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西域血魔
旸谷夫人如此一说,惊动了大食行商钱万贯。作为一直沿着河西走廊搞点国际贸易的商人来说,旸谷夫人是他们的眼中钉。几百年来,在他们商帮弱小时,只那保护费就给乌鸡山交了无数。对于乌鸡山的人,大食行商们可是太了解了。
钱万贯说:“各位,大家想一想。我们万里而来,难道就是听这个恶婆子挑唆的?千百年来,乌鸡山在江湖上扮演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大家不会忘了吧。试问各位,在场各门派之间的争斗,哪一场离开了乌鸡山的挑拨?”
大家一听,还真有道理。
弹紫衣说:“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的确需要崆峒山澄清一下。”
钱万贯说:“这样,我们可以在此互相见证一下。请问,是谁跑到各位掌门人面前,告诉大家女娲遗珠的故事的?”
云梦鬼渡带头说:“是玉籍洞主玉生烟。”
聂仗刀因门徒死亡惨重,一直没有说话。但听到钱万贯的点拨,蓦然想起自己万里横行一门,的确是吃了不少乌鸡山的亏。
他拔刀而出,绝命刀王“龙吟河汉”发出狞厉的啸叫之声。聂仗刀举刀朝天,刀王迎风发出愤怒的啸吟。雪亮的刀身寒光森森,而泛蓝的刀魂飞窜在聂仗刀的右臂和刀刃上,发出贪婪的嗜血的喃喃。
“刀魂!”有人大叫。几百年来,多少次战斗,聂仗刀都想呼唤刀魂,都未能成功。
“刀魂是天下正义所在。”狂歌千里云也是用刀的好手。召唤刀魂也是他修行的终极目的。
“大家可愿意听我的。”聂仗刀爆吼一声。这一声非比寻常,鼓荡得周遭云雾扑簌簌朝四面八方褪去。山岳回声,久久不息。
刀魂在身,便是正义的化身,是刀仙附体。谁敢不听?
漠北黑风吹了吹胡子,说:“刀王尽管说来便是。”
稽古大陆的人一直静观其变。其实论到与地球帮的交战,他们是根本不愿意参加的。其中原因,除了乌鸡山的挑拨外,主要因素后文会讲。除了怨女三千丝和上古愁兵,其他几个门派从来都是束手旁观的。由此可见稽古大陆的实力,仅仅两个门派就让地球帮折损数万。但推究深层原因,其实还是地球帮内讧太凶。这一点不能不提。
巴山暗向来和乌鸡山保持着暧昧的交情,一看形势陡变,立马说道:“大家可知道玉籍洞主玉生烟和旸谷夫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八卦消息啊。聂仗刀急不可待,喊道:“巴山先生快说!”
旸谷夫人大叫:“巴山暗,休要乱讲。”
“他们是夫妻啊!”巴山暗捋着山羊胡,说。
原来如此。这夫妻俩可真是太不般配了。旸谷夫人一看危机四伏,想要分辨。
聂仗刀按捺不住刀魂的凛冽正气,也不多说,照着旸谷夫人劈头砍下。这一招很显笨拙,但力道太刚猛。方才刀王朝天,便是不断地从天界召唤刀魂之灵力。等到聂仗刀无法控制,其实这刀王也能够自发攻击,不需要人力扶助了。
这“劈天一式”下来,旸谷夫人已知道自己的对手不是凡俗之人了。哪里敢招架,一面飞身狂奔,一面举起乌鸡山镇山之宝“血通灵”血如意护住后背。
血通灵本来是西域血魔的宝贝,八百年前姜子牙分封诸神,西域血魔也想来凑热闹。但其血债太重,过不了阳关,在关外逡巡数年,眼见得天下已定,诸仙已飞升,大地上人气日旺,仙家不再下界巡游,不由得感叹登仙无门,遂伏地一心为魔。孰料崆峒山广成子复又降临崆峒山,算出人间四百年后还有浩劫,遂又渡得意弟子烟霞童子为真人,传其仙书三卷。功业完毕,广成子又巡视九州,见诸路烽烟已成萌芽之态。一察看,原来血怨自西而来,幽幽荡荡已到西戎地界,已然聚魄成魂,炼得五彩斑斓,暗暗有冲天之气了。广成子料定这股冲天血气,就是两百年后的虎狼之秦。因其血怨太深,不能纵其坐大。于是,斩断了东行血怨。血魔在西域修炼,为的就是为害九州。见其血怨东行路断,就找到阳关,恰被广成子用法器打中,了解一生。其幽魂不散,潜行至祭坛,融入“血通灵”之中。
后来,乌鸡山在西域渐渐壮大,血通灵嚎哭于暗夜。旸谷夫人寻声而至,取走血如意。血魔现身出来,要旸谷夫人尊他为神,并且许诺教给她血浴的延年之术。旸谷夫人供奉祭祀,使得血魔一来饱受香火,二来得了乌鸡山的日日血祭,修炼得愈发强大。
乌鸡山之所以在江湖上专爱挑拨,主要是血魔嗜血,驱使着本性奸恶的旸谷夫人四处寻衅滋事。每有战端杀戮,必脱不了乌鸡山人干系。
果然如广成子所料,春秋后期,礼崩乐坏,诸侯相互攻伐。为了扩大战事,增加流血,旸谷夫人派人去找卞和,要他把女娲遗珠交出来。
卞和知道女娲遗珠的利害,哪里肯就范。旸谷夫人不能如愿,也不能强迫卞和,更不能杀伤他。因为卞和一族是女娲指定的守玉人,被两道天谴诅咒庇佑着。若有杀伤卞氏者,必遭灭族绝祀之报应。
既然强求不成,那就采取哄骗的办法。旸谷夫人的丈夫玉生烟是断玉的巧匠,年轻时拜殷纣王手下断玉圣手玉金乌为师,得其真传。
玉金乌有一女,名玉棘子,喜欢玉生烟的俊逸多才,暗生爱慕,缕缕示意玉生烟。玉生烟憎其狡猾,不肯与之相好。怎奈玉棘子苦缠不休,哭求父亲做主。玉生烟很是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碰上妲己入宫,纣王万般宠爱她。玉棘子被选入后宫侍奉妲己。玉生烟得以解脱。但不久纣王赐婚,竟是要玉生烟和玉棘子成婚。原来玉棘子极善逢迎,深得妲己欢心。有一日,妲己问玉棘子可有心上人,玉棘子将心事和盘托出,并跪求妲己做主。妲己何等要强之人,当下应允,跟纣王一说,纣王竟也大张旗鼓地为一个小侍女和小玉工做媒。
成婚后,玉生烟更觉痛苦,坚决不亲近玉棘子。玉棘子也是手段多,从妲己那儿学了不少狐媚男人的招术。要说是玉棘子学艺不精,还是玉生烟定力要强过纣王,可能还是玉棘子没有妲己美丽吧。反正是夫妻俩婚后一直不育。
情事不谐,发展到后来就是立场严重不一致。玉棘子紧紧追随妲己,负责看护炮烙刑柱,见得杀戮多了,秉性大变。更是被妲己操纵着,驱役各路邪魔,终究是邪性侵体,嗜血如命。但恰恰是这样一个女魔头,一往情深不改的还是对玉生烟的一片痴心。
商灭后,玉生烟投身周朝,曾多次到崆峒山参道。由于其秉性纯良,于世事涉及太浅,葆存了赤子之心,烟霞真人评曰“玉灵犀”,赞其心性澄澈难得。并且,推荐他去投荆山守玉人卞氏。
而玉棘子助纣为虐,自知阳关以东断难立足,遂潜行至西域,东望路漫漫,意中人远隔万里重关。玉棘子望东哭了两年,渐渐灰冷了东归之心,隐姓埋名,以旸谷夫人自称,在西域杀人以为安身立命之本。
到强求卞和不成时,她想到了玉生烟。旸谷夫人用千里跪行的方式,得以见到玉生烟。又以安定天下苍生的噱头,骗得玉生烟相信了她。她告诉玉生烟,只要女娲遗珠出世,那么天漏就可以堵住;堵住了天漏,稽古大陆等异界妖魔便不会再侵入地球。她给玉生烟讲了很多有关天漏的故事,并且说万恶的妲己就是从天漏窜入地球的异界狐妖。
玉生烟相信了她,去游说卞氏。卞和取出《女娲指谜录》一看,才知道女娲遗珠断断不能留在手里了。原来玉棘子和血魔这一路角色,都早在《指谜录》里写着。
于是,女娲遗珠重现人间。而在卞和献玉过程中,砍掉卞和双足的楚国,也在不久后遭到了亡国绝祀的报应。泱泱楚国,综合国力大于强秦,却偏偏被强秦所灭,真是可惜。这是后话。
血魔还不满足。他指示旸谷夫人再去唆使玉生烟,让玉生烟为女娲遗珠大作宣传。一时间,女娲遗珠的传言在人间闹得沸沸扬扬。
戏做足了,血魔登场了。
他指派手下潜入中原,执行他的嗜血计划。这些人纷纷投身到不同的诸侯国里,或为谋臣,或为将军,频繁地发动战乱。其中,最让血魔得意的,是他潜入阳关后,附身到了秦将白起身上。仗着大秦军威和恶魔的本性,他驱使秦军大肆屠杀。终白起一生,指挥屠杀超过九十万。
大秦是血怨成精的地方,血魔意图使强秦成为他屠灭天下的大本营。他的能量太强大了,阳关已对他毫无影响。
血魔的肆无忌惮,惊动了崆峒山的烟霞真人。作为深处强秦地域中的崆峒山,四周也被猩红色的魔气包围。这魔气若有若无,似阴似现地环绕着崆峒山。
血魔很有自知之明,他对崆峒山采取的是围而不攻,因为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到后来,血魔从楚国上蔡招来一位名叫李斯的人。这李斯怨气很重,看见一只老鼠也会对之施以怨气。他本来是大秦在统一楚国期间,杀死的楚国兵士的怨气修炼而成。血魔不是不知道。但他太需要怨气了。他想让李斯把怨气投放到天下各大门派身上,让他们相互残杀。
烟霞真人听闻李斯主政,放心多了。李斯,李斯,大秦立死。果然,李斯的确是闹得各大门派之间残杀得更猛烈了,可是也把怨气投放到了老百姓身上。这些郁结着怨气的百姓,以楚国人为首,推翻了大秦。同时,也一把大火,把咸阳城以及淤积在犬戎一带的血怨烧得干干净净。
血魔在中原没了立身之地,又复西窜西域。但女娲遗珠的传言还是如野火不息,江湖各派的仇杀争斗依然进行,乌鸡山的血祭仍是日日不误。
到崆峒山举办天下英雄“问珠会”,血魔野心爆发,竟然潜形于血如意中,跟随旸谷夫人来搅乱中原,妄想利用地球帮和稽古帮之手,铲平崆峒山,独霸星球,把地球人都当作血奴饲养,令自己修成魔仙。
当日这聂仗刀一刀劈下,刀魂降世,刀仙附体,震动得山岳摇撼。旸谷夫人身后红光乍现,迎风如瀑,骤然长大,冲着蓝荧荧的刀魂猛攻上去。