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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领队的下落

走近观看这个如史前怪兽般的庞然大物,更显得气势惊人,那通天塔般的伟岸冰峰直入云霄。丝丝缕缕的寒气由上而下贴着冰峰落向山脚,接触到雪地后又再次卷起向着四周飞散而去,如同仙境。最奇妙的,就是透过冰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隐约可见的幽蓝色光芒,绚丽优美到了极致。

鲍尔沙克看到如此感人的景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感。他提议先想着营地的方向默哀一分钟,然后用力把手中的登山杖插到雪地上,再拿出手机固定在杖把手处。设定好拍摄倒计时,鲍尔沙克召回了四处观看感叹的其余三人,站在北极巅峰前,拍摄了此生最后一张照片……

几个小时前,2015年4月20日,凌晨3点半,李显民与鲍尔沙克的雪屋内,藏在李领队背包里的玻璃瓶轻轻的摇晃起来,瓶内里面装满了泛黄的福尔马林,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灰败肉球隐隐约约地漂浮其中,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如同一个被充气放气循环折磨的气球,一涨一缩。忽然灰败的肉球裂开一条缝,从中挤出一团小一圈的鲜红肉球,如果蛇蜕般的灰败肉皮干瘪的落向瓶底。

小肉球上浮现出几条跳动着的青色血管,然后又伸出无数条粘连着液体的肉质触须,宛如海葵。而这些看似柔弱的触手先是一缩,接着瞬间展开绷直,刺击在医用玻璃瓶壁上。玻璃瓶被其一下打破,发出轻微的碎裂声,黄色的福尔马林慢慢从破裂处流了出来,洒满背包。这引得李显民在深度睡眠中皱了皱眉,又翻了个身,却没有醒来。

小肉球悄悄的跑出了背包,爬到李显民的肩膀上,又跳到其面前,把触手收缩,这次甚至连躯体也收缩了起来,变成一粒花生米大小。肉质触手再次弹出,撑大了李显民的鼻孔,小肉球跟着就钻在了鼻孔里,再随着触手的蠕动,小肉球居然从李显民的鼻腔内钻到了他的脑子里!

天还没亮,李显民就被一阵刺痛惊醒,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记忆与意识都变得混乱起来。并且脑中还总是回荡着一个诡异的声音,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但却能明白这个声音是在催促他,让他走向北极巅峰的大致方位。李显民觉得自己又在做梦,这种奇怪的梦他最近半年经常会做,很是领他苦恼。李显民大概觉得在梦里,也没必要理会那些繁重的御寒装备,所以他只是习惯性的随便披了件大衣就钻出了雪屋。

李显民赤脚行进在雪地上的速度,甚至比北极熊跑的都快,那种大家伙全速跑起来,可是能达到60km/h,是世界百米冠军的1。5倍。这更让他确定了自己是在做梦,只是寒冷的风雪还是那么刺骨,让他担心自己随时会醒过来。是的,他在担心,担心醒来后就看不到北极巅峰了,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哪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几个小时后,天色早已大亮,李显民终于靠着双脚到了北极巅峰的山下,他抬头望了望这传说中的冰峰,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两眼无神,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梦想就在眼前,而他却熟视无睹。

突然,冰层开始崩裂,虽然北极巅峰附近依旧非常牢固,但依然还是裂开了几道缝隙,只是没有岩浆喷发出来而已。李显民看向足有四五米宽的裂缝,发现里面居然隐约有蓝色的光芒闪现。于是他屈指如钩,生生的把手指插入冰缝内的壁面上。就这样如同壁虎般插着冰壁向下移动而去,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耳朵因为寒冷已经被冻掉,落在冰缝旁的雪地上,殷红的点点血迹里还透着一抹诡异的青色。

鲍尔沙克拍完合影后,就发现了这个冰缝边上的断耳,他连忙俯下身子查看了下这个耳朵,根据上面的老人斑,鲍尔沙克断定,这个耳朵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领队李显民的!但是,他又是怎么不穿御寒装备来到这里的?应该也不是骑雪地摩托来的,因为摩托启动的轰鸣声比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都要大的多,如果凌晨时分李显民启动过雪地摩托,在寂静的夜里一定会惊醒附近的科考队员的。

那么他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鲍尔沙克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想不通的事情只好放弃,他如同李显民之前一样,俯身看了看冰缝,透过白雾般的寒气,他也发现了里面的幽蓝色光芒。鲍尔沙克回身让大家把登山绳都系在腰间,两两相连起来,这样如果有一个人不慎掉下冰缝另一个人也能把他救上来。

然后他描述了下现在的情况,打算和体质最好的朱玉博一起下去救人,还有探查蓝色光芒的出处,剩下两人留守接应。很快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想法,这时的朱玉博,就算还没有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也能比较坦然的面对死亡了,毕竟他们以自身的能力是无法回到文明社会中去了,死在这里已经是必然。

顺着钉好好登山绳,鲍尔沙克与朱玉博慢慢顺着冰壁落向裂缝深处。途中他们还看到了老领队留下来的血指印,这让他们更加坚定了救人的信念。冰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对于100米长的登山绳来说,他们这次大概用到了80%的长度,而裂缝底部却是成约20度的斜坡的冰面,对于穿着带防滑钉登山靴的二人问题不大。

血指印大概在距离底部20米左右的高度时消失了,来到裂缝底部他们才明白这是为什么,一大滩被冻结的血迹呈扇形喷洒在冰面上,然后又一滴滴的蔓延至裂缝深处,看来李显民刚才是没抓牢冰壁摔了下来,但那可是20米的高度,摔在比水泥地都坚硬的冰面上居然还能活动?

二人扯了两下绳索,示意上面的人自己安全着陆后,鲍尔沙克与朱玉博人手一把短冰镐,护在头顶,预防着可能掉下来的冰块顺着血迹走去。

滚滚寒气贴着脚下的冰面慢慢从冰缝深处涌出,其带来的寒意让两个吃惯苦地极地专家步履艰难,还有这该死的裂缝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异常曲折,这甚至招来了鲍尔沙克的俄式国骂。哪怕他心里承认,配合着深处闪烁的幽蓝光芒,这个裂缝的确很迷人。

忽然,鲍尔沙克与朱玉博同时听到了冰壁尽头,隐隐传来阵阵敲击冰壁发出的声音!按照距离推断,哪里应该已经是北极巅峰的山体内部了。

叮当……叮当……叮当……

清脆、单调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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