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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主的根骨

六月的月支国,正值盛夏。

王宫里边花红柳绿,随处可见各种不知名的花朵争奇斗艳。

一年前降生的小公主,如今已经蹒跚学步,她穿着粉色的宫装,脖颈上环着一条红丝线。乌黑的短发在头顶绑成一个冲天小辫。圆圆的小脸粉嫩粉嫩的,好像碰一下都会出水一样,圆圆的大眼睛,忽闪的长睫毛,圆润的樱桃小口。这么小的小娃娃,人见人爱。

“惜缘,今天有没有淘气啊?”有些苍老的赫连成来到后花园,抱起小公主,举过头顶。小公主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他把孩子反复的托举,孩子越来越高兴。忽然,小公主脖子上的红线从颈间滑出。红线上边一个翠绿色的玉石项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赫连成的眼睛好像被晃了一下,他把孩子抱到了怀中。顺手把项坠又放回了孩子的里衣,手指像是被什么冰了一下。赫连成抱紧孩子,小公主肉嘟嘟的小手攀上了国王的脖子,粉嫩的小嘴在赫连成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就不好意思似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赫连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一年前。

“陛下,昨日天有异象,微尘在祭坛中占卜,是为不吉之照!”在御书房中,与国王一样年迈的祭司,一手拿着一个罗盘,一手拄着占星杖。“昨日凝妃降下一女,可否让老臣为他测算一下根骨。老臣甚为担忧啊!”

“子桑,朕昨日就在宫中,并无任何异象,天色突变,其实只是自然现象,子桑无需担忧啊!”赫连国王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边,面色如常。

“陛下,月支地处大陆中部,终年四季如春,未曾下过大雪。公主降生却出此异象,老臣恳请陛下准许老臣看望公主!”月支国祭司子桑,言辞诚恳坚定。

“公主太小,即使是巫咸派人来测算也要等到周岁,子桑何必如此着急。只是孩子而已。”

“恳请陛下准许老臣之请!”祭司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子桑,这样可好,我准许你满月之日前来测算。”国王做出了一步退让。

“臣谨遵圣谕。”

子桑走后,赫连陷入了沉思,自己何尝没有感到那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让风云际会,夏日飘雪呢?虽然是月支第七位公主,但是那是凝妃的孩子。是我最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啊!要是凝妃感到祭司的意图,一定会很伤心吧!

满月之日到来,王宫里一片喜庆。出嫁的公主,娶妻的王子,国内的各大王族都来到王宫为小公主庆祝,赫连成为公主赐名茉儿,册封为惜缘公主。歌乐弦管,齐齐奏响,美妙的乐曲不绝于耳,艳丽的舞娘,在宽阔的大殿上跳着热情的舞蹈,人们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宴席从上午一直摆到了傍晚才结束。

宴席结束,祭司才姗姗来迟。

赫连成引着祭司来到后殿,惜缘公主正在熟睡。正值盛夏,内殿的门窗是全部打开的,但内外的气温差了一大截,殿外的热浪并没侵袭进来。内殿非常的凉爽。

赫连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屏退宫人。凝妃不解的看着两人的举动。

凝妃产后变得非常虚弱,虽然过了月子,身形却十分的消瘦,华美的宫装也不能掩盖盈盈弱弱的样子,似乎一阵风就会把她吹走。看得国王万分心疼。

“凝妃你也下去歇着吧!朕和子桑看看公主。”

凝妃不解的望向国王,国王扭过头并没有看她,只好退了出去。

子桑祭司从怀里拿出罗盘,一只手伸出干枯的手指捏到婴儿的手腕,闭上眼,一道白色的微光从他的指间流出,围绕在婴儿的身上。罗盘的指针不停的抖动在寻找应该悬停的位置。婴孩身上光波流转,襁褓里边的她似乎感到了什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子桑双眉紧锁,面色凝重。指尖传来一丝丝寒意。

这样的情景赫连成看过很多次,王族的每个孩子出世之后,祭司都会这样做,来为孩子测算根骨,预知未来。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罗盘的指针不在抖动停在了代表空的符号那里。祭司收回光波。看了看罗盘,似乎是如释重负一样。拱手作礼。“恭喜陛下,是老臣多虑了。”

赫连成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

“不过。”祭司话锋一转语气沉重。“小公主根骨只有三级只又天生带有寒气,据老臣所知这样的孩子不仅会体弱多病无法修炼,更没有太久的生命。”

“那怎么办?子桑,你有什么办法?”国王紧张的问。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孩子,虽然看着与正常孩子无异,但接触到的人都知道,小小的孩子不是那样稍高的体温,即使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小孩子周身都会散发着阵阵寒意。修炼过的国王对一些特异的体质自是稍稍有一些耳闻。但是总是不愿意把那样的情况联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其实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去想。

子桑微微屈身回道“老臣将在祭坛为公主祈福,祈求得到巫咸天神的眷顾!还请陛下勿要忧心!”

惜缘公主满月后的第七天,祭司又来了,仙风道骨的身躯稍稍有一点憔悴之色。

喜气洋洋的心情却溢于言表。禀报赫连国王“天神回应了,并且送来了附身神符。”

祭司颤抖的在袍袖里拿出来一个玉石的小盒子,打开盒子,殿中的温度骤然下降。盒子里是一条红色的丝线上面挂着一个翠绿色的玉坠。那玉坠碧绿碧绿的发着寒光,细看形状像是一个小小的瓶子。祭司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像是冷的发抖。快速的把玉坠带到了婴儿的脖颈上。身体才恢复平静,后殿的温度也回到了正常。

他缓了一口气说:“这个玉坠要时时刻刻戴在她的身上,方能保她平安。任何人都不要碰触这个玉坠,切记切记啊!”祭司郑重其事的嘱托,赫连成连连点头。虽然感到这个玉坠的怪异,但这是天神的眷顾,赫连成什么都没有问。

“陛下,公主睡了,把她给我吧!您这样抱着她很辛苦。”公主的奶娘伸过手想要接过孩子,赫连才从思绪中转回现实。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那么纯净,那么美丽,那么可爱。孩子的体温虽然仍旧没有其他孩子那么温暖,但并不会让人在感到那么深的寒意,这或许是护身符的功劳。赫连成凝视着孩子粉嫩的小脸,只要身体好就可以了,只要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可以了。能不能修炼真是无所谓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到奶娘的手上,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孩子的小脸。“凝妃今日怎么样?”

“吃过调理的药,睡下了。”宫女答道。

凝妃的身子,自从产后就没有过好转,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子桑在祭坛为她做过祈福。没有多大的效果。也试图联系巫咸的大神,但并没有像小公主一样得到启示,大神们是不会为了一个王妃而来的,眼看着凝妃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身子一天比一天瘦。脸色苍白的像雪,身子薄的像纸。寻了各国的名医,吃了各种的丹药,都没有起色。最近月余更是长睡,少则两三天,多则五六天,清醒的时候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说出话都是有气无力。赫连心急如焚。

终于等到公主的周岁,按照惯例,巫咸会派人前来为公主测算根骨,那么就有机会让巫咸的神使来为凝妃诊断病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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