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双儿撇撇嘴,“本姑娘就喜欢藏着掖着,就是不想给你看。”
师父的脸露出了孩子般的委屈,“不给就不给,老头子改天自己看去。”
一番玩笑,这才说到正事,我心知肯定是与我身上的毒有关。其实,这两年来,早就习惯了蛊毒不时地发作,对生死,已然看淡了,既然强求不来,那么能到几时到几时。
上天也算是很厚待我了,又让我多熬了两年。虽然身子很虚,很累,但是至少还能走动,至少还能和轩翌牵手散步。
师父叹息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我,“丫头,老头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想瞒你什么。老头子寻访两年之久,还是没能找到根除噬颜蛊毒的药,老头子惭愧啊!”
我抿嘴笑了笑,“师父说哪里话,因为丫头的毒,害得您到处东奔西跑的,丫头心里头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老再这么说,丫头就抬不起头来了。师父不要自责,强求不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轩翌和我都明白的。”
轩翌朝我浅笑,眸子澄明,眼神那么坦然。他说过,不管我剩下多少时间,他只想一直陪我到最后,一直不分开。
“你们能这么想啊,老头子很高兴。”师父看了轩翌一眼,“虽然找不到完全根除蛊毒的药,但老头子找到了几味可以代替七色金莲的药材,多少可以压制蛊毒,少受些罪,让你多留些时日。”
“真的?”我还没激动,双儿已然先叫出声来。
“自然是真的。”轩翌笑着,眼底也满是喜色。
“太好了,太好了,魅儿,太好了。”双儿起身到跟前,抓着我的手,一脸兴奋的笑容,“清微老道,谢谢啊。”
“哟,双儿丫头原来也会说谢谢啊。”师父打趣道。
双儿忙着笑,懒得理师父。
师父又道:“老头子在外行走好些日子了,渺月宫的事情也听了不少,渺月宫在你们姐妹俩的手上也算是改头换面了,不错,不错。”
双儿邪气地笑了笑,很是得意,现在双儿在宫中说话的分量可比我重多了,其实这也正是我想见到的。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将渺月宫彻底地清理干净,见宫中一切稳定下来,我才将宫中的事情交到双儿的手上。
那半年,每天面对宫中一波又一波的争执不休,想想都觉得后怕。宫中因此死了多少人,我也记不清了,连双儿都急红了眼睛。直到后来将事情平息,扫清了障碍,我才安心下来,将宫中的很多事情都交到双儿的手上。
而双儿,在柳武和钟游烈的帮衬下,这个二宫主也做得越来越像样,不似原来那般遇事就逃避,现在在宫中颇有威望。
之后,师父在府上留了些时日,我也将宁娉婷的事情抛到一边,安心地和师父下棋喝茶聊天,宫中的事情留给双儿忙去。提到青菱,我笑着和师父打趣,青菱现在可当真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少奶奶了,千绣山庄的当家啊。前不久还传信来,说是好想我们,好想回来看看,就是忙不过来。听见师父回来的消息,更是乐得不行,恨不得插翅飞来。
我请师父多在府上留些日子,师父不依,说是想回三清山了。
临走的时候,师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丫头,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你都说了顺其自然了,何必纠结那些事呢。”
我心下了然,师父说的是我偷偷把药换了的事。师父新配的药方,确实可以压制蛊毒,和七色金莲相差不几。原本以为此生真的无法生儿育女,也早已放弃,可是忽然之间又有了希望,叫我怎能不激动?
我知道轩翌其实更担心我的身子,压根儿不会让我要孩子。可是,我真的很想做母亲,很想和轩翌享受做父母的乐趣。所以便偷偷地把轩翌放在药里的避孕药给扔了,没想到,还是被师父给发现了。
我抿抿嘴,低下头去,“魅儿知道,魅儿会有分寸的。师父千万不要告诉轩翌啊。”
“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师父无奈地摇头叹气。
不得不说,师父新配的药方很管用,吃了一个月,便觉得身子没之前那么乏了,精神也好了些。轩翌、娘和双儿见我有了些气色,看着也心里头高兴,补汤更是从来没断过。
我朝轩翌抱怨,喝那些补汤都喝腻了。轩翌见我实在可怜,天天光喝补汤,便偷偷瞒着娘,一起跑到外面酒楼大吃大喝,弄得像做贼一样。
期间,我让溪白将有关宁娉婷的事情查了个遍,其实她早在见我之前的一个月就来到了巫州,混迹在乞丐窝里。而潜伏在花延傲身边的人也传信来,说慕容诀确实是被打伤了,但并没有被挑断手筋脚筋,反而被文略护着,在相府后院养伤。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证明宁娉婷在说谎,我就奇怪了,她为何要撒谎呢?在这些事情中,她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让碧青和碧凝照顾她,自己却一直没有去见她,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会有什么动作。后来碧青说,宁娉婷见我一直不露面,多次提出要见我,都被她们以我身子不适为由给拒绝了。终于有一天,她沉不住气了,趁逛街的时候找借口跑开,其实除了碧青她们,暗地里还有人跟着她,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手下的人回禀说,宁娉婷借机在朱记茶楼后面的巷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拐角处的墙洞里留下了一张字条。手下的人看了字条记在心里,然后便派人守着。直到夜里,才见有个乞丐前来取字条。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没让他们没当场将乞丐抓住,让他们继续监视。
我笑着和双儿打趣,“啧啧,乞丐还真是不简单啊,难怪丁善书那么厉害。”
双儿鄙夷地解释着,“这些乞丐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我好笑,都还没嫁过去,就那么维护丁善书。提起来,便想到吟吟,萧寒一来,居然也不来看我。萧寒更可恶,来了之后就那么匆匆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去军中了,轩翌还居然答应让吟吟也跟着去了。
想罢,兀自摇了摇头。
至于那张字条,其实写得很简单,“事情有变,我做不了”。
感觉宁娉婷并不十分乐意做这件事,难道是有人逼她的?一切只有等着那乞丐的消息了,不知他要把字条传给什么人?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个最坏的消息——那个乞丐死了!
据他们回禀,他们尾随乞丐到了城郊树林后,就见一个顶着斗笠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和乞丐说了两几句话。他们正准备动手,那黑衣人却突然出手,杀了乞丐灭口,放迷烟逃了。
而那个乞丐的身份,我们也调查过,不过是混迹多年的乞丐,怕是受了利益的唆使才会去替人办事,最后枉送性命。估计他也不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实在可惜。
“属下无能,请宫主责罚。”溪白垂首单膝跪在身前,很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