶猛的一斧居然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不大的豁口,按照这个速度,赵纵怀疑自己一天能不能砍伐一株树,更不用说抽取赤炎芯木了。
砰砰锵锵……
赵纵砍一会歇一会,一直到傍晚,这颗赤炎树都没有砍伐一半,而赵纵的双手却是沉重的再也举不起来。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赵纵在路过的山林中找了些野果充饥,心生苦闷的回到自己住处。
白天砍树,晚上修炼,每天单一而枯燥。直到第三天,赵纵在才抽取了一块赤炎芯木,终于吃了一顿饱餐,其余每日全靠野果充饥。
……
其余的那些记名弟子仍是对他充满敌意,冷嘲热讽冷眼相看的还是好的,更有人极尽所能的侮辱他,不时还会挨一顿拳脚。
赵纵无论受到多大的屈辱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却清楚的记住每个人样貌,他几乎忍出了内伤,却依然忍着。
赵纵明白,自己的反抗只会增加那些人的“兴趣”,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无力的防抗只会令自己更加的屈辱。
会叫的狗不咬人,赵纵早已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只待给与这些欺辱他的人致命一击,他现在就是一条毒蛇,蜷藏在暗处,不动则已,一动必取其性命。
只有鲜血才能洗涮自己受到的屈辱!
……
赵纵来到张文远的住处,站在门外恭声说道:“弟子赵纵,拜见张长老。”
“进来吧。”
赵纵眼前的门无风自动,忽的向两边打开,赵纵虽然对修仙者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对于种种法术仍是惊奇不一。他感觉对于各种不同的妙法法术,已经被修仙者深入的应用的自己的生活中,小到芝麻粒的小事也都是用神识法术解决,好似已经成为了习惯。
“你有什么事情吗?”张文远盘坐在屋内的紫檀木床之上,身边的一座凶兽铜炉呲牙咧嘴,正飘散着青烟。
赵纵只是远远的吸了一口檀香,只觉耳清目明,心神大震,浑身说不出的舒爽,就连昨夜修炼未果的昏沉都一扫而空,心中暗叹道:不愧是这些仙人的东西,就是这么的神奇,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赵纵定了定神,恭声答道:“张长老,明日是我父母的头七,我想回家中一趟,祭奠父母的回魂,尽最后的孝心,来日必将斩断尘缘,一心修仙,万望长老成全。”
其实赵纵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这几日,以前那若有若无的呼唤越来越强烈,心中明白这大概是那株老槐的呼唤,却不知是好是坏。尤其实在午夜盘坐修炼时,当自己想要精心凝神时,那呼唤非常的清晰,吸引着他的心生,几欲成了心魔,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张文远眼中精光一闪,臭小子,你终于忍不住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将那仙种藏于何处。
张文远这几日一直都在暗处观察赵纵,而且赵纵的所有遭遇也是他一手安排的,就是想要逼着赵纵露出马脚。可是他却失望了,这小子没有丝毫的流露处仙种的痕迹。
现在赵纵要回家,在张文远看来,一定是受不住了,想要去那无人的地方取出仙种了,或是仙种已经被他藏在他家乡某处。
张文远心中笑开了花,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念你一片孝心,赏赐你几张神行符,贴在双腿之上即可一日千里,望你早去早回,万莫耽误修行。”
张文远手指一点,十张神行符依次从他的乾坤袋内飞出,排成一排落于赵纵的手中。
赵纵神形一喜,这便是传说中的神符吗?恭声告退回到住处后,不住的打量手中的神行符。
每一张神行符不过巴掌长短,三指宽细。整张符泛着老旧的黄色,似纸非纸,似皮非皮,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
神行符上暗红色的线条笔走龙蛇,好似蕴含着某些道韵,赵纵仔细查看时只感觉头晕目眩,怎么也看不清楚笔画顺序,不禁暗道真是神奇,不愧为仙家之物。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赵纵辨别方位,取出两张神行符贴于小腿肚上,心神一动,身形化风,看似迈着悠闲的步伐,可是速度却是极快,眨眼的功夫早已消失不见,隐身于密林之中。
在赵纵看不见的地方,张文远隐于空中,驾着云雾紧紧跟随着,满面阴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