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朔阳的地形是三面环山,退路只有一条。若是花延傲让人将那唯一的一条路切断,在四面包抄,我们很有可能连朔阳城都走不出去,若是他们再切断我们的粮草,我们还能有活路吗?”我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按照目前的形势,和他们正面交锋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死守朔阳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的兵力。与其如此,倒不如避其锋芒,舍小而求大。”
众人听罢,低声交换思考,我也不催他们,只是静静地等着,良久,齐虎方才问:“少夫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怎么舍小求大,少夫人又怎么会有把握能重新夺回朔阳?”
“其实,弃城只是一个诱饵。花延傲一听我们弃城而逃,肯定忙不迭地派兵前来占领朔阳城,他们现在就在豫州和朔阳交界处,至今和我们僵持不下,要占领朔阳,自然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在半道上制造点意外,他们的人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上次花延傲不是用火药对付我们吗?这次,我们效仿一下也无妨。火药一炸,那条路两边的山石定然受不住冲击,山石一滑,他们跑都来不及跑。何况,我们还不用动用太多兵力,找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去就可以了。如此一来,我们再从后山绕道截断他们的退路,然后取而代之,将豫州边界也给拿下,这样岂不是很划算。”
那天,我让冷痕去查看过附近的地形,除了发现那里山石松散,容易滑坡,易作战之外,还以为发现了一条隐秘在悬崖边上的山路。冷痕描述说,那条路像是有人刻意弄出来的,表面看上去被茂密的杂草树枝给覆盖,在加上悬崖边山山势陡峭,根本不会有人冒险去那里。冷痕发现那个地方也是意外,那天他无意间一脚踩滑,跌下了山,情节之下,抓住了旁边的枯藤,正准备用轻功上去时,却发觉脚下硬邦邦的,一用力,居然是一根粗壮的树干。冷痕好奇,那里的树一般都比较小,这么粗的树偏偏长在悬崖上,太不可思议了。于是顺着枯藤往下滑,却无意间闯进了一条山路里。
在那条山路上走着,头顶上只能看见几缕透过的阳光,后来冷痕顺着那条隐秘的山路往前走,发现山路一路向下,到达的地方居然是上次他们说轩翌落下的那个悬崖底,山路的出口在离崖底大约五丈的地方,上面覆满了杂草,若不是亲自到那里,谁能想到在这样陡峭的悬崖上居然藏着一条不见光日的小路。但是,那条山路自下一路蜿蜒而上,路太长太深,不知上面通向何地。冷痕怕我着急担心,也没继续查探,顺着枯藤用轻功赶回来将此事告知于我。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忽然间开始怀疑轩翌,轩翌会不会还活着呀?
真的,轩翌很可能还活着呀,冷痕掉下去都没死,轩翌又怎么会死呢。
虽然这样的推断很不合常理,但是真的很有可能啊。
那天,帐内只有我、溪白冷痕我们三个人,我兴奋得团团转,害得溪白和冷痕干紧张兮兮地守着门,生怕谁忽然间闯进来看见我那副模样,露了馅儿。
看那样子,他们比我还紧张,比我还兴奋。
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断定轩翌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欣喜却又患得患失,几乎要将我折磨疯了,我要怎么压抑才能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来,继续一往如常。
绝不能让人看出端倪,绝不能。
琢磨了很久,往坏的地方想,要不就是轩翌真的不在了,那条路只是个意外的收获,要不就是轩翌还活着,那条路是他搞出来的。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想到在悬崖上早出一条隐秘的山路。如果不是轩翌,而是花延傲,那么花延傲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一条密道不用?
前前后后思虑了一番,也没再去想太多,我们三个对外面的人更是绝口不提这条山路,那个不知名的奸细还在军中,若是这条山路泄露出去,只怕有大麻烦了。
不发现还好,无所顾忌,发现了又得想东想西,真是纠结。
众人听了我的提议,想了很久,忽然露出欣喜地神色,但复又转为担忧:“此计听起来甚好,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花延傲那么精明狡猾,又怎么会轻易上当,相信我们真的撤退,弃城而逃了呢?”
我微微笑了笑:“这就看我们怎么演了,越狼狈越好喽,在我们军中的眼线恐怕不少呢,演的越真越好。”
众人相视不语,似是察觉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都不明言。
于是着手商量了一番,负责放炸药的是吟风带来的人,借口便是他们身手好,方便行动。实则我是担心军中的人去了发现那条山路,坏事。
翌日,军中突发疫病,实则是中毒,双儿做了点手脚,萧寒、杜仲凯、邵梁忙带人前去查探,顺便放出风去,故意将消息露给花延傲的探子。
如此一来,军中无人应战,只好撤退,借口十足。
至于军中的奸细,他肯定会将这里的真实情况泄露出去,我等的就是他这么做。
所以,从埋火药到部署,我都明着来,几个将领都知晓。暗地里,我却偷偷动用了渺月宫的杀手,溪白、冷痕以及吟风还有吟风带来的那些人都不能动,一动就容易给人察觉出端倪。
双儿精敏,似乎从中看出了我的意图,也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借口保护渺月宫宫主,迟迟不肯离开,传信让柳武钟游烈打理着渺月宫的大小事务,而她则继续到崖底寻找轩翌的踪迹,不插手军中的任何事。
虽然我什么事情都没明说,但双儿似乎是明白的,极力地配合着。我想,这大概就是姐妹之间的默契吧。
就是吟吟,总是缠着我问,究竟怎么回事。我怂恿她问萧寒去,吟吟扁着嘴说,萧寒不肯告诉她,让她来问我,点子是我想出来的,他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笑了笑:“萧寒都不说,我说什么,你们可是很快就成为夫妻了哦,你先说动他松口,我就松口。”
原模原样又将吟吟挡了回去,吟吟抓住我的袖子,撒娇道:“嫂子,好嫂子,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我真的好好奇,我感觉这两天大家虽然表面上得了疫病,可是却一个比一个高兴,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嫂子,你就告诉我,告诉我嘛。”
我含笑,抵死不说,吟吟嘴一扁,哭丧着脸走了:“你们不说,我问其他人去,哼!”
吟吟走后,溪白陪我在帐中,我伏在案头,有些紧张,计划才开始啊,但愿半中间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又细细地将计划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漏洞,这才安下心来。胸口有些发闷,想是蛊毒又开始发作了,溪白赶紧煎来药给我服下。迷迷糊糊睡得很沉,若不是有溪白在身边,只怕我不能这么安心。
醒来后,早已月上柳梢,溪白说我昏睡这段时间,萧寒他们来过两次,都不见我醒,所以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